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禾则握着锄头，先在地上画了个三尺见方的入口，用来当做地窖的上口，得比底下窄些，才好保温。


    第一锄头下去，黄土被刨开，带着点潮湿的土腥味散开来。


    林禾力气稍微用大一些，锄头再抡下去，一下挖了半尺深。


    挖出来的湿土都堆在口子外面，堆成个小土堆。


    王三娘割完草，就拿起小铲子，把林禾挖出来的土往远处挪了挪，免得堆得太近滑回坑里。


    又时不时伸手把土里掺着的小石子捡出来，避免石子硌着红薯，也免得挖到底下碰到大石块把锄头磕坏。


    二人合力挖了约莫一个时辰，坑已经有一人深了。


    林禾跳下去，脚踩在平整的黄土上，直起腰能看见坑口的梧桐树影。


    深度是够了。


    “得往四周扩扩了。”


    林禾说着，便顺着坑壁往旁边挖，把地窖挖成了瓮形。


    底下宽，上口窄，这样既能多装红薯，又能挡住外面的寒气。


    坑壁得修得光溜些，她用锄头背一点点敲掉凸出来的土块，防止往后塌土。


    王三娘在坑口守着，见林禾额角的汗顺着下巴往下滴，便从背篓里掏出水壶递下去。


    “娘，歇会儿再挖，别累着！这地窖不急，等大山回来，我和他分两天挖完也成。”


    林禾接过来喝了两口，水带着点竹筒的清甜味，漱了漱喉咙才道。


    “没事，趁今天天好，多挖点，免得耽误后面的事情。”


    地里熟了的可不止有红薯和土豆，还有好几亩水稻等着收。


    二人正说着，林禾一锄头下去，碰到个硬东西。


    “当”的一声响。


    林禾赶紧收了力气，用手扒开土，原来是块拳头大的碎石，嵌在土层里。


    “还好不是大岩头。”


    她笑着把碎石扔上去，王三娘伸手接住，扔到旁边的石堆里。


    “我就说这地方好，没什么大硬块，要是像之前在村里那般，挖到半人高的岩头，还得换地方。”


    王三娘替换林禾，又下去挖了一个半时辰，地窖终于挖得差不多了。


    整个地窖，底下宽有四尺，深足有两米，坑壁光溜，底部也铲得平平整整。


    王三娘爬上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和林禾一起绕着坑转了一圈。


    “再把上口垒一圈土埂，挡雨水。”


    林禾说着，便和王三娘一起，把之前堆在旁边的干土拢到坑口，垒了个半尺高的土埂，像个小围墙似的。


    日头西斜的时候，地窖总算完工了。


    梧桐树下的土坑黑沉沉的，往里瞅能感觉到一丝凉意，风从坑口吹过，带着黄土的气息。


    王三娘蹲在坑边，往里望了望，笑着说。


    “等大山回来了，咱们把红薯一装，能存到过年！到时候冬天没菜吃，就来这儿取两个烤着吃，香得很！”


    林禾也笑着点头，正打算收拾东西回去，就看见远处的小径上，沈大山背着竹筐往回走。


    仔细看，他手里还攥着半截嚼过的甜杆。


    王三娘和林禾扛着锄头往回走的路上，正好和沈大山碰上。


    “娘，媳妇儿！你看我买了什么回来！”


    沈大山从竹筐里取出一大把甜杆，面上带着笑意。


    “我尝过了，可甜了，汁水也多。”


    沈大山说着立马取了两根甜杆递过去。


    “这东西好久没吃到了。”王三娘顺手接过，又递了一根给林禾。


    两根手指那么粗的甜杆，翠绿的颜色，瞧着还是新鲜的。


    林禾接过那根翠绿的甜杆，入手微凉，表皮光滑紧实，带着清晰的纵向纹路。


    她用手指捏了捏，硬度适中。


    林禾没用牙直接去啃皮，而是用指甲在甜杆的节疤处掐开一个小口。


    然后顺着纹路，“刺啦”一声，利落地撕下一条长长的，带着些许纤维的硬皮，露出了里面浅绿色水润润的芯。


    她将撕下的皮丢在路边，然后把去了皮的甜杆段放进嘴里，用后槽牙用力一咬。


    “咔嚓！”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一股清甜的汁水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那甜味很正，不像糖那般腻人，带着植物特有的清新。


    林禾细细咀嚼着，纤维在齿间被碾碎，发出沙沙的声响，需要不时将无法下咽的渣滓吐出来。


    这熟悉的口感让她眼中浮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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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怀念，“是挺甜，解渴正好。”


    这味道和记忆里的差不多，小时候还经常为了吃这么一根甜杆，成天盼着地里的甜杆快些长，好摘下来当零嘴吃。


    林禾嘴里嚼着甜杆，忽然想起正事，问道：“大山，红糖买到了吗？”


    沈大山正美滋滋地啃着自己手里那根，闻言连忙咽下嘴里的甜水，摇摇头。


    “没呢！我问了卖货郎，他说这个时候甘蔗还没长好，往年熬的红糖也早卖完了，若是要买红糖，至少还得等个把月，得等到十一月左右。”


    林禾愣了一下，随即恍然，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瞧我这记性！光惦记着用了，倒把时节给忘了。”


    甘蔗确实是秋末冬初才收的，那就再等等。


    等十一月甘蔗长好之后，我亲自下山一趟去看看。”


    三人一边吃着清甜的甜杆，一边沿着小路往山洞走。


    沈大山又想起路上的听闻，便把之前遇到那对夫妻说的“山上有鬼”的传言，当个笑话似的讲给林禾和王三娘听。


    “他们说的可真了！说什么凡是上山动过山上东西的人，下山都浑身都会冒血窟窿。”


    沈大山说着，自己先嘿嘿笑了起来，语气里带着点窃喜。


    王三娘听了，轻轻“呸”了两声。


    “净胡说，肯定是假的！咱们都在山上住了这么久，又是挖土又是砍树的，哪里有什么事情？”


    林禾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嘴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意，继续慢条斯理地嚼着甜杆，吐着渣。


    这甜杆好吃是好吃，就是要吐渣。


    还好现在是在山上，这种渣能随便吐。


    但凡是在城里，吐一口都要遭受方圆三里所有人的谴责。


    若是被拍下来，指定要被网暴。


    还是山里自由些。


    沈大山又絮絮叨叨说起卖货郎如何热情，如何盼着林禾下山，连镰刀都给他便宜了十五文钱。


    “那小子，眼睛都快望穿了，就想着娘您能再弄点新鲜玩意儿给他呢！”


    王三娘吃完最后一口甜杆，回了句。


    “定然是上次的人偶让他赚了不少，他才会这般惦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