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呈华忍了又忍，屈尊蹲下身，在楚缨身旁，“真的不是我，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放他出去，有什么后果我自己担着。”


    “这是我们的家事，”简随按着楚缨的头，不让他离开自己肩膀，“不麻烦宋大人。”


    宋呈华看他一眼，“你要是有办法就不会被人抓进来让楚缨伤心。”


    他拍楚缨的背，“我会帮你的。”


    楚缨侧过脑袋，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说不出哪里不对，“你怎么帮？”


    “我让人写了释罪书，只等人签字就能放简随回去，最晚明天中午就能解决。”


    简随手掌不自觉地用力，攥紧楚缨的胳膊，楚缨觉得有些痛，轻叫一声从他怀里离开。


    宋呈华看向简随，“信不信由你，明天我的人会带你离开。”


    楚缨想，或许真的不是宋呈华。


    楚缨和简随又牵着手说了几句话，宋呈华就在一旁看着。


    他想到几年前那个时候是他被关进牢里，简随疏通关系带楚缨来探监，兜兜转转几年过去两人调了个个。


    宋呈华前所未有的有耐心，他等着两人讲完小话，面色平静地带楚缨出去。出口的道路狭窄，很黑，两边点了煤油灯，味道刺鼻，他一定要弄死简随。


    楚缨还在伤心，想着他怎么这么倒霉，几个男人没一个让他顺心的。


    忽然感到手上一凉，是宋呈华牵住他的手。


    “你干什么。”


    楚缨用力甩了两下，没有挣开。


    “等出去我就放开，只一会就好。”


    楚缨眼睛往凹凸不平的墙边瞟了一下，没再挣扎。


    到了有光亮的地方，宋呈华果然放开他的手。


    “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嗯，你也是。”


    他们的重逢太戏剧，在漆黑的夜晚，以至于没有久别重逢的尴尬或者惊喜，直到今天他们之间才后知后觉的局促起来。


    静默着对立而站，楚缨不知道说什么，思考之后决定离开，宋呈华却赶在他转身前开口。


    “我以后不会打扰你，走之前和我说说话。”


    “说什么？”


    “什么都可以，不说话也可以。”


    楚缨脚尖踮了一下地面，“你以后不要再想着我了。”


    “好，”宋呈华答应他，“我会慢慢忘掉你，虽然会很痛苦，但迟早会忘记你。”


    楚缨往四周看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答应地这么迅速，“那就这样，我走了。”


    宋呈华比楚缨高，低头时能看到他又长又翘的睫毛一跳一跳的，“你还记得许苌吗？她哥哥前几天求我办事，带了个小男孩，看起来和小满一般大。”


    楚缨眉毛皱起来。


    宋呈华：“要不是他说，我都要忘记除了小满外我还有个儿子，跟我长得有些像，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带小满和他见一面，毕竟是亲兄弟。”


    “没有必要，他现在是简随的儿子。”


    “我以后不会再有孩子了。”宋呈华料到他会这么说，“原本想让小满接我的班，但既然你不愿意，我也只好培养许苌生的儿子做继承人。”


    “接你的班？你还这么年轻，想那么多做什么。”


    宋呈华将他耳边的碎发勾到耳后，目色沉沉，“继承人要从小培养，我才好将宋家百年基业交到他手上。”


    楚缨又扭捏起来，他本来都要走了，宋呈华这一番话将他脚粘在地上。


    “你，你干嘛这么说，小满虽然不在你名下，但百年之后他也会给你养老送终。”


    “我知道，小满是个好孩子。”


    楚缨思绪飘走。


    简家世代行医，钱权方面自然比不上宋家。


    所有人都知道小满不是简随亲生，等简随和他去世，能留给小满什么？


    “你让那个谁做继承人，那我们小满怎么办，他岂不是什么都没了。”


    “不是还有简随吗？让小满跟着他学医我也放心。”


    “你知道学医有多苦吗？让小满学医，那个孩子什么都不用做，太不公平了。”


    宋呈华神情犹豫，“可你不是说小满现在是简随的儿子吗。”


    楚缨不管这些，“我吃了那么多苦给你生孩子，你现在就这么对我？”


    “我会留一部分财产给他。”


    楚缨气得叉腰，“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宋呈华牵住他一只手，“我知道你不愿意，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再过几年那个孩子大了不好管教。”


    楚缨踢他一脚，“那也不行！该我的就是我的，让给谁都不行。”


    宋呈华闭了嘴，站得离他近了些，“那你说怎么办。”


    楚缨张了张嘴，猛地感觉羞愧，一把推开他。


    宋呈华掌住他的肩膀将他掰过去，另一只手顺着楚缨下巴钳住他脖子，低头吻住他。


    楚缨嘴唇凉凉的，舌头却温热水多，被他含着吸咬。


    楚缨刚被亲到时还扭着腰躲，宋呈华伸舌头进来后他老实了许多。


    良久才分开，宋呈华拇指揩去他嘴角的口水，“你说该怎么办，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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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


    “……我要回家了。”


    宋呈华却不松手，捧着楚缨的脸有一下没一下的亲。


    “会被看到。”


    “大门锁了，没人进的来。”


    对方在想什么他们心知肚明，只没有戳破窗户纸。


    “等简随出来我得和他商量。”


    “有什么好商量的，小满是我和你的儿子，我不会害他。”


    楚缨又问，“你跟许苌见面了吗？”


    “没有。”


    “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有小满可爱吗？”


    “我们的孩子是最可爱的，”宋呈华爱极了他的小性子，“跟他舅舅姓许，单名一个执。”


    楚缨漂亮的眼睛眯起来，“你可不能偏心。”


    “不偏心，我心里只有你，也只认你生的。”


    楚缨这才满意，愿意让他搂在怀里亲热亲热。


    宋呈华果真没有食言，亲自送简随出狱。


    相比衣着光鲜的宋呈华，简随看起来羸弱许多，面色青白，衣衫破旧。


    因此有路过的百姓看到楚缨哭着扑进简随怀里时还有些不理解。


    楚缨扶着简随向宋呈华道谢。


    宋呈华：“不用，应该的。”


    上了马车，简随换上干净的衣服。


    “宋呈华说你有事情要跟我商量，是什么？”


    楚缨眼神躲闪，“回家再说，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


    楚缨有心讨好他，伺候着他喝茶吃点心，一路上无微不至。


    简随更加多疑，只一直按耐。


    到晚上洗漱过后，两人在被子里搂到一块打算睡去，楚缨在他怀里突然开口，“等你死了，小满能继承简家吗？”


    “你说什么？”


    简随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没有诅咒你的意思。只是你也知道，我是后头嫁给你的，小满和成成不是你亲生，那等百年以后，你家里人欺负他们怎么办。”


    简家和别的富豪世家不一样。


    他们靠医学起家，财产就是各种不为人知的古方，全国各地的药田，门下养的除了大夫、药童、中药贩子，没有其他。


    “我活的好好的，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是说以后，”楚缨黏黏糊糊地贴到他身上，“你们家最看重血缘，那么多药方只给嫡系传承，小满连个边都摸不着，以后你跟我都去了，他们怎么办。”


    简随沉默。


    楚缨说着说着自己伤心起来，“我们做父母的，自然要替孩子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