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人比人,气死人
作品:《娘娘媚骨天成,帝王将相皆俯首》 崔南姝两年前初入皇宫时,虽有家世撑腰,却抵不过帝王的猜忌、后宫的阴私,更熬不住新人换旧人的寒凉。
萧贺夜一年里踏足她殿宇的次数,扳着手指都数得清。
日日守着空荡荡的宫殿,还要承受侯府与太后压力。
走投无路下,她才寻到了凝息丹。
明知这是禁药,明知药性极寒,明知可能断了自己的生育之路,她也毫不在乎。
反正承宠寥寥,本就难有身孕。
帝王的眷顾本就如昙花一现,倒不如先靠这丹药搏一搏。
赢了宠爱再谋后话。
自服药后,她身子愈发柔媚,容光也一日盛过一日,让萧贺夜每每欲罢不能。
仅一年光景,她便从贵人晋至贵妃,这般速度,后宫史无前例。
可眼下,所有依仗都成了催命符。
崔南姝强压着心慌,厉声反驳:“你休要污蔑本宫!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本宫根本不知!”
云熙在一旁冷然勾唇。
前日夜里,她让晚棠悄悄去了刘贵嫔的瑶华殿,见殿中只剩一个宫女看守,而刘贵嫔早已疯癫。
想来,这也是崔南姝的手笔。
她当即带李伯前去,李伯施针后,刘贵嫔神智得了片刻清明,虽仍糊涂,却能说些零碎的话。
她竟把李伯认成了萧贺夜,哭着道出秘密:她撞破了崔南姝服药的事,便与崔南姝做了交易。
只要她帮着崔南姝除掉云熙,就能分得凝息丹。
而那些药,被她藏在了首饰盒夹层里。
后来,云熙又用“毒”策反了春露,威胁她指认崔南姝、交出丹药。
其实所谓下毒不过是幌子,她早看透了。
春露虽帮崔南姝做了不少脏事,却从没得到过真心相待,反日日受崔南姝的猜忌苛待,两人早已离心。
只是云熙没料到,最后关头,春露竟还想将药藏在自己房中,替崔南姝挡过一劫。
李伯这时顺势接过瓷瓶,倒出一粒丹药放在鼻尖轻嗅,又递到御医面前。
众人轮流查验,脸色愈发凝重,那资历最老的御医无奈叹气,躬身回禀:“回陛下,此药……确实是凝息丹。”
一句话落,殿中瞬间哗然。
崔南姝身子瘫软,扫过殿中之人后,苦苦哀求:“一定是春露那贱婢暗中在用,与嫔妾无关啊,陛下!”
可萧贺夜眼底只剩冰封般的冷然,语气不带半分温度:“春露是你贴身近侍,这禁药若不是你的,又从何而来?把春露带上来!”
皇后适时上前,眉宇间凝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哀色,轻声道:“陛下,嫔妾派人去传春露时,她已在房中自缢,想来是畏罪了。”
萧贺夜脸色霎时沉得能滴出水来,目光扫过瘫在地上、面无人色的付贵嫔,又落回崔南姝身上,那眼神让人心头发紧。
“皇后,”他沉声道,“孤命你全权整顿六宫,这般秽事,孤不想再看见第二回。”
“嫔妾遵旨。”皇后垂首应下,姿态恭顺。
萧贺夜随即转向身侧的蔡公公,语气不容置喙:“蔡全,即刻拟旨:韶贵妃崔氏,居贵妃之位,当为六宫表率,恪尽职守。然于其殿中搜出禁药,此等秽乱宫闱之事,已失贵妃仪范;其身为上位,却管教下人无方,致近侍牵涉其中,显见难承贵妃之重责。即日起,罢黜崔氏韶贵妃位分,降为韶嫔。”
崔南姝听得这话,浑身一软,哪还有半分贵妃的体面,只顾着哭喊:“不要啊陛下!这药真的不是嫔妾的,嫔妾是被冤枉的!”她眼底翻涌的全是恐惧,半点不见对春露之死的哀戚。
毕竟,死的不过是个替罪的奴才罢了。
云熙看看房中众人。
呵,不过是降个位分。
看来萧贺夜对崔家侯府的势力,终究还是多了几分忌惮。
也罢,今日这点惩戒虽轻,来日总有清算的时候。
害过她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见事情都以妥当,云熙忽然脸色煞白,盈盈望着萧贺夜:“陛下,姐姐她……断不会做这样的事……”
话未说完,身子一软,便直直倒向萧贺夜怀中,昏了过去。
萧贺夜瞳孔骤然放大,没了方才的冷硬,伸手稳稳抱住她,语气里满是焦灼:“李御医!快,跟着孤去常安院!”
皇后连忙跟上,低声请示:“陛下,那夏荷、小庆子两个奴才,该如何处置?”
“你看着办!”萧贺夜头也不回,满心只在怀中人事不知的云熙身上,语气不耐烦到了极点。
“陛下,那兰答应……她也是此事的受害人。”
萧贺夜脚步顿了顿,沉下目光,淡淡道:“恢复她昭仪身份,着人好生安抚。”
说罢,便抱着云熙快步离去,带起一阵风。
安昭仪站在原地,怔怔望着那道匆匆离去的背影,心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
原来帝王也有这般失态的时候。
熹常在不过是受了惊、昏了过去,就能让他亲自抱着回寝殿,慌得连御医都要亲自催促。
而她呢?同样是被牵连的受害人,自始至终,萧贺夜的目光都没在她身上停留过片刻。
难道这便是,人比人,气死人?
清白总得以证实,安昭仪再也撑不住,披散着头发,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也不知是委屈,还是不甘。
满是心灰意冷的悲凉。
云熙被萧贺夜仔细抱回常安院中,李伯上前搭脉诊查,指尖刚搭上腕间,便已知晓她是装昏。
他既怕拆穿后扫了帝王颜面,又不忍她久装受累,斟酌着向萧贺夜回禀:“陛下,小主是方才受了惊吓,一时气弱才晕了过去,此刻脉相已稳,并无大碍。不如让小主先静静歇着,等她醒了,陛下再来看望也不迟。”
听闻云熙是因受惊才晕倒,萧贺夜眼底瞬间漫上沉沉的疼惜。
他俯身坐在床边,温热的手掌轻轻抚过云熙雪白额角的薄汗。
望着她“昏睡”时微蹙的眉尖,萧贺夜喉结微动,声音放得极轻,似承诺又似低语。
“孤会护着你,往后,再不会不信你。”
今日殿中诸事缠杂,萧贺夜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本就不欲多留,目光扫过殿内新补却仍显斑驳的墙面。
那是先前付贵嫔派人以帮忙为由,来看云熙的热闹,顺便再搞一番破坏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