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禾捡起那片叶子，触手是一种略带革质的厚实感，叶脉清晰。


    她看着眼熟，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这种树的叶子好熟悉。


    名字就在嘴边但一时之间没能立刻想起来。


    “奶奶！夹那个！那个大！”


    “右边，右边那个更黄！”


    大妞和二妞在树下兴奋地指着，小脸上满是期待。


    二人的声音打断林禾思绪，她将叶子随手放在一边，再次举起了竹竿。


    第一次没能夹下来，林禾深吸一口气，更加专注。


    她调整着角度，避开过于茂密的杂枝和讨厌的藤蔓，小心地将“夹子”口探入缝隙。


    这一次，她动作更慢，夹住柿子后，并没有急着猛拉，而是轻轻晃动竹竿，让柿子柄在轻微的扭动中夹得更稳。


    确定夹稳后，林禾一转一拧，柿子柄脱离枝头。


    “啪”的一声脆响，一簇完整的油柿子枝叶终于成功夹在竹竿上被摘了下来。


    “过来取吧。”


    林禾将竹竿朝着双胞胎的方向伸过去。


    二妞立刻像只欢快的小麻雀跑过来抓住竹竿，小心翼翼地取下油柿子。


    一个完整的油柿子枝叶，上面长了三个油柿子，二妞都放进自己的小竹篓里。


    就这样，林禾在孩子们的指点下，一个一个地将能够到的油柿子夹了下来。


    王三娘和沈大山就在附近找。


    本来沈大山还想爬到树上去摘，奈何树干太细，支撑不住沈大山的大体格子。


    他只好放弃。


    莫约过了一个多时辰，竹筐里，孩子们的竹篓里，黄绿色的果实渐渐增多。


    眼看树梢高处那些实在够不着，林禾也准备收工了。


    “好了！大妞二妞，不要走远了，我们要回去了！”


    王三娘冲着渐渐走远的双胞胎喊道。


    大妞和二妞从稍远一点的灌木丛旁跑回来，小手捧着几个刚捡到的油柿子。


    “奶奶，我们从那下面又捡了几个掉在地上的！”


    二妞献宝似的递过来。


    “好。”林禾接过来，正准备放入筐中，目光却猛地一凝。


    她发现，这几个油柿子中混入了一些其他的果子。


    林禾拿起其中一个果实，凑近了看。


    虽然同样呈圆球形，个头也差不多，但表皮的颜色更深，偏向黄褐色。


    而且表面不像油柿子那样覆盖着黏腻的蜡质，反而显得相对干燥，布满了皱纹。


    甚至是有些扭曲的网状皱纹，顶端也没有油柿子那种明显的萼片存留，整体看起来更像一个表面粗糙的小核桃。


    “这不是油柿子……”


    这是油桐果！


    林禾的心猛地一跳。


    她终于想起来刚才那片熟悉的叶子是什么了！


    那就是油桐叶！


    怪不得那么熟悉！


    之前林禾负责巡山的第一年，山下的村民就在山上种了一片油桐树。


    等到林禾巡山的第六年，这片油桐树已经能开花结果了。


    当时和村子里的村民们也熟悉起来了，大规模摘油桐果需要人手，林禾还被拉去帮忙。


    一干就是一个多星期，累是累了点，但老乡们也给了报酬。


    报酬就是得到一只散养在院子里老母鸡和半扇猪肉，老母鸡养了四年多了，炖汤鲜美无比。


    猪肉也是自家喂的，后面还留在老乡家让他们帮忙熏成腊肉。


    那只老母鸡吃完之后，林禾回味了好久。


    腊肉也在过年的时候带回家当年货。


    油桐树结出来的果子能榨出桐油，是比柿漆更为重要的优质干性植物油。


    防水、防腐、光泽度好，也是油漆和油墨的重要原料！


    当时摘的所有油桐果都被做成了熟桐油，一部分卖出去了，一部分留下来刷新打的木家具。


    林禾心里清楚桐油的好，碰见野生的油桐树，她自然不会放弃。


    “大妞二妞，这个果子你们在前面捡到的？”


    林禾寻着她们二人刚刚过来的地方去找，但地上却没发现。


    二妞点点头，但大妞却指着下面开口。


    “还要再下去一点，我们刚刚已经走上来了。”


    “好。”


    林禾顺着大妞指的方向，又往下面的坡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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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去。


    “娘，你下去找啥呢？”


    沈大山跟在后面。


    下了小坡，林禾才抬头往上看。


    她的目光扫视着那几棵与油柿子树纠缠在一起的树木。


    果然，下来之后看得更加清楚。


    在茂密的枝叶间，林禾看到了更多这种表面布满深纹的球形果实簇生在一起。


    有些已经变色了，有些还是翠绿色，并没有成熟。


    “这些不是油柿子。”


    林禾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她将手里的油桐果拿给沈大山看。


    “这是油桐果！榨出来的桐油能油漆！没想到，这里竟然还长着油桐树！”


    “油漆？”


    沈大山看着林禾手上拿着的小果子，他觉得这个和油柿子很像，“和油柿子一样吗？”


    “油柿子大部分都已经成熟了，做不成漆了，但是油桐果能，而且能榨出更多的油。”


    林禾看着藏在叶子间密密麻麻的油桐果，脸上的笑意更甚。


    有了这些油桐果，新房墙上的油漆就有着落了。


    就算这些油桐果刷不完整个新房，但刷完几间卧室还是没问题的。


    “大山，你先把摘下来的油柿子送回去，多空几个竹筐出来装这些油桐果。”


    “行！”沈大山往上走，林禾再次叫住他。


    “把家里那几根长一点的竹竿都拿过来。”


    手上的这根竹竿没有那么高，打不到长在树上的油桐果。


    油桐果不像油柿子那般脆弱，成熟之后的果子用竹竿敲下来砸在地上也没事。


    油桐果要的是里面的桐籽。


    沈大山和王三娘一起，很快就将那两筐油柿子都送了回去。


    他们二人一个拿了两个大竹筐过来。


    林禾带着双胞胎将掉在附近的油桐果都捡的差不多了。


    有些油桐果掉在地上的时间久了，外面那层皮已经被腐蚀，一捡就变成渣掉落，露出里面的桐籽。


    桐籽外面还包裹着一层黑褐色的外皮，稍微搓几下就能搓掉，露出里面洁白的籽肉。


    油桐果掰开之后，和山竹很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