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谢中铭:对,我媳妇叫胖丫
作品:《带娃随军,给绝嗣京少看男科他红温了》 暮色沉沉的压下来,把远近的玉米地砖窑厂浸得暗沉沉的。
就像此时此刻提到胖丫时,谢中铭那暗沉沉的心情一样。
他踩着二八大杠脚踏板的动作不由慢了下来,刚刚吹着晚风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这会儿唇角抿成直线,额角微绷着。
风从绿浪翻涌的玉米地吹过来,明明刚刚还带着玉米叶的清香和清爽,这会却觉得有些闷沉沉的,压得谢中铭胸口发紧。
他紧了紧握在手中的自行车龙头,微微回头问,“乔同志咋知道胖丫的?”
“……”乔星月没有立即回答。
这时,二八大杠辗过一个泥坑,自行车的前后车轮不由颠了两下。
车上各怀心思的乔星月和谢中铭二人,却都没有察觉到这阵颠簸。
乔星月昨儿一夜没怎么睡好,心跟猫抓似的猜测着这个可能性,这会所有的疑惑终于尘埃落地。
是了。
谢团长娶的媳妇就是叫胖丫,就是五年半前那个还没瘦下来,还没有改回自己名字的她。
那碗掺了配种兽药的红薯粥下肚后,刚穿过来的乔星月记忆是残存的,只记得当时身子烫得厉害,只想抱着个男人啪啪啪发泄一通,结果真的有一堵结实有力的肉墙让她触手可及。
男人的胸膛和腹肌,没有一丝软肉,虽瘦,却全是紧实的线条,每一寸摸在掌心里,都绷着力道劲儿。
哪怕过了五年半,乔星月仍然记得很清晰。
这会儿坐在谢中铭二八大杠的后座上,他宽阔的肩背就在面前,属于他的带着肥皂的男人气息阵阵扑面。
向来遇事淡定的乔星月,这会儿慌了神。
车轮的颠簸她没察觉。
清凉的晚风拂过来,吹起她的头发,挡了她的眼睛,她也没察觉。
突然从玉米地里串出两只大黄狗,从他们面前奔跑而过,她仍然没有察觉。
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是他,五年半前跟她睡过觉的男人果然是他,安安宁宁的爹就是谢中铭。
这个狗男人,五年半了,一次也没回过茶店村,娶了她,她却像是他的累赘一样被他弃在乡下,五年半没想过让她来随军,现在他还要跟“胖丫”离婚。
见她没有回答,谢中铭踩着脚踏板的动作又沉又重。
横在二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压抑。
就像此刻挂在天边的云霞一样,被暗下来的天色压着,明明有光,却灰扑扑的,晕开一片,又闷又沉。
风也歇了劲,只剩夏日傍晚的闷热,闷得让人胸口发堵。
见乔星月沉默不答,谢中铭像是在澄清什么,特意又道,“乔同志,我和胖丫从来都没有感情,我们只是一场错误的开始。”
闻言,乔星月握着座椅铁架子的手,用力紧了紧。
她的脸色也绷得有些发紧,白皙的脸蛋上,是清晰可见的阴沉,她沉声道:“我只是在报纸上,看到了谢同志的寻人启示。”
随即,胸口堵了一口恶气,又道,“谢同志,你和你媳妇有娃吗?”
她不知道,谢中铭是否知道她当时怀了他的娃,还给他生下了两个娃。
大概率,也是不知道的。
二八大杠又辗过一个坑洼。
谢中铭根本没注意到前方的路况。
对胖丫,他多多少少有些愧疚,“我也是上个月才知道,胖丫给我生了两个娃。胖丫和两个娃,都已经掉昆城的护城河,被大水冲走了。”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
如此一来,乔星月也就明白,谢团长为啥要登寻人启示了。
谢团长是两个月前去的茶店村。
也就是说,直到两个月前,他才知道“胖丫”早就失踪了。
上个月她和谢叔一起去昆城医院时,谢团长也跟着去了昆城,并且还去了当年她端过盘子的国营饭店。
大概当时,他才顺着国营饭店这条线条,得知身为“胖丫”的她,给他生了两个娃。只是当时国营饭店的人,都以为她背着两个娃掉进河里,被大水给冲走了。
也就有了他的寻人启示。
她九死一生给他生下两个娃,只换了一则寻人启示。
这五年他不管她和娃的死活,哪有半点当丈夫的样子?既然娶了她,就不该如此不闻不问。
否则就别娶。
且不说她和谢中铭没有半点感情,就是有感情,这样的狗男人,乔星月也不稀罕。
谢中铭突然问,“乔同志,这些年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娃,尝尽辛酸,百般辛苦,你有没有想过重新再嫁个人,重新组建一个家庭,也好有人帮你分担?”
