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酒肆

作品:《八卦小酒馆

    开张这日,孟家酒肆里,酒招子迎风飘展,彩绸高挂,酒肆外的大街上锣鼓一日敲过数遍,引来了诸多客人,有街坊邻居,也有附近居民瞧见酒招子与锣鼓声,晓得是酒肆开业,特意来试吃试喝的。


    今日乃休沐日,果如孟溪舟所言,有许多客人三五成群地结伴来饮酒,三两斤酒不够饮,好几桌都要沽上三五角的酒,除却额外赠送的时令小菜,还要再点上五六碗其它菜肉才罢休。


    肉食里,爊鸭、糟鸡点的最多,价格虽贵,要二十文一碗,一天下来,每样卖了十七八碗,其它像东华鲊、算条巴子、猪肉香肠的,十五文一碗,要的人也不少。素菜物美价廉,五到八文不等,有猪油炒的,有香油凉拌的,几乎全都售罄。


    酒卖得更红火,他们在夜市摆摊的最后几日,跟熟客通过气,说是要到新柳街开酒肆,今日果然来了好几位老顾客。


    各类花汁酒本在夜市里就已打响了名头,卖的有五六坛,花瓣侵泡的酒也到了开坛的时候,因为每角价格略贵上二十文,买的人少些,拢共卖出三坛多。


    过晚间饭点后,小酒肆比不得大酒楼,宾客满座,也比不得夜市能营业到子时,客人逐渐稀疏减少,多数是居住在附近街道的来沽酒回家饮用。


    大伙累的够呛,两个小的辰阳和老四,已经依偎着靠墙坐在小凳子,饥肠辘辘地呜哇呜哇啃着油饼,秋至在柜台后给客人沽酒,偶或帮孟溪舟记账。


    他们前头忙,后厨也闲不着,糟鸡、算条巴子等吃食,做起来工序较多,是提前备好的,东华鲊等油炸的也能提前做好,只是蒸炒煎的吃食得现做。


    饭点上,后厨只李素和甘妈妈,便忙不过来,孟流光又已经被录到惠民医局去了,孟溪舟便似块砖头,大堂需要,便去记账、沽酒,后厨需要,便去烧火切菜,一天下来,脚不沾地,晕头转向。


    到戌时,大伙儿才能闲下来吃口饭。


    甘妈妈端来煎豆腐、炸鸡签、猪肉香肠、油饼、百味羹,招呼赶紧来吃。


    孟溪舟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硬撑着吃了几口,又去对帐目。


    “姐姐且去睡下吧,太晚啦,明日再对。”


    下了值,孟流光跑回来在后厨帮忙,正赶上晚饭时候,六张桌椅做得满满当当都是客人,每桌又点了四到九个菜不等,也狠忙了一阵儿。


    “今日事,今日毕。”孟溪舟半睁着酸胀的眼,一边说这话,心里一边计数,手上还不断地拨弄着算盘珠子,“第一日的帐乱了,往后只会乱上加乱。”


    见姐姐坚持,孟流光拿着油饼,隔会儿晒给姐姐一口,孟溪舟吃不几口,嫌麻烦,便摇头不吃了。


    “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第一天就饿肚子,难道接下来都要如此么,长此以往,姐姐的胃可是要造反的。”


    “可是又堵我一回,好,我吃。”孟溪舟摇头笑着,吃了一口饼。


    两姐妹配合默契,孟溪舟不光吃了油饼,还喝了百味羹,肚子填饱了,帐也算得清清楚楚。


    花汁酒卖出三贯又六百文,抛去成本赚八百四十文,花瓣酒卖出两贯又一百文,抛去成本赚七百二十文。


    吃食零零总总,减去送出去的,大概赚了二百四十三文。


    总计赚了一贯又八百零三文钱。


    这是没有抛去柴碳、油盐酱醋、人工工钱的利润。


    也算丰厚了,毕竟铺子是自家的,不必再出费用,孟溪舟很满意。


    算好账目,酒肆里甘妈妈和秋至留守,其他人先回房休息,他们也只守到亥时,跟他们约好,若忙不过来,便到后院叫人。


    孟流光洗把脸,回到自己屋里,往床上一歪,前一息嘴里还小鱼吐泡泡一样说着话呢,下一息眼皮子已经耷拉地拉不起来。


    她还打算跟姐姐分享,被惠民医局借调给大理寺的事情呢。


    孟溪舟帮她盖好被子,吹熄油灯,这才回自己的卧房。


    后头这半进宅子,只建了三间屋子,一明两暗。明的算是俩人的书房,东西暗间是两人卧室。


    西边孟流光早睡熟做梦去了,东边的孟溪舟虽然疲乏,却因酒肆开张大顺,觉着浑身上下都是劲儿,兴奋得睡不着。


    到子时,外头刮起微风,露水浸湿窗台的时候,孟溪舟的脑子才开始迷糊,眼皮子沉重起来。


    突然,“噔”的一声,窗外传来一声轻微的敲击声,好像玉石敲击在石头上的响动,清脆悦耳。


    孟溪舟猛地做起身子,幻觉吗?还是有歹人?


