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适龄婚配的就兄妹二人。上次陆悦之就试探过，萧律言对陆费承没特别的想法。


    可真正听到萧律言这句话。陆悦之绷着的心仍是不可控地开始狂跳。


    和谁？除了她哥，就只剩下她了啊！


    她知道陆费承机会渺茫，但自己的机会也同样微小。陆悦之是抱着不给人生留遗憾的信念才跨出这一步的，没想到萧律言竟然没有一板拍死。


    萧律言看着她那双几乎要把心意全盘奉上的眼睛，晃了晃神。


    过于灼热，以至于她觉得有点烫。


    萧律言稍稍侧了侧头，对面的人立即行动了起来。


    陆悦之有些腼腆，却很坚定地把精心准备好的文件递了过去。


    和上回萧律言给她名片时的轻松揶揄不同，陆悦之几乎是屏住呼吸呈上的。


    萧律言没急着接过去：“这是？”


    很多次教训告诉她，不要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接文件。


    陆悦之眸光闪亮，声音却透着颤：“我的，简历。”


    “简历？”萧律言以为听错，下意识重复了一遍。


    陆悦之点头：“是的，想请你先了解一下我。”


    萧律言从没见过要表白的人会先递简历，可陆悦之一脸认真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恶作剧。


    她伸手接了过去，还没翻开：“我们之前不算了解过？”


    陆悦之摇头：“只能算初步认识，不够了解。”


    她其实想说，是对于联姻的标准不够。可她忍住了，现在还没到说的时候，乱了节奏可不好。


    萧律言从她闪动的眸光中读懂了期待，陆悦之似乎真地很希望她能看一看这份简历。


    于是她打开文件，由上至下，颇为认真地浏览起来。


    萧律言专注时会几乎不苟言笑，就连嘴角都会下意识微绷，眼眸更是不漏半点余光在别处，是投入到令人沉醉的彻底。


    陆悦之看得有点呆，竟顾不上紧张了。


    萧律言看完简历的内容，最后又再看了眼证件照，这才重新抬眸。


    她微抿的唇弯起：“现在是比之前了解得多一点了。”


    陆悦之收回痴迷的眼神，恢复了紧张：“我还有些内容要补充。”


    萧律言觉得她今天的套路又是让人出乎意料，但又新鲜得让人想继续看下去。


    她把简历轻轻压在掌心下：“还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陆悦之做了个深呼吸：“我体质很不错，身体健康。”


    萧律言眨了眨眼。


    老实说，她确实没明白陆悦之说这个干嘛，但她不可能表现出她的疑惑。萧律言很清楚，今天的事，她必须占据绝对主导。


    陆悦之见她没反应，继续往下说：“我……我的感情经历是空白。”


    她的耳朵已经完全烫起来了，声音也不自觉有点扭，可还是坚持着把话说清楚：“不知道我这样的条件，是不是能算及格？”


    萧律言确认，陆悦之是听懂她的暗示了。


    她只是没想到，陆悦之竟会绕了这么一大圈，就为了问这一句。如果换成别人，怕是早就迫不及待自报家门了。


    但这份简历不是现场写的，光是那张证件照，她就能看出是精心拍的。或许就是昨天，又或许是今早，以至于和眼前的真人没半点偏差。


    无论她这份简历内容到底怎么样，至少这份用心，萧律言是满意的。


    她又多递了一个台阶：“所以，你是想……？”


    陆悦之觉得自己快到临界值了，全凭着心底热烈燃烧的情意在支撑。


    她舔着唇，认真看着萧律言：“如果你不嫌弃……”


    心几乎卡在嗓子，陆悦之说每一个字都觉得疼：“萧小姐，你看我怎么样？”


    这是她用尽全部勇气才能完整说出口的话。她知道自己太疯狂，可这个机会此刻不把握，她也许一辈子都会疯。


    和陆悦之忐忑又激动的心相比，萧律言则平静得多。她甚至因为陆悦之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而略微松口气。


    萧律言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就连意外都没怎么表露，一如往常的淡。


    但她声音里又透着几分关怀般的好意：“你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陆悦之又递过去一份文件：“我很明白。”


    萧律言挑眉，犹疑接了过去。


    本以为会是什么陆家内部关系介绍之类的，谁知打开一看，竟是一张白纸。


    倒也不算完全空白，只在抬头部分写了两年之约。


    见过那么多重要合约的萧律言，此时也沉默了。


    她思忖道：“这是什么？”


    “联姻合约，为期两年。”陆悦之青涩却坚定，“如果两年后你觉得我还是不行，我会自动消失。”


    萧律言怔了下，其实这个期限比她之前预想的要短。联姻是场赌博，她以身入局来换一线生机，自然清楚要付出什么代价。


    三年或是五年的婚姻枷锁，她是有心理准备的。没想到，陆悦之竟然只要求两年。


    萧律言不动声色，又问：“听你的意思，似乎觉得没有感情基础，也可以结婚？”