问出这句话,谢中铭握着车龙头的手又用力紧了紧。
掌心里有汗。
脚下的动作也不由放缓。
风从他耳边拂过,有细细的声音,却没有她的回答声,他握着车龙头的手不由又紧了紧。
乔星月不答,反问,“谢同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把你的媳妇接到部队来随军,她和娃就不会掉到河里淹死?”
这声音冷冰冰的,听在谢中铭的耳朵里,甚至还带着某种他不太明白的责备和怒意。
不管怎样,他是愧疚的,“这件事情,责任确实在我。”
要不是她和安安宁宁福大命大,当时被冲到下游后,刚好有船只经过,把她们母女三人打捞了上来,估计她和安安宁宁早被鱼吃了。
五年半来,她从怀孕到生下安安宁宁,带着她们到处流浪,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根本不知道。
呵!就一句——“责任确实在我。”
当真是轻飘飘。
实属狗男人。
她没有再接谢中铭的话,而是闷了声,不再说话。
随着二八大杠在田野间叮铃铃响,天边晚霞彻底被夜色吞没。
谢中铭踩着自行车又骑了一段路,从田间小路骑到铺着碎石子的大路上,这条大路通往锦城军区总医院。
车轮一路压过,明显稳了许多。
但两个人却再也没有说话了。
谢中铭明显感觉到,乔同志突然变得有些冷冰冰的,甚至对他还带着敌意。
到了军区医院住院部楼下,他的自行车还没停稳,乔星月已经拎着手上的东西跳下了车,也没等他,先一步去了病房。
病房里面,黄桂兰和安安倒是先喝上小米粥了。
那小米粥是王芬淑熬的,她和女儿陈嘉卉一起送到医院来的,下粥的菜则是装在铝制盒饭里的胡萝卜炒肉和酸菜炒肉。
王淑芬坐在旁边,看着一老一少喝着粥的胃口还算不错,顿时松了一口气,“桂兰,今天你们一起被送进抢救室时,我这颗心扑腾扑腾跳。幸好你和安安都没事,真是吓死我了。我特意吩咐老陈一颗花生也不许放,谁知道那红糖馍馍里有花生酱。”
“你也别自责了,我和安安现在不都没事了。医生说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放心!”黄桂兰笑着应声。
安安喝了一大口粥,昂起脑袋来,宽慰道,“是呀,王奶奶,我们没事啦,现在吃啥都香,别担心。”
王淑芬看着这一老一少,又问,“桂兰,你是说,宁宁的哮喘病也跟你家老谢一样?”
黄桂兰把胡萝卜里的肉片夹给安安:“对!”
“真是好巧,安安花生过敏跟你和中铭一样。宁宁和老谢同样有哮喘病。不知道的,真以为这两个娃就是你们谢家的亲孙女喽!”王淑芬笑道,“这也是你和这两个娃的缘分。”
黄桂兰喝一口小米粥,笑道,“谢家要是真有安安宁宁这么乖巧的亲孙女,不只我做梦会笑醒,我家老谢还有老太太都会做梦笑醒。”
陈嘉卉在旁边附和道,“兰姨,我们都知道你们家喜欢女娃,你就把安安宁宁当孙女吧。”
黄桂兰看着安安,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可不就跟我亲孙女一样。”
王淑芬突然皱起眉头,“桂兰,你家中铭不是在登报寻找失踪的胖丫吗。听说胖丫给中铭生了两个娃,安安和宁宁都有谢家的家族遗传病,这乔同志该不会就是失踪的胖丫吧?”
王淑芬就是随口问了一嘴,却惹得黄桂兰立即反驳,“咋可能,胖丫两百多斤,而且在村里一天学都没过,大字不识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又经常在村里惹祸事。我家星月就不一样了,星月又瘦又美,会中医,会手术,会英语,会针灸,会做饭,嘴又甜,那胖丫咋可能跟咱家星月比,连我家星月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王淑芬应声,“也是,当年中铭要不是嫌弃胖丫,早把她接部队随军了。”
门口的乔星月没有立即走进去,她听了几句。
起初来兰姨家干活时,是万万没有想到,兰姨就是安安宁宁的亲生奶奶,难怪两个娃和兰姨那般亲。
乔星月知道,兰姨好的没话说,要是有个这样的婆婆,不知道修了多少辈子的福气。
可她就是让谢家人无比嫌弃的那个胖丫。
“怎么不进去?”后脚跟来的谢中铭,看着站在病房门口的她。
她这才走进病房,和黄桂兰王淑芬陈嘉卉打了招呼,然后坐到安安的旁边,“安安,粥是王奶奶和嘉卉姨带来的吗?”
