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极其相似的军中毒

作品:《赘婿爹吃绝户?九千岁撑腰,屠满门

    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属于柳云霜的眼神。


    没有半分柔弱,没有丝毫畏惧。


    有的只是力挽狂澜的决绝,和一种与生俱来的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秦晚呆呆地看着那个女人,看着她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所有人,看着那些原本暴躁疯狂的灾民,在她的三言两语下,竟真的开始分流,开始自救。


    她甚至看到柳云霜毫不犹豫地撕下自己昂贵的裙摆,浸了烈酒,亲手为一个满身脓疮的老人擦拭伤口。


    那动作,没有半分嫌恶,只有专注。


    一瞬间,秦晚的心底,竟生出了一股荒谬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的挫败感。


    她引以为傲的医术,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面前,束手无策。


    而这个她一向看不起的只会争风吃醋的草包公主,却用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稳住了这即将崩塌的人间炼狱。


    她凭什么?


    就在秦晚失神之际,柳云霜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把你知道的病症,说一遍。”柳云霜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绪。


    秦晚回过神来,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她咬着牙,不情不愿地将病人的情况说了一遍:


    “起病急,高热,抽搐,呕吐,继而面色青紫,不出半日便会脏腑衰竭而亡。我……我用了各种法子,都无法遏制病势。”


    柳云霜静静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她蹲下身,亲自查看了一个刚刚断气的病人的尸体。


    她掀开那人的眼皮,又捏开他的嘴,仔细查看了他的舌苔和牙龈。


    最后她的手指,停留在了那人已经变得乌黑的指甲上。


    “这不是瘟疫。”


    柳云霜站起身,语气笃定得好比磐石。


    “什么?”旁边的太医院院使大吃一惊,“不是瘟疫?那是什么?”


    “是毒。”柳云霜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一种极为罕见,发作起来与疫病极其相似的军中毒。”


    军中毒!


    这三个字,就像三道惊雷,狠狠劈在了所有人的天灵盖上!


    太子萧崇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在京城脚下的难民营里用军中毒,屠戮数万灾民,再嫁祸给长公主。


    这不是简单的党争也不是报复。


    这是动摇国本的谋逆!


    “你……你怎么知道?”秦晚下意识地反驳她不愿相信,自己竟然连中毒和染疫都分不出来,“你又不懂医术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柳云霜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里的轻蔑好比一根针狠狠扎进了秦晚的心里。


    “我母亲镇守南境十数年与敌国交战上百次。敌军惯用各种阴诡毒物,她将那些毒物的特性,解法,全都记录在册逼着我从小熟记。”


    柳云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骄傲与怀念。


    “这种毒,名为‘腐骨草’,无色无味,一旦溶于水中,只需三五个时辰,便能要了人的性命。


    中毒者的指甲,会先于身体其他部位,呈现出一种独特的乌黑色,好比被墨染过一般。”


    她说着,抬起手,指向了不远处那排临时搭建的用来给灾民们取水的水棚。


    “查水源。”


    萧崇立刻反应过来,厉声对手下禁军喝道:“去!封锁所有水源!将水井周围一寸一寸地给孤搜!”


    禁军领命而去。


    秦晚的脸,已经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柳云霜说的那些,她闻所未闻。


    在绝对的实力和见识面前,她那点可怜的骄傲,被碾得粉碎。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既是毒,可有解法?”太医院使焦急地问道。


    “有。”柳云霜看向他,“解药需三味主药,分别是金线莲,穿心石,还有……龙血藤。”


    太医院使的脸色,瞬间又垮了下去。


    “金线莲和穿心石都还好说,太医院里还有些存货。可这龙血藤……


    此物只生长在南境的悬崖峭壁之上,极为罕见,乃是千金难求的圣药。别说京城,就是整个大夏,怕是也找不出几株来!”


    这无异于宣判了所有中毒者的死刑。


    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又被浇灭。


    难民营里,再次响起了绝望的哭声。


    “去找!”柳云猛地拔高了声音,那双凤眸里,闪烁着无法撼动的坚定:


    “太子殿下,我需要你的令牌。立刻封锁全城,挨家挨户地搜!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富商巨贾,只要是药铺,只要是私库,全都给我搜!”


    “挖地三尺,也要把龙血藤给本宫找出来!”


    她的气势,甚至压过了太子萧崇。


    萧崇看着她,心中翻江倒海。


    他知道,他已经拦不住这个女人了。


    他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当年那个以女子之身,横刀立马,护佑大夏半壁江山的女将军的影子。


    那是他曾经无比厌恶,如今却又莫名被深深吸引的光芒。


    “好!”他几乎是咬着牙,从腰间解下自己的太子金令,递给了沈云谏,“你,带人去!凡有阻拦者,格杀勿论!”


    沈云谏接过金令,没有多说一个字,只对着柳云霜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刻都有中毒的灾民在痛苦的呻吟中死去。


    柳云霜没有闲着她指挥着太医们,用现有的药材熬制出能够延缓毒性发作的汤药,亲自端着一碗一碗地喂给那些重症的病人。


    她的衣服上沾满了污秽和药渍。


    她的脸上,也因为劳累和烟熏变得灰扑扑的。


    可她整个人却好像在发光。


    那光芒刺痛了秦晚的眼,也让一旁的萧崇看得有些失神。


    夜渐渐深了。


    公主府偏殿。


    霍烬寒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剧烈的起伏,牵动了背后的伤口疼得他额上青筋暴起。


    “千岁!”守在外间的玄衣卫听到动静立刻冲了进来。


    “她人呢?”霍烬寒的声音沙哑得好比钝刀割肉。


    “长公主殿下去了西山难民营。”玄衣卫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禀报。


    霍烬寒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眸子里,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令人心悸的杀意。


    “备笔墨。”


    他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在纸上飞快地写下了一行字,然后折好装进一个特制的竹管里。


    “去西山把这个亲自交到她手上。”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记住,除非她有性命之忧否则不准暴露不准插手。”


    “是!”


    玄衣卫接过竹管,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霍烬寒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缓缓地攥紧了拳头。


    柳云霜。


    我让你活着,不是让你去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