    陆悦之正色道：“我理解你面临的压力。联姻肯定非你所愿，但有时不是事事都能如我们所愿。”


    萧律言心口被轻轻撞了一下。


    “听起来很懂啊。你也被催婚了？”


    “我们这样的家庭，从小耳濡目染，多多少少都会懂的。”


    剩下半句她没说，全从眼睛里跑出来了。


    萧律言看明白了，她是想说陆家这样的背景尚且如此，更何况萧家和伍家。


    既然陆悦之明白联姻的含义，那就更好办了。


    萧律言直白道：“你的基本条件是还不错，我可以考虑。”


    陆悦之欣喜若狂，手死死压在腿上稳住心潮。


    “可我必须要把话说清楚，就算我接受了这份合约，也不代表我能给你一个完美的结局。”


    “我不强求，只要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就好！”


    “婚后我不想做的事，不会勉强自己去迎合。”


    “绝对不勉强，我完全尊重你的意愿！”


    萧律言又道：“你可能会承受很大的压力，也许是来自家族，也可能是外部。”


    陆悦之能想象，但具体程度并不了解。


    她坦承：“我虽然没有实际经历过，但我保证，不会退缩！”


    萧律言知道她这样毫不犹豫地连声答应，肯定是年轻人的狂热战胜了理智。


    如此上头，对萧律言来说实际算好事，因为更方便拿捏。


    大概陆悦之诚意过于满溢，以至于她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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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又提醒了一次：“你想清楚了吗？你很可能两年后什么都没得到。”


    她心道，其实会得到一张离婚证。


    陆悦之却摇头：“不会的。就算最后我没能打动你，我也不会有遗憾了。”


    “没有结果，也不遗憾？”


    “我努力过，尝试过，就不遗憾。”陆悦之坦然一笑，“如果我尽了全力仍然没能让你接受我，那我怎么忍心继续缠着你，打扰你？”


    萧律言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过这样的情话了。


    很多的誓言充斥着浓烈的爱，可无一不是指向最终的占有。没有结果的事，如今还有多少人会义无反顾去做？


    萧律言动了恻隐之心，似乎有点不忍心将来会彻底伤了这颗炙热的心。


    见她犹豫，陆悦之生怕错失唯一机会，于是强调：“我真的不强求结果。只希望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萧律言抬眸，语气颇为认真：“真就一点都不求结果？”


    陆悦之涩然一笑：“当然希望能有完美结果，但你的感受是第一位的。你幸福，那才是幸福的真正意义。”


    萧律言忽然偏过头，不愿意让陆悦之看到自己的眼底情绪。


    过了几秒，她平复心情后又转回去看陆悦之。


    “要我答应也可以，你得先去说服你家里。这事你需要独立完成，我不会协助。”


    陆悦之没想到萧律言会松口得这么快，她本来还准备了很多的说辞。


    “好，我会尽快和爸妈说的。”


    家里那一关确实很难办，但没有什么难关能比错过萧律言更令人痛苦和害怕的。


    萧律言没有如预期般听到肉麻的表白，却从陆悦之递来的两份文件中看到了一份主动送来的心意。


    和那些意图过重的人相比，陆悦之所图，其实不多。


    萧律言想，真心她给不了，但两年时间里，对这个人好一点也不是做不到。


    离开咖啡馆前，陆悦之意外收获了萧律言的私人联系方式。


    “如果家里问题解决了，记得告诉我。”


    送走了萧律言，陆悦之立即飞奔回家。家里此时只有禾韵卿，陆哲廷和陆费承去应酬了，今晚不回来吃饭。


    “妈，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禾韵卿正在张罗晚餐餐。看到女儿一脸激动，脸都红了，随口道：“有什么事，吃完了再说也一样的。”


    “不行，必须现在就说！”


    禾韵卿被陆悦之拉到房里，门还被锁上了。


    “到底什么事，看把你激动成这样。”


    “妈，我要和萧律言结婚了！”


    禾韵卿愣在原地，短短一句话，像是完全没听懂。


    陆悦之猜到她会这反应，特地等了一会儿，又重新说了一遍：“我今天去见了萧律言，表白了我的心意，说想和她结婚。”


    禾韵卿目瞪口呆：“然后呢？”


    “然后她说，如果我们家不反对，她会同意。”


    禾韵卿觉得自己听不懂中文了，怎么脑子晕乎乎的呢？天旋地转的感觉阵阵袭来，她跌坐在沙发上。


    缓了很久，她才一字一顿道：“你是说，萧律言同意和陆家联姻，但对象是你？”


    虽然听出了妈妈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但陆悦之还是很高兴地点了头：“没错，就是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