“嗯,可香了。”
“说谢谢了吗?”
“当然!”
乔星月看向王淑芬和陈嘉卉,“王姨,陈同志,谢谢你们特意熬了粥送过来,辛苦了。”
王淑芬到现在还无比内疚,“这事还赖我。要不是我非要让你陈叔把红糖馍馍端上桌,安安和你兰姨也不用受这罪。”
“王姨别内疚了,你也不知道那红糖馍馍里有花生酱。”乔星月应了一声。
他们说话的时候,陈嘉卉在旁边观察着。
谢团长时不时地朝乔同志瞧一眼,那目光短暂又慌张,故作平静中带着掩饰之意,这不就是曾经她偷偷摸摸又小心翼翼打量谢团长的那般眼神吗。
只有偷偷摸摸喜欢过人的陈嘉卉,才能读懂谢团长的眼神。
可是自打进了病房,乔同志看都没看谢团长一眼,兰姨和安安喝完粥要收拾碗筷的时候,谢团长上前帮忙,乔同志硬生生拒绝了。
陈嘉卉得出个结论:乔同志根本不喜欢谢团长。
她见乔同志去洗碗了,拦下了要去帮忙的谢中铭,“谢团长,我去帮乔同志吧。”
……
住院部,水房。
乔星月在水龙头前,冲洗着铝制的饭盒。
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谢团长咋就是当年和她睡过觉的男人呢?
“乔同志,我帮你吧。”陈嘉卉走上来,拿起她放在水池里的另一个铝制饭盒,拎开另一个水龙头洗了起来。
乔星月瞧着她的手又白又细又长,指甲泛着光滑的亮光,一看就是从小被陈家宠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而且陈师长和王姨人品不错,陈嘉卉的品性随了父母,和陈嘉卉相处起来,蛮舒服的。
“乔同志,你今年多大了?”
“快26了。”
“那我比你大几个月,我已经满26周岁了,以后我叫你星月,好不好?”
乔星月爽快道,“行,以后我叫你嘉卉。”
陈嘉卉浅浅一笑,露出唇边那对甜甜的梨涡来,“就这么定了。”
说着,陈嘉卉洗着手中的铝制饭盒,试探性的问道,“星月,你的事情我听说了,这些年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娃很不容易。宁宁又从小有先天性哮喘,经常发病。你带着她们,应该很辛苦吧。”
“还好,习惯了。”
“星月,你有没有想过,要重新找个男人,再组建一个家庭,让人帮你分担一下?”
乔星月洗着碗的动作停下来,打量着陈嘉卉。
陈嘉卉在试探她?
她没答,陈嘉卉又说,“我觉得你和谢团长就很般配。”
“嘉卉,谢团长是有媳妇的人,我可没往那方面想。再说,我也不打算再嫁人。”乔星月洗完碗筷,关了水龙头。
陈嘉卉洗碗的动作,停下来,急着解释道,“谢团长确实是有媳妇的人,但他和他媳妇完全没感情。他媳妇掉进河里被大从冲走了,十有八九已经遇难了。我觉得,活着的人总要把日子过好。谢团长他样样优秀,孝顺长辈,重情重义,是个很不错的人。星月,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谢团长。最重要的是,谢家的人都很喜欢安安宁宁呀。你要真嫁进谢家,肯定很幸福的。”
陈嘉卉说起谢团长时,眼里全是光。
谢团长是贯穿了她整个青春的那个人,她知道爱而不得的痛苦,所以陈嘉卉不希望谢团长的人生留有遗憾。
既然得不到,她会真心成全和祝福。
她眨了眨眼睛,认真地看着乔星月,“星月,以我对谢家人的了解,你嫁进去,真的会很幸福的。”
乔星月笑了笑,“嘉卉,我觉得你不去当媒婆,可惜了。”
“那我给你当媒婆好不好?”
“你先把自己嫁出去。”
“你咋说起我了?”
乔星月收拾了碗筷,往病房走,后面的陈嘉卉赶紧跟上去,“星月,考虑一下谢团长吧,他真的很优秀。”
“不考虑。”乔星月回答得干脆利落。
她就是被谢中铭一直嫌弃的胖丫,这些年他娶了她又对她不管不顾,把她扔在乡下五年半,从没有回去看过她一次,哪还记得她这个妻子?
这事可不会这么轻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