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亲手浇灌的玫瑰

作品:《娘娘媚骨天成,帝王将相皆俯首

    “对了,熙儿,你很喜欢玉兰花?”萧贺夜忽然想起案上的画纸,拉着她走到御桌前。


    云熙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是呀,可总画不好。玉兰花的清雅气韵,我总抓不住。”


    萧贺夜笑着铺开一张宣纸,指尖拂过纸面:“孤教你,如何?”


    云熙的目光落在宣纸上,眼里满是惊讶:“陛下,这是玉版宣?”


    “哦?你认得?”萧贺夜挑眉,有些意外。


    “玉版宣色白如脂,质柔如绸,久藏不蛀,是宣纸里的极品。”云熙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纸面,“嫔妾幼时只在侯府的珍宝阁见过一次,听说只有宫里才用得起。”


    萧贺夜的眼里更添了几分欣赏,他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狼毫,握住云熙的手:“来,孤教你勾花瓣。”


    他的高大身躯将她圈在怀里,两人共执一笔。


    暖阁里燃着龙涎香,炭火偶尔爆出火星,细碎的声响混着他的呼吸,落在云熙的耳后。


    萧贺夜的指骨分明,带着温热的触感,云熙的唇角轻轻勾起。


    这片刻的静谧,倒也值得享受。


    殿外,冷贵人提着食盒,里面装着刚炖好的参汤。


    蔡公公见了她,连忙躬身:“见过冷贵人。”


    “陛下在里面吗?”冷贵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目光直往殿内瞟。


    蔡公公的眉峰微微蹙起。


    后宫众人都知道,养心殿是议事之地,陛下不喜妃嫔随意进出,可冷贵人却总明知故犯,像是要借此彰显自己的不同。


    他斟酌着开口:“回小主,熹贵人正在里面陪着陛下,怕是不便见您。”


    “熹贵人也在?”冷贵人的脸色瞬间变了,指尖攥紧了食盒的提手,“她是故意的!知道嫔妾常来养心殿,便也凑过来争宠?”


    “蔡公公,劳烦你进去通禀一声。”冷贵人的语气带着强硬,“不管谁在里面,嫔妾都要见陛下。”


    月儿在一旁,语气带着几分嘲讽:“蔡公公,您该知道,我家小主才是陛下心里的人。有些人就算厚着脸皮贴上来,也比不过真感情,不是吗?”


    蔡公公听着这话,心里也有些不快。


    他本想给冷贵人留些面子,可她竟这般诋毁云熙。


    他抬起头,语气平静却带着分量:“小主有所不知,今日熹贵人是陛下特召进来的,陛下还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扰。”


    “陛下特召的?”冷贵人踉跄着后退一步,眼里满是错愕。她怎么也不愿相信,萧贺夜竟会让云熙进养心殿,还不许旁人打扰。


    片刻后,她忽然攥紧了帕子,眼底闪过丝自我安慰的光。


    一定是陛下还在气她当年的事,故意让云熙来气她!


    对,一定是这样!


    她深吸一口气,对蔡公公说:“既然陛下忙着,那臣妾就在殿外等着,等陛下忙完了再说。”


    月儿连忙扶住她,低声劝:“小主,天这么冷,咱们不如先回去?”


    “不,我要等。”冷贵人的声音带着执拗,她不信,自己与陛下的草原旧情,竟比不过云熙的几句巧语。


    殿内,暖阁里的笑声轻轻传来。云熙望着宣纸上的玉兰花,眼里满是欢喜:“陛下画得真好!这花瓣像活的一样!”


    萧贺夜松开手,宠溺地看着她:“学会了吗?你试试。”


    云熙接过笔,认真地在纸上添了一枝花苞。


    她垂着眼,睫毛轻轻颤动,侧脸在暖光里显得格外明艳。


    萧贺夜坐在一旁,唇边噙着笑,看着她执笔的模样。


    竟觉得,这世间最好的景致,也比不上眼前这一幕。


    云熙垂眸望着案上未干的墨痕,指尖轻轻划过宣纸边缘。


    她太懂萧贺夜了。


    这位帝王看似冷硬如铁,骨子里却藏着少年时的疤。


    幼时在权谋漩涡里挣扎,先帝的目光从未在他身上停留过片刻,连一碗热汤都要靠自己争。


    他如今对“养成”的执念,不过是想借着另一个人,把当年没得到的温柔,连本带利地补回来。


    而她,就要做那株被他亲手浇灌的玫瑰。


    从落笔的力道,到下棋的思路,甚至说话的语气,都要悄悄刻上他的影子。


    他在她身上花的心思越多,就越舍不得放手。


    人心都是这样,付出的沉没成本够高,便会错把执念当深情。


    “陛下,您瞧瞧?”


    云熙举起刚画完的玉兰,眸子里闪着期待的光,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雀跃。


    宣纸上的玉兰,花瓣勾得轻浅,却比上次多了几分挺括,隐约有了萧贺夜方才教她的风骨。


    萧贺夜接过画纸,指尖拂过墨色,眼底漫开满意的笑:“进步得真快,这玉兰的清劲,已有八分像孤画的了。”


    他伸手拉住她的手,“今日朝政乏味,不如陪孤下盘棋?”


    “好啊。”云熙笑着落座,顺手将棋罐推到他面前。


    她记得上次对弈时,虽败多胜少,这次却要换个法子。


    “这里错了。”萧贺夜的指尖点在棋盘上,声音带着耐心,“车走直路马走斜,你忘了孤上次教你的?”


    他俯身过来,气息落在她耳畔,亲手替她挪了棋子,“再想想,这步该怎么应对孤的炮?”


    云熙故作沉思,眉头微蹙,半晌才迟疑着落子:“这样……会不会被陛下的马吃掉?”


    “算你还有些眼力。”萧贺夜低笑出声,指尖划过棋盘,“你若把兵往前挪一步,既能护着车,还能逼孤的炮后退。记住了,下棋要走一步看三步。”


    整个下午,养心殿里只有落子声和萧贺夜的指点。


    云熙偶尔会“恍然大悟”地拍下手,或是输了半局就噘着嘴撒娇,把“初学者”的模样演得恰到好处。


    萧贺夜瞧着她这副模样,心头竟涌起股奇异的满足感。


    仿佛亲手打磨一块璞玉,看着它慢慢染上自己的痕迹,心里畅快得很。


    殿外的雪又下了起来,冷贵人站在廊下,脚边的积雪已经积了半寸。


    她时不时朝殿内望一眼,指尖攥着帕子,连呵出的气都是冷的。


    蔡公公看她冻得鼻尖通红,终究还是心软:“小主稍等,奴才再进去通禀一次。”


    冷贵人连忙点头,眼里燃起丝希望。


    她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云熙总该出来了吧?


    蔡公公掀帘进去时,正瞧见萧贺夜替云熙拢了拢披风,两人凑在棋盘前,头挨得极近。


    他连忙躬身:“启禀陛下,冷贵人还在殿外候着,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


    萧贺夜的眉峰瞬间蹙起,眼底闪过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