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太子萧崇
作品:《赘婿爹吃绝户?九千岁撑腰,屠满门》 安王府西苑的火势,在禁军的刻意放纵下烧得正旺。
即便隔着半个府邸,那股夹杂着焦糊木头与血肉气息的热浪,依旧扑面而来熏得人几欲作呕。
柳云霜提着裙摆跟在沈云谏身后,穿行在被火光映照得忽明忽暗的抄手游廊里。
四周是禁军们粗暴的翻找声,器物被砸碎的脆响和安王府下人们惊恐的哭泣求饶声。
这片往日里尊贵威严的王府,此刻无异于一个被强盗洗劫的破败货场。
而这场洗劫的总导演,太子萧崇正站在王府正殿前,看着一箱箱金银珠宝一卷卷名人字画被从库房里抬出来他那张因丧母而悲痛的脸上,正逐渐被一种扭曲的复仇快感所占据。
没有人注意到柳云霜和沈云谏的身影。
“公主,就是这里。”
沈云谏在一座被烧得只剩下半边骨架的假山前停下脚步。
他拨开一丛被熏得焦黑的翠竹,露出下面一个被巧妙掩盖住的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一股阴冷潮湿混合着浓重草药味和腐朽气息的霉味,从洞口里扑面而来。
柳云霜的眉头死死地拧在了一起。
她没有半分迟疑提着灯笼第一个弯腰钻了进去。
一条狭窄而陡峭的石阶盘旋向下通往未知的黑暗。
石壁上满是湿滑的青苔空气里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愈发浓重。
走了约莫百步,眼前豁然开朗。
一间约莫有寻常卧房大小的石室,出现在眼前。
石室里没有窗户,只有墙壁上几盏忽明忽暗的油灯,将整个空间照得一片昏黄。
石室正中,是一个巨大的药炉,炉火早已熄灭,只剩下满地黑色的药渣。
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造型诡异的铁钩,铁链,和叫不出名字的刑具,上面还残留着早已干涸的暗褐色血迹。
而在石室最里面的角落里,一张铺着发霉稻草的石床上,蜷缩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早已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囚衣,手脚都被粗重的铁链锁着,头发枯黄,面容枯槁,仿似一具失去了所有生命力的干尸。
可当柳云霜将手中的灯笼,移到那张脸上时,即便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她的心脏,还是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那张脸,即便瘦得脱了相,即便沾满了污秽,可那眉眼,那轮廓,分明就是柳姗!
不,不对。
柳云霜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女人眉心处。
那里,光洁一片,没有柳姗那颗刻意点上去,用来模仿母亲的朱砂痣。
似乎是察觉到了光亮和生人的气息,石床上的女人,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了几声意义不明的好比幼兽悲鸣般的呜咽。
她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空洞,麻木,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仿似连魂魄都被人抽走了。
“你是谁?”柳云霜的声音,在这死寂的石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女人看着她,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本宫问你话。”柳云霜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压迫。
女人依旧不说话,只是将自己缩得更紧了,好像这样就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样。
柳云霜的耐心,正在一点点被耗尽。
她看着这张和柳姗一模一样的脸,心中的恨意和怒火,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猛地蹲下身,一把捏住了女人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看着我!”柳云霜的声音,冷得好比刀锋,“你叫什么名字?是谁把你关在这里的?安王萧景吗?还是柳承业?余氏?”
她每说一个名字,女人眼中的恐惧就加深一分。
当听到“余氏”两个字时,她的身体,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痉挛,那双涣散的瞳孔里,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波澜。
柳云霜捕捉到了这一丝变化。
她松开手,从怀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小小的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平安扣,上面刻着一个极其微小的“霜”字。
这是母亲当年,亲手为她雕刻的。柳姗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只是上面的字,是一个“姗”字。
“你认得这个吗?”柳云霜将平安扣,递到了女人的眼前。
女人看着那枚平安扣,那双空洞的眼睛,第一次慢慢地聚焦了。
她的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因为太久没有开口,只能发出几声嗬嗬的怪响。
许久,许久。
一个比砂纸摩擦还要难听的声音,从她干裂的嘴唇里,挤了出来。
“姐……姐?”
这个字,好比一道天雷,狠狠劈在了柳云霜的头顶!
她猛地站起身,因为太过震惊,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一步,撞进了沈云谏坚实的怀里。
姐姐?
她叫她,姐姐?
“你……说什么?”柳云霜的声音,都在颤抖。
女人看着她,那双死寂的眼睛里,慢慢地蓄起了泪水。那泪水混着脸上的污垢,冲刷出两道黑色的痕迹。
“姐姐……是我……我是阿月啊……”
她一边哭,一边用那只没有被铁链锁死的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手,指向了自己的眉心。
“我的痣……我的痣被她用药水点掉了……她说……她说我们只能活一个……”
“她说……只有最像‘那个人’的才能活下去……”
轰!
柳云霜的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阿月。
柳月。
柳姗。
柳霜。
春夏秋冬,霜雪雨月。
原来,她们不止两个。
而是四个!
好一个余氏!好一个柳承业!
他们到底,制造了多少个和母亲容貌相似的“怪物”!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她是谁?”柳云霜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才能勉强维持住自己不至于当场失控,“是余氏吗?”
“是……”阿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余夫人……她把我们四个,从小就关在一个地方……教我们读书,写字,练剑……”
“她说,我们是已故大将军夫人的血脉,我们是这世上最高贵的女子。”
“她说,只要我们听话,只要我们能变得和画像上的那个人一模一样,我们就能代替她,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