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姗儿何至于此
作品:《赘婿爹吃绝户?九千岁撑腰,屠满门》 帝王寿宴,金殿之上,灯火辉煌,却难掩暗流涌动。
柳云霜一袭郡主朝服,端坐席间,对周遭投来的各色视线恍若未闻。
她指尖轻点玉杯,杯中清酒漾起细微波澜,就像她此刻的心境,看似平静,实则杀机暗藏。
她今日的目的有二。
其一,是霍烬寒给的线索,兵部侍郎的夫人。
其二,则是彻底撕烂柳姗那张伪善的面皮。
“姐姐,今日陛下寿宴,你怎么穿得如此……肃杀?”
柳姗的声音柔弱地自身侧传来。
她今日一身素白孝衣般的长裙,未施粉黛的脸庞苍白憔悴,眉宇间尽是化不开的愁绪,好似一朵被风雨欺凌过的白莲,我见犹怜。
她身旁的余氏立刻亲热地挽住柳忠源的胳膊,满脸疼惜地解释:“姗儿这孩子就是心重。
自打及笄宴后,她夜夜梦见姐姐,总觉得是自己抢了姐姐的风头,心里过意不去,人都清瘦了一圈。”
一唱一和,将一顶“苛待亲妹”的帽子死死扣在了柳云霜头上。
柳忠源重重地哼了一声,压低了声音斥责:“逆女!还不快给你妹妹赔个不是,若非你嚣张跋扈,姗儿何至于此!”
柳云霜缓缓转头,冷眼看着这一家三口演戏,唇角勾起一抹讥讽。
“哦?原来义妹竟如此体弱,做几场噩梦便能瘦脱了形。看来这国公府的义女,不是什么好当的差事。”
她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太子萧崇便沉下了脸。
他今日特意坐在柳姗邻席,此刻见不得心上人受半点委屈,当即冷声道:“柳云霜,你身为郡主,言行无状,毫无长姐风范,真是越来越放肆!”
前世,她便是为了萧崇这句“放肆”,生生压抑本性,学做温婉贤淑的世家贵女,最终却落得个被他亲手送入地牢的下场。
何其可笑!
柳云霜懒得再与他多费唇舌,径自端起酒杯,遥遥对上位的老皇帝敬了一下,一饮而尽。
那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萧崇。
就在他准备再度发难之时,殿中丝竹声起。
柳姗竟在余氏的搀扶下,缓缓走到殿中,于一张古琴前坐下。
她对着御座盈盈一拜,声音凄切:“臣女柳姗,不才,愿为陛下弹奏一曲为我那早逝的母亲,忠勇一品大将军沈映雪祈一分福泽。”
话音落下,满座皆惊。
就连龙椅上的皇帝也露出了几分兴味。
琴音响起。
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那首《破阵曲》。
只是在柳姗指下,这首本该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战歌,却被弹得哀婉凄切如泣如诉,好似闺中怨妇的哀啼充满了亡国之音。
殿中几位曾追随沈映雪南征北战的老将军,听闻此曲皆是老眼泛红,忍不住扼腕叹息。
“沈帅一世英名没想到女儿竟……”
“唉,虎父犬女,可惜可惜啊!”
余氏见状连忙起身,用帕子拭着眼角不存在的泪哽咽道:“陛下,各位大人有所不知,云霜自小被我们骄纵坏了,对她这个流落在外的妹妹多有苛待。姗儿心中感怀母亲,却又不敢忤逆姐姐,只能借这琴音,抒发心中苦闷,还望陛下与郡主恕罪!”
一番话,将柳姗的惺惺作态粉饰成了忍辱负重,将柳云霜的冷漠衬成了不孝不悌。
太子萧崇立刻起身,痛心疾首地望着柳云霜:“云霜,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不但不知悔改,还让你妹妹在陛下面前如此难堪!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他义正辞严,俨然一副要为柳姗主持公道的模样。
霎时间,柳云霜成了众矢之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或鄙夷,或失望,或幸灾乐祸。
就在柳姗眼中闪过一丝得色,以为胜券在握之时。
柳云霜,动了。
她霍然起身,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一把扯下了身上那件繁复华丽的郡主朝服。
朝服褪去,露出的,竟是一身干练利落的玄色劲装。
那身段,挺拔如松,飒然生风,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她一步步走向殿中,夺过一旁乐师手中的琵琶,反手背于身后。
“咚!”
一声沉闷的拨弦,好似战鼓擂响,瞬间将柳姗那靡靡之音彻底击碎。
柳云霜足尖一点,旋身而起,手中琵琶如刀,横扫而出。
杀伐之音,骤然炸响!
不再是哀婉的悲啼,而是金戈铁马的碰撞,是千军万马的奔腾,是尸山血海的悲壮!
激昂的曲调,仿佛将所有人拉回了十年前玉门关下那场惨烈的血战。
那个红衣墨甲,横枪立马的女子,以一己之力,护一城百姓,战至最后一滴血。
沈家军的战旗,永不倒下!
几位老将军再也控制不住,激动得浑身颤抖,热泪盈眶。
那不是悲伤的泪,是骄傲,是怀念!
这,才是他们沈帅的《破阵曲》!
一曲毕,柳云霜收势,怀抱琵琶,傲立殿中。
她那张美艳到极致的脸上,不见半分柔弱,只有如冰雪般凛冽的傲气。
满殿死寂。
柳姗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瘫软在地,她那点不入流的琴技,在柳云霜这真正得其母真传的杀伐之音面前,被衬得可笑又可悲。
太子萧崇的脸,更是青白交加,难看到了极点。
柳云霜的视线却越过所有人,如刀锋般直直刺向他。
“我母亲的战歌,不是弱者博取同情的工具!”
声音不大,却字字如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珠帘之后那只苍白修长的手,指尖在紫檀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停了下来。
霍烬寒的唇角无声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眼底的兴味越发浓了。
就在这满殿的死寂之中,一个温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郡主风采,果真不让须眉颇有当年沈大将军的风范。”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兵部侍郎李进的夫人,李氏,正满面含笑地站起身。
李夫人年约四十保养得宜,一身诰命服饰显得雍容华贵。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夫人竟缓步走到柳云霜面前,无比亲热地拉住了她的手。
那双看似温和的手力道却不小指腹间的薄茧不似寻常贵妇所有。
“郡主,此地喧闹不如随我到后园走走?我新得了几株西域奇兰想请郡主品鉴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