    这条街三百步远有一支潜火队,潜火队除了预防、发现、及时消灭火情,平时还会协助官府做一些缉拿盗贼的活计。


    哪里的小贼敢在潜火队眼皮子底下作案,她只要大呼一声,夜深人静,惊呼声能立刻传到潜火队那边。


    “小舟。”


    她还在犹疑,熟悉的声音传进耳畔。


    推开窗户,一张俊雅的脸闪现在她屋檐下。


    陆隐身着青色暗竹纹窄袖袍,玉冠束发,怀里抱着梨条,歪着头急切地往窗内望,一双眼睛恨不得飞进屋内。


    待还要再敲,“吱呀”一响,黑漆漆的窗子里,一张瓷白带粉的小脸,双眸带着警惕,正要喊叫出口,瞧见来人,小声“啊”了一下。


    陆隐“嘘”一声,一手按在窗沿,跳进了屋里。


    “你怎么翻人家窗户?”孟溪舟怀里还抱着白瓷镇纸,见人是他,紧绷着的肩膀顿时松散下来,往屋子里头走去。


    陆隐把梨条放到卧室中央的一张小圆桌上,眉目低垂,像一只不知为什么就做错了事的小狗,歉意而委屈地道:“你开张怎么没有给我发请帖?你不邀请我,我不敢白天来,怕你不喜。”


    “晚上来,我更不喜了!”孟溪舟在心里骂她莫名其妙,把镇纸扔到小圆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你生气啦?”


    站在从窗户这一方之地溜进屋内的惨淡月色下,以高耸的鼻梁为分界线,陆隐那张好看的脸被分为明暗两个区域。


    一只眼睛在月色下,好像一汪清泉。一只眼睛在黑夜里,像夜幕里的一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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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怀里揣着一只玉镯,突然间不敢拿出来了。


    初夏季节,轻风裹着微凉的湿气往屋子里送。


    孟溪舟只穿着中衣,不耐微寒,打了个喷嚏。


    “想你才回汴京,大概有许多事情要做,小酒肆开张而已,何必白白费你一日时光。”孟溪舟转身从衣架上拉过外衣披在身上。


    “白日里是有点事情,但你若允许,我可以抽出时间过来一趟。”陆隐静静地站着,一动没动。


    孟溪舟没说话。


    “是有什么顾虑吗?”他追问,“你没回信,所以我来问问。”


    孟溪舟知道他所问何事,道:“就这两天了,你耐心等等。”


    周侍郎把信带给周万春,如无意外,她这两日应当回信。


    陆隐不知道为何是这两日,“你母亲似乎不太喜欢我的拜访,那日是我大意,竟唤了你的闺名。”


    “倒也无妨。”孟溪舟低着头,与他相隔两步之遥,但因为俩人对彼此了解不深,总觉着有些陌生。


    她指了指一旁的圆凳,道:“傻站着作甚,坐过来。”


    陆隐望着她隐在夜色中的身影,犹豫着道:“可以点灯么?”


    画外音是,我想看看你。


    “嗯。”


    孟溪舟找来火折子,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油灯随着从窗子那边进来的凉风晃动,火光时高时低,映在两人的脸颊上也时明时灭,就像两颗跳动的心一样,想到某些事情,便跳动得厉害些。


    “我娘不想我高攀高嫁。”好一会儿,孟溪舟道。


    陆隐听见这句话,眼睛微怔,错愕半晌才道:“是担忧我会对你不好么?”


    孟溪舟望着他,轻轻地摇头。


    “那是为何呢?”陆隐执起孟溪舟的手,与他握了几个月长枪大刀的操手不同,她的手细腻柔白。


    他轻轻摩挲一下,她羞怯地抽了回去。


    “我们,”陆隐望着一臂距离的孟溪舟,两只眼睛柔得跟起了一层雾似的,“在秦州的时候,我们心里是有彼此的,那时我们没有隔阂,我们何时能如那夜一般?”


    他双目含情,温柔地望着孟溪舟,好似在祈求:为何对我不理不睬,我不明白,告诉我答案吧。


    孟溪舟不语,他望向她的目光便更沈沉些,到最后几乎热烈起来。


    唉,那时他被她蓄意勾出情意,他们根本不知彼此性格与喜好,哪里能立时就谈婚事呢!


    “有件事本来没想跟你说。”孟溪舟回应似的捏了一下他宽厚的手掌,“我跟你表妹周万春是朋友,她跟我说,她想嫁给你。”


    此言一出,陆隐很是意外,一是不知孟溪舟怎么和周万春交上朋友了,二是周万春为什么如此说,他对周万春从来都没有男女之情。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果如孟溪舟所料,她道:“不必,此事我已写信告知她前因后果,是我明知晓你是她表兄,还瞒着她咱们两个的关系,本就是我处事有失,该由我与她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