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江莺，江乔无论如何也无法把她和“经手术后病人已好转，已达到出院要求，择期出院”这几个字联系在一起。


    江乔一扇扇门推过去，发现每一扇门里都有一个和江莺一样的病人，有的甚至比江莺还严重，整个下半身泡在血水里，蛆虫不断地蠕动，离近看甚至能看到白胖的蛆在腐烂的血肉里钻来钻去，还有一些蛆顺着病人的身体，一点点的往上爬，往病人的嘴巴，鼻孔，眼睛里钻，最后在病人的耳朵里打窝，一大摊蛆堆在一起，不停的涌动。


    江乔只庆幸自己晚上没吃饭，不然这会非全都吐出来不可，吃下去的十几颗糖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就在失效，这里的污染已经严重到普通的糖果根本无法与它抗衡的地步了。


    江乔逃离刚才的房间，没走几步就听到了争吵的声音，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把自己隐在黑暗里，耳朵贴在墙上。


    “张三还没有达到手术指标，先把他送回二楼。”是一个没听过的男人的声音。


    “不行，张三认为自己不是精神病，这是严重的臆想表现，而且他还有攻击行为，完全达到手术指标，必须立刻为他做手术。”是护士长蒋青的声音。


    被蒋青拒绝，男人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你是要跟我作对吗！”


    蒋青声音冷冷的


    “我只是做好我的工作，如果你继续包庇他，我会把情况如实报告给郭院长。”


    提到郭院长，男人沉默了一下，再开口声音里带了几分咬牙切齿


    “你好的很。”


    嘭的一声门响，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摔门离去，江乔瞳孔微缩，这个男人就是自己在档案室里看到的高志文，高主任。


    等到蒋青也从办公室离开，江乔才从黑暗里出来，摸进了办公室。


    桌子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纸张已经有了毛边，书的主人应该经常翻看，有一页被折了起来，书上还做了注释。


    江乔把那一夜翻开，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这是一本医学书，书里介绍了一种在西洋非常流行的，专门用来治疗精神疾病的专业手术-前额叶切除术，这种手术将冰锥状工具从眼窝上部插入，凭手感搅动破坏神经连接，通过切除脑叶，来达到减少精神病人攻击性和情感的目的。


    翻动的过程中一张纸滑落出来，江乔捡起来，是一张明信片，正面是一张邮船，背面是一个外国人的回信：


    亲爱的武


    非常高兴能收到你的来信，很开心脑叶切除术可以拯救你国家的那些饱受病痛折磨的精神疾病患者，我非常不舍你回国，但是我知道你的祖国需要你


    ...


    读完你的信，我从你的文字里感受到你对医学和脑叶切除术的狂热，尽管这项技术正在遭受外界的诋毁，但是你的来信让我受到了非常大的鼓舞


    ...


    我希望可以继续收到你的来信，和你一起研究这些技术的更多的可能性。


    文字到这里就结束了，盯着开头的“dear wu”，江乔在把书来回翻了几页，终于在注释里找到了带高，志和文的这几个字。


    江乔盯着纸上的文字，得益于自己强悍的记忆力，江乔可以确信，这几个字和自己在蒋青办公室看到的，高志文的三个字出自于同一个人之手。


    所以在属于高志文的书里，夹杂的书信，为什么称谓不是dear wen，而是dear wu，这个wu是谁？


    江乔还没想明白，就听到了外面传来脚步声，江乔连忙躲进了柜子里，留下一个细缝，可以看到外面。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一个人坐在了椅子上，蒋青正靠近柜子的方向站着，挡住了江乔的视线。


    “签字。”蒋青的声音有些冷，把手里的病历本扔在桌子上。


    一只手把本子拿起来，一边签字，一边冷笑


    “他都不记得你是谁，你做的这些根本没有意义。”


    蒋青没有答话，拿到签好的病历本扭身走了出去，男人拿起桌子上的被子喝了几口，后仰在沙发上，不一会竟然打起了鼾声。


    又等了一小会，确信男人已经睡死了过去，江乔才推开柜子门走了出去。


    还好上次在3楼的储藏室，自己顺了一些强力安眠药出来，正好丢尽了杯子里，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出来。


    离开之前，江乔看了一眼睡死的男人，虽然年轻了些，但是他真的和蒋青收藏的照片里的人长得很像。


    可通过刚才两个人的谈话，蒋青对高志文的态度分明很差，甚至有些剑拔弩张，完全不似照片里那样和谐。


    江乔离开房间，在路过手术室的时候看了一眼，里面几个护士正在善后，蓝色床单上，张三眼眶四周流了不少红色的血，整个人安静的躺在床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江乔掏出身上的最后几颗糖，4楼的污染过于严重，她不能再在这里待了，她必须立刻离开。


    江乔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你是哪个科室的人。”


    江乔听出来这是郭伟的声音，但是她不敢回头，只能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郭伟还想跟上来，被突然出现的蒋青绊住了脚步。


    江乔急匆匆地回到2楼，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必须尽快带着林语离开这个副本才行。


    病房里的林语对于张三说“傻子才会选错”这件事耿耿于怀，再见到江乔后，她连忙迎了上去


    “姐姐，我想明白了，你前面虽然说了两杯水，但是后面立马又说一杯尿，一杯毒药，我才理所当然觉得后面这两杯，就是前面那两杯，因此才选错了答案，是这个题目太奸诈，竟然搞文字游戏。”


    原本拉着林语往外走的江乔脚步一顿，猛地回头，神情严峻


    “你说什么。”


    林语有些被吓到，还以为自己说错话


    “我说都怪这个题目太奸诈了。”


    江乔突然之间就什么都懂了，她忍不住说到


    “林语，你就是个天才！”


    “啊？我那么厉害的嘛。”莫名其妙的被夸了一下，林语挠了挠头，内心雀跃，面上却一脸谦虚“哎呀，你太过奖啦。”


    江乔紧紧攥着手，来回踱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我懂了，我知道该怎么SS级通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