12. 心魔

作品:《我道侣绝不可能是病娇

    虞欢一惊:“郡主?”


    “没…没什么!突然头晕……”叶淑窈慌乱四顾,惊魂未定。


    虞欢只当她是少女冒失后的羞窘,温声宽慰:“无妨,不过玩笑罢了。


    为缓解尴尬,她目光扫过榻边矮几,几册卷轴玉简散乱堆放在那里。


    最上面那册封皮花哨俗艳,写着《玉女销魂录》,下面压着半枚果核。


    旁边赫然是《霸道少主枕边书》、《合欢秘闻轶事》……


    以及那本最刺眼的《南疆圣女风月录》。


    虞欢:“?”


    叶淑窈顺着她目光看去,脸霎时红透了:“是顾千里!全是他塞给我的!我根本没来得及看!”


    虞欢笑了笑:“女儿家看些解闷无妨,只是当心别被谢大人瞧见。”


    一提及师兄,叶淑窈倏然坐直:


    “便是被他瞧见,罚我抄书也是应当!师兄虽待我严苛,可他的教法最合我性子!”


    她用力点头,眼神真挚:“我天生浮躁,多亏师兄时时约束,才磨平毛躁!没有他的督促,哪有我如今的修为?他全是为我好,他的苦心,我明白着呢!”


    一口气说完,脸都僵了,心跳得厉害。


    她紧张观察虞欢的神色,更警惕着那来自冰原般的注视是否褪去。


    虞欢:“?”


    这生硬的转折和溢美之词……


    谢无泪冷硬的管束分明让她委屈,却要强撑着维护,不过是不愿在外人面前显得师兄不近人情。


    这份懂事藏着的口是心非,倒教人怜惜。


    她柔声道:“郡主方才说,有事要问我?”


    叶淑窈下意识环顾四周,欲言又止:“啊……其实也没什么。”


    顿了顿,她又改口,“我突然想起来,这两夜总有些青蝴蝶在我窗外打转——就是姐姐说的迎主蝶,青幽幽的光晃得人睡不着,赶都赶不走。是它们把我引去禁地的,不然我根本不会去那种地方。”


    “青蝶引你去的禁地?”虞欢神色骤然一凛。


    “嗯!”叶淑窈点头,放低声音:“姐姐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虞欢心下一沉——青蝶竟主动引叶淑窈入禁地,看来森罗万象海与她的关联,远胜预期。


    这些迎主蝶竟不是她偶遇,倒似早有预谋,其间或许藏着远古传承的召唤,或是足以动摇极道宗根基、引仙朝猜忌的秘辛。


    她下意识想拉叶淑窈去寻谢无泪,脚步刚动便顿住——才从他眼皮下脱身,此刻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况且他本就多疑,若知晓青蝶引路之事,未必不会将叶淑窈严密看管起来,更甚至会做出对极道宗不利的举动。


    虞欢压下急虑,道:“青蝶是法则所化,眼下观之并无恶意,或许是某种特殊感应。只是此事超乎预料,我这便去藏书阁秘库,看看典籍有无相关记载。郡主且安心,切勿声张,先别让谢大人知道,免得节外生枝。”


    叶淑窈眼神飘移,点点头。


    虞欢又叮嘱几句让她注意安全,观察后续青蝶迹象,起身离去。


    待虞欢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叶淑窈刚关上门,一转身——


    一抹月白身影竟如鬼魅般静立在墙角阴影中,仿佛自始至终都在那里,只是此刻,才被窗外漏进来的夜光勾勒出轮廓。


    “??!”


    叶淑窈吓得魂飞魄散:“师…师兄?!你不是在养伤吗??”


