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禾将背篓和竹筐里带着青皮的山核桃都倒在山洞前的空地上。


    这片空地沈大山之前修整过，虽然不像水泥地板那般好。


    但总归不会坑坑洼洼，稍微倒一点点东西在地上，再拿起来的时候上面就沾满泥巴。


    “这些是啥？堆得和小山一样……”


    沈大山拎着打磨好，清洗干净的食槽从旁边走过来，顺手将食槽翻过来放在岩石上晾干。


    “山核桃。”


    林禾和王三娘合力将最后一大筐山核桃倒在脚边。


    有几个山核桃“咕噜噜”滚到沈大山脚边，他弯腰将这几个山核桃捡了回去。


    “大妞二妞，你们两个去把小板凳搬出来。”


    林禾将脚边的山核桃拢了拢，让它们都堆在一起，不要七零八落的散在周围。


    “好！”


    大妞二妞齐声应了句，立刻跑进山洞里去搬凳子。


    沈大山也跟着两个孩子进去，一手提着一个小板凳出来，放在林禾和王三娘身后。


    林禾将放在屁股后面的小板凳拉近了些。


    她坐下后，伸手从那堆核桃里精准地拣出一个已经裂开四道口子的。


    林禾的左手稳稳托住山核桃，右手拇指和食指掐住一片翘起的青皮边缘，用力向下一掰。


    “嗤啦”一声，那片厚实黄绿的外皮就被撕扯下来，露出了底下坚硬的浅色山核桃壳。


    壳上面瞧着还有一些粘液，有些滑溜溜的。


    但林禾的手指灵活转动核桃，依样剥掉另外三瓣青皮。


    抬手将光溜溜的浅褐色核桃“扑通”一声扔进脚边的清水木盆里，动作干脆利落。


    王三娘坐在林禾的对面，膝上铺着一块旧布。


    她拿起一个青皮完好，捏起来硬邦邦的核桃，用指甲掐了掐，摇头道。


    “娘，这些没开口的山核桃还绷得紧紧的，剥不动。”


    “这种没有裂开口子的山核桃得沤。”


    林禾手上的动作没停，“先把这些没裂开口子的青色山核桃挑出来。”


    “诶！”


    王三娘也没再去帮林禾剥皮，而是和沈大山一起挑出那些没开口的青色山核桃。


    这样的山核桃不算多。


    林禾她们带回来的大部分都是成熟的山核桃，只是在敲打树干的时候，不小心打下来。


    王三娘和沈大山两个人在一堆山核桃里扒拉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挑完了。


    挑出来的山核桃仅仅只有半筐。


    林禾看见后，朝着山洞前的那堆松软的茅草扬了扬下巴。


    “大山，去那边铺一层草，把这些挑出来的山核桃埋进去，埋得严实点。”


    “好！”


    沈大山点点头，立刻站起身。


    他张开粗壮的手臂，搂起一大抱干爽的茅草，走到山洞里靠近蓄水池的角落，“哗”地铺开，形成个厚厚的草垫。


    沈大山弯腰，用那双大手一把一把地捧起那些硬实的青皮核桃，均匀地撒在草垫上，像播种一样。


    装着山核桃的竹筐空了，沈大山又搂来更多茅草，仔细地将所有的山核桃盖得严严实实。


    最后还用大手在上面轻轻拍了拍，确保没有漏风的地方。


    “这样……能行了吧？”


    他直起腰，拍了拍沾在衣襟上的草屑。


    林禾坐在山洞前，侧身往里看了看，“行，过三四天，等它们捏起来发软就可以了。”


    沈大山闻言这才放心出来。


    此时，木盆里的水已经变成了浑浊的黄褐色，核桃外壳上残留的粘液像蛛网一样在水里缓缓散开。


    “这粘糊糊的得弄干净，不然存不住。”


    山核桃外面那层糊糊的粘液，要是不弄干净极容易发霉。


    林禾说着，双手伸进盆里，捧起一把核桃，手指用力地搓揉着核桃壳的沟壑，浑浊的水从她指缝间流下。


    王三娘也搬了个小凳坐到盆边，挽起袖子，将手臂浸入水中，两手不停地翻动搓洗着盆底的核桃，水声哗哗作响。


    大妞和二妞蹲在盆边，跟着沈大山一起帮忙把洗好的核桃捞出去沥水。


    大妞的小手伸进水里，捞起几个洗过的核桃，晃了晃，沥一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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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小心翼翼地放进旁边空着的竹篮里，动作认真，小脸绷得很紧。


    二妞也学着想一次多捞几个，结果小手一滑，两个核桃又掉回盆里，溅起的水花弄湿了她的前襟。


    她倒也不在意，咯咯笑着再去捞。


    “奶奶你看！我的手变成小黄手了！”


    二妞举起自己被汁液染得黄乎乎的小手掌，像展示什么宝贝似的嚷道。


    大妞也悄悄看了看自己同样染色的指尖，抿着嘴，继续默默地捞着核桃。


    “没关系，多用点草木灰搓搓就掉了。”


    林禾宽慰道，手上搓洗的动作不停。


    “等这些核桃表面的水气稍微被风吹干，就摊到簸箕里，让日头好好晒它们几天。”


    “奶奶，得晒多久啊？”


    二妞将手上的山核桃放进竹篮里，话语中带着期待。


    “晒到壳子颜色发深，掂着轻飘飘，里面的仁儿才能咬起来嘎嘣脆，晒干之后才能收进罐子里，够咱们吃一冬天的。”


    林禾想在入冬之前多囤一点吃食，这样到冬天才不会发愁。


    等山核桃的清洗工作终于完成，林禾才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看着几大筐沥着水的核桃，林禾挪了一筐出来。


    “这些核桃，挑些饱满的，留一点吃生的，图个鲜嫩。


    剩下的都晒干留着慢慢吃，至于这一筐个头小的，砸碎了做成核桃碎，以后烙饼的时候撒上点儿，那才叫一个香！”


    林禾仿佛已经闻见了核桃碎的香味。


    “大山，将这些山核桃搬进来。”


    秋天晚上露水重，若是留在晚上沥水，第二天不仅不会风干，反倒会回潮变得更加湿。


    夜深人静时，山洞里只剩下绵长的呼吸。


    但山洞外格外热闹，各类虫子开始活动，各种小动物也趁着这个时候出现，山林间比白天还要热闹。


    山洞附近的那棵歪脖子树晃了晃，树叶中间突然蹿出去一个黑影，落地之后朝着山洞爬去。


    “吧唧”一声，在黑暗中冲刺的身影狠狠撞在厚实的茅草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