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捡些鸡蛋回来。”


    林禾想起来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鸡棚里面捡鸡蛋了。


    从前这个活儿都是大妞二妞她们在做，但大牛他们来了之后，两个孩子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也忘记了。


    直到竹篮里没了鸡蛋，林禾才想起来去鸡棚瞧瞧。


    “那我提个灯跟娘一起去，一会儿天黑了，山路难走。”


    天气冷了之后，白天越来越短，沈大山不放心林禾一个人走夜路。


    “也行。”


    林禾倒不是怕摸黑走山路，而是怕捡鸡蛋的时候看不清楚。


    沈大山提着灯走在前面，林禾挎着篮子跟在他身后。


    前几天因为下雨，鸡棚的防水做的不够好，茅草顶被风刮开了一大半，一直往下漏雨。


    现在鸡棚里已经泥泞一片，稍大一些的鸡聪明点，还知道跑去角落里躲雨。


    上个月刚孵出来的小鸡崽就没那么聪明了，被雨淋了也只是在鸡棚中间打转，很快就将自己的身体弄湿。


    不仅沾着雨水，还沾着泥巴。


    这些泥巴干了之后都站在小鸡崽的翅膀和羽毛上，黄橙橙的小鸡崽，变成灰色了。


    “得亏这些小鸡崽已经长大些了，不然下雨又刮风，还是在山里，真活不下来了。”


    林禾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鸡棚的门，抬头看着棚顶被刮开的部分。


    这个部分还能补，只是掀开了铺在上面的草席和茅草，不是将棚顶下面的部分都弄断了。


    “大山，你踩着那边的石头将棚顶的草席掀回来，免得晚上下雨再淋湿鸡棚。”


    林禾顺手将跨在胳膊上的竹篮挂在围栏上，转身出去找了几块有重量的石头。


    “娘，我将草席扯回来铺上了！”


    沈大山揪着草席。


    “握紧我给你的石头，把石头压在上面，压住边边，剩下的明天再来处理。”


    林禾把手中的石头递给沈大山。


    鸡棚现在没时间修，但临时补救的措施还是有的。


    “成了，压好了！”


    沈大山拍拍手，从石头上跳下来。


    林禾往上望了一眼，看见确实压严实了，也就放心了。


    再进到鸡棚时，光线又暗了几分，沈大山已经点燃了手中提着的油灯。


    但母子二人在鸡棚里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有鸡蛋。


    “分明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来捡鸡蛋了，怎么会没有呢？莫非是让什么东西偷了？”


    沈大山正琢磨，林禾就从他手上接过油灯，往鸡棚的角落里走去。


    “**！”


    林禾用手拍着鸡棚的围栏，突兀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响亮，一下就将蹲在角落里的芦花母鸡吓到了。


    “咯咯咯！”


    只见它浑身羽毛瞬间炸开，脖子猛地一缩，随即又迅速伸长，发出一连串急促而愤怒的警告声。


    它非但没有逃离，反而摆出了一副护卫的姿态。


    原本温顺的脑袋此刻昂起，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警惕又凶狠地瞪着打扰它的人类，尖喙微微张开，仿佛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它这一惊一怒，身子自然抬起了些许，借着林禾手中油灯摇曳的光晕。


    二人赫然看见在母鸡温热的身躯底下，竟然藏着满满一窝鸡蛋！


    那些鸡蛋白生生的，在昏黄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粗略一看，竟有十来个，密密实实地聚在一起。


    “好家伙！原来都在这儿藏着呢！怪不得找不着！”


    沈大山恍然大悟，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他想着今晚的鸡蛋糕有着落了，下意识就伸手想去掏鸡蛋。


    “哎哟！”


    他的手刚探进去，那护崽心切的芦花母鸡反应极快，脖子像弹簧般猛地一啄，又快又准地叨在了沈大山的手背上。


    虽然只是破了点皮，没有出血。


    但那一下也是实实在在的疼，沈大山吃痛，立刻缩回了手，手背上已经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红印。


    “嘶——这母鸡，还挺凶！”


    他甩着手，哭笑不得。


    “别掏了！”


    林禾连忙制止他，将油灯又凑近了些，仔细打量着那只依旧高度戒备的母鸡。


    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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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凶悍，但趴窝的姿势却透着一股固执的母性，身子牢牢地护住那些蛋，仿佛那是它全部的世界。


    “你看它这架势，是在抱窝呢！”


    林禾语气里带着几分了然和无奈。


    “它这是想当娘了，咱们要是把蛋都拿走了，它估计得焦躁好几天，算了，就让它们留着吧，要是真能孵出小鸡来，也是好事。”


    她顿了顿，目光在鸡棚里扫视一圈，落在了另一只正在食槽边踱步的麻色母鸡身上，语气轻松了些。


    “幸好还有它呢，明天应该还能捡到新鲜的蛋，今晚的鸡蛋糕是做不成了，回去我用面粉做红糖核桃饼给几个孩子吃。”


    沈大山听了，也觉得有理，揉了揉手背，不再坚持。


    “听娘的，那这些蛋都不拿走……”


    “就让它们在这儿吧，咱们别打扰它了。”


    林禾说着，轻轻拉了拉沈大山的袖子，示意他后退。


    母子二人缓缓往后退，那只芦花母鸡见威胁解除，这才慢慢平息了怒气。


    重新伏下身，小心翼翼地将那些鸡蛋重新拢到自己温暖的身下，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满足“咕咕”声。


    母子二人要退出鸡棚的时候，林禾脚下踩到什么东西，“咔嚓”一声，听着像是蛋壳。


    林禾抬起脚一看，果真是被踩碎的蛋壳。


    “这鸡棚门口怎么会有碎掉的蛋壳？”


    沈大山蹲在地上看。


    “这是被蛇吃掉鸡蛋后吐出来的蛋壳。”


    林禾一眼就认了出来。


    从前在山上，他们卖一板鸡蛋放在桌子上，过几天就会在地上发现一些蛋壳。


    开始林禾以为是煎鸡蛋的时候蛋壳掉在地上了，还帮着清理了。


    后来才明白这些蛋壳是蛇偷吃完鸡蛋后吐出来留在地上的。


    现在地上的这些碎鸡蛋壳和之前的鸡蛋壳一模一样。


    “蛇偷吃鸡蛋还将壳吐在这里？”


    沈大山有些不敢信。


    “明日来修鸡棚的时候，带些晒干的艾草过来，那蛇偷吃两个鸡蛋就算了，莫要将鸡也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