    谢无泪微微垂眸,目光掠过散落的话本。


    在《南疆圣女风月录》上停顿片刻,眼神微冷:“殿下对你,倒是亲近。


    叶淑窈一怔,回想近日所见,下意识道:“虞姐姐看着是淡了些,像寺里供着的佛,可很好亲近啊,待谁也都很亲近,比如我,比如顾少卿、萧统领,还有宗里的长老弟子……”


    谢无泪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让叶淑窈觉得自己方才所言似乎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错在了哪。


    “《冰心诀》再抄百遍。”


    他瞥向那堆话本,袍袖轻拂,“杂书,没收了。”


    话音落时,月白衣袂如流霜淡去,只留下满室清寒。


    叶淑窈:“……”


    她空对矮几,欲哭无泪:“我的《风月录》……我的《枕边书》……又要抄书……师兄……我恨你!!!”


    ……


    深夜,藏书阁内极静,唯余书页轻响。


    陈年典籍的霉味混着墨香,在昏沉光线中漫开。


    虞欢指尖拂过《南疆上古考·禁地篇》的泛黄纸页,查找有关万象枢核的记载。


    可不知何时,忽有一股凉意顺着脊背攀升,如冰羽抚过肌肤,激得她汗毛倒竖。


    那道专注的视线太沉,绝非错觉,让她停了翻书的动作。


    她骤然回头。


    阁楼外夜雨潇潇,月白身影立于书架之间,衣摆曳地、纤尘不染,凤眼狭长,交领微敞,冰裂纹路蜿蜒至锁骨,幽光流转,周遭光线都似被冻得滞涩。


    不知他已在此处伫立多久,又看了她多久。


    “……谢大人?!”


    虞欢险些摔了典籍,“您怎么在这里?”


    分明记得,出禁地时,谢无泪连行走都需她搀扶,不过两个时辰,他竟似无恙,若非面容雪白剔透,她几乎以为他已痊愈。


    谢无泪嘴角微勾,风轻云淡:“养伤无趣,来寻些闲书解闷。”


    他指尖搁在雕花书架上,指节瓷白,拂过书籍,姿态从容依旧,仿佛真是来寻书。


    虞欢心知藏书阁秘库尽是古老典籍与宗门秘闻,哪有闲书?


    他分明是故技重施玩“偶遇”,总有冠冕堂皇的由头。


    她心头暗骂,重伤还紧盯不放,阴魂不散,有完没完??


    却只能攥紧书卷,淡淡应了声“哦”,转回头假装无视他,继续翻书。


    她不出声,他也始终未发一言,只静立原地,双臂环于胸前,袖手看着她,存在感浓烈得让人无法忽视。


    书翻看到一半,虞欢终是忍无可忍,眼底掠过讥诮:“大人不是来寻书看吗?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谢无泪这才款款上前,衣摆拂过青石地面,停在她身侧一步之遥,只道:“殿下看便是,我掌灯。”


    随即,他指尖凝起一点柔和冷光,恰好照在卷轴字迹上。


    虞欢:“?”


    她身为修士视力极佳,哪需他多此一举?


    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他立在身旁,月白常服融于黑暗,洁净凉薄,不似尘世之人。


    虞欢垂眸翻书,指尖发紧,只觉自己这满是烟火气的存在,竟像误闯他净土的尘埃,这般近距离相对,于他而言仿佛是种亵渎。


    又莫名有种美人在侧、红袖添香伺候她的错觉,这没来由的念头简直要把她气笑。


    他掌灯,明明带来光源,于她而言,却如最恐怖的阴影。


    翻完手中这一册,没寻到想找的信息,她踮脚想去够上层的《禁地详解》。


    指尖刚触书脊,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已越过她头顶,轻松取书递来。


    虞欢:“……”


    接过书时,指尖无意间擦过他微凉的手指,“……多谢。”


    “嗯。”


    识海中,稚嫩暴躁的意念隔空尖叫起来:「又动手脚!这妖女果然无时无刻不放电!主人!放我出去斩她!」


    一道意念冷冷压下:「多嘴。」


    虞欢走到长案前,摊开书卷比对,谢无泪无声踱至对面坐下。


    他不看书,只支着下颌,目光似有形的丝线,缠在她握卷的指尖、蹙起的眉尖。


    虞欢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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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这般盯着,我无法专心。”


    谢无泪凤眼微弯,唇边扬着无辜的弧度:“哦?抱歉。”


    嘴上致歉,视线却纹丝不动。


    虞欢:“……”


    恰在此时,一名抱竹简的核心弟子匆匆走过,瞥见二人隔案对望,惊得脚下趔趄,竹简哗啦散落。


    他跪地捡书,声音发颤:“弟子该死!打扰了大人和殿下!”


    “打扰”二字让虞欢眉尖拧紧。


    他们不过隔案相对,一个查典籍,一个空坐,连话都少,何来打扰?


    可那弟子慌乱的神情、话中微妙意味,倒像他们在做什么私密事被撞破,透着股说不出的暧昧荒唐。


    心头无名火起,刚要开口,却见谢无泪目光仍落在她脸上,竟顺着那话淡淡道:“无妨,退下吧。”


    虞欢皱眉,他还接上话了?就如同他们二人真是那弟子所想一般,想来是懒于解释。


    她深吸口气,压下憋闷,索性不再多言。


    弟子如蒙大赦,抱书狼狈离去。


    周遭重归寂静,虞欢查遍相关书目,仍找不到迎主蝶的半分记载。


    她索性搁下禁地图录,走到修炼秘籍书架前,四处翻看起来。


    一本深蓝色封皮的《大乘破境要略》落入眼帘,心头一动。


    摊开典籍,开篇序言写道:“大乘之境,百万修士难觅其一,亿万生灵罕有问鼎。”


    虞欢眼底凝重——人族九洲万亿生灵,当代大乘修士不过数十,足见突破之难。


    再往下翻,字迹写着:“合体巅峰卡关者众,非灵力不足,实乃心魔劫难渡。大劫将至,心魔滋生,起于本心执念,惧者愈惧,念者愈念,唯破心障者可登大乘。”


    虞欢自然知道心魔劫,虽然如今还未降临,但这心魔劫,便是怕什么来什么,需提前准备,否则极易陨落于劫难当中。


    她顺着典籍注解往下看,墨迹勾勒出的案例里,有修士惧生死,劫中便陷无尽轮回;有修士惧背叛,劫中便遭至亲反戈……一旦渡劫不成,轻则神智昏聩变成傻子,重则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而她心底最深的惧意——自然是谢无泪对她挥剑。


    她不怕死,却怕不明不白死于他手,死于为他人的过错买单。


    她怕的是宿命,因此惧怕命中注定要杀她的人,怕自己终究逃不过命运。


    这或许便是即将到来的心魔劫。


    指尖发凉,她目光落在“唯克己惧,方证大道”八字上。


    若想破境大乘,终究要直面这份恐惧,在心魔劫到来之前,克服对他的惧意,才能确保安全渡劫。


    可如何才能克服?


    她沉浸思索,窗外雨声、谢无泪的视线都不再能够影响到她,甚至慢慢习惯了他的存在。


    偶尔抬眼看见他,第一反应不是警惕,而是愣神后觉得“本该如此”。


    她猛地回神,暗骂荒谬——谢无泪是监视者,是她最忌惮的煞星,该时刻警惕才对。


    可随着监视日久,这份适应感又悄悄漫来,人待久了总会习惯高压环境,无关意愿,只是本能,却让她心头别扭。


    唯有突破的念想,能让她抛开复杂情绪,寻得片刻平静。


    时光倏忽,一夜翻阅,谢无泪竟也有耐心,或立或坐,一步不离。


    就在她合上手中书卷,打算离去时,一直沉默的谢无泪忽然开口:


    “殿下很怕我?”


    虞欢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又在试探?


    他依旧支着下颌,眸色幽深,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虞欢稳住心神,淡淡道:“大人说笑了,您位高权重,虞欢敬重还来不及,何来惧怕?”


    “是么。”谢无泪唇角微扬,似笑非笑。


    “殿下是在找应对心魔劫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