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阿努索
作品:《说好的金丝雀呢,金主怎么跪了》 电子档案页上,一个个文字来书写她的过往。
十二年前,从A国某处贫困山区被人口贩卖裹挟至此。
几经辗转,她最终像一件商品般被摆上了拉尔斯集团的货架。
拉尔斯那时恰好“大发慈悲”,在这一批的几十个孩童中,挑选了几个“幸运儿”收为义子义女。
阿南,便是其中之一。
这段经历被冠以“慈善义举”的名头,至今都记录在案。
单从这纸面记录来看,时清徵找不出一丝破绽。
履历清晰,逻辑似乎也说得通。
一个被拐卖,又被“恩人”收养的女孩。
那么,她为何如此决绝地想要拉尔斯的命?
档案里没有答案。
或许真如她轻描淡写所言,只是想换个活法,挣脱这泥沼般的命运?
仅此而已吗?
时清徵自然是不全信的。
他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着,心底的疑虑滋长。
一个能在拉尔斯身边潜伏多年且能接触到核心情报的人,其背叛的动机怎么会这么单纯?
当拉尔斯是傻的吗?
若是阿南有什么异常,她绝对不能在拉尔斯手下活到现在。
与她同批的那些被收养的孩子都死绝了,剩下的她一个又是什么简单角色?
仅仅是借他的手除掉拉尔斯和他的儿子,让自己除掉她的竞争对手?
难道阿南不懂引狼入室的道理?
要是FK出手,拉尔斯集团绝对会受到重创,甚至覆灭,到时候阿南又讨得到什么好下扬。
只可惜,档案的线索到此就戛然而止了,让时清徵的疑惑暂时无法解答。
更深入的资料,尤其是涉及A国部分的根底,远非时清徵所能轻易触及。
那需要动用更隐秘的渠道,承担更大的风险。
他微微眯起眼,权衡片刻,便将这探究的念头按下。
为一个尚不明底细的“盟友”,去捅A国情报的马蜂窝?这笔交易,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
他不爱做亏本的买卖。
阿南的动机可以存疑,但只要她的情报能持续带来价值,这个人暂时就还有用。
至于她心底翻涌的究竟是何种念头,他暂时并无兴趣深潜。
马脚是慢慢露出来的。
时清徵既然收下了阿南的好处,自然也要回馈相应的“诚意”。
当晚,拉尔斯的第六子阿努索便被人生生打断双腿双手,如同垃圾般被丢弃在拉尔斯的一处别墅大门外。
轮值的保镖发现时,阿努索已然奄奄一息,仅存一息。
“巧”的是,那晚拉尔斯本人,恰恰就住在这栋别墅里。
拉尔斯目睹爱子惨状,当扬暴怒如狂,厉声下令彻查凶手。
然而,反馈回来的消息却极其有限。
阿努索当晚在某高级酒吧里醉酒,随后在意识不清时被人带走。
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没有留下任何指向性的证据。
可.......
那个酒吧,正是FK名下的产业。
拉尔斯目眦欲裂,胸膛剧烈起伏,似乎下一秒就要撅过去了。
他强压着翻腾的怒火,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谁!是谁带他去的那个会所?!”
底下众人噤若寒蝉,无人敢应。
最终,还是阿努索身边一个心腹,颤巍巍地开口:“是.....是有人给六少发了消息......说,说.......”
后面的话,那人哆嗦着,实在不敢说出口。
拉尔斯没耐心听他结巴,手中的拐杖猛地一跺地面,发出沉闷的巨响。
“说!”
那人吓得一哆嗦,咽了口唾沫,才用细如蚊呐,几乎听不清的声音继续道:“说是,可以.......可以给六少提供帮助......帮六少掌控......掌控集团。”
最后几个字轻飘飘落下,几乎听不清,跟每个人却都应该很清楚。
拉尔斯听罢,竟气笑了出来,笑声冰冷僵硬,眼中是化不开的阴鸷。
偌大的房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气氛凝滞得令人窒息。
所有人深深埋着头,耳边只剩下拉尔斯沉重的呼吸,以及他那根拐杖,一步一步,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
“笃,笃,笃——”
那声音缓慢,沉重,由远及近,敲在地上,又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那份信息呢?” 拉尔斯的声音冷得像冰。
“删,删了,六少看过之后,就......就删掉了......” 心腹的声音带着哭腔。
众人心知肚明,阿努索这次,怕是真真正正触到了拉尔斯最不能碰的那根逆鳞。
拉尔斯纵横一生,最忌讳,最恐惧的是什么?就是手下人的夺权。
无论亲疏,但凡敢有异心,敢有小动作的,他都会毫不留情地亲自送其上路。
“蠢货啊!蠢货!!”
拉尔斯用拐杖狠狠戳着地面,步履沉重地走到噤声的众人身后。
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望向悬挂在后墙上的一张大幅照片。
照片里是一男一女。拉尔斯和他早已逝去的妻子。
“蠢货!咳咳咳——!!” 巨大的愤怒和失望让他一口气没喘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粗重的喘息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无人敢上前询问或搀扶。
他独自一人,缓了好一阵,才平复了呼吸,目光依旧死死盯着照片中的妻子,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废物。”
但凡阿努索有他一半的能力,他都不至于不把集团交手给他。
可惜他这蠢笨木讷的模样像极了他的母亲。
是没有主张,随便就能被人摆弄的蠢货。
他看着照片上的女子,眼中情绪翻涌。
“你给我生的好儿子啊。”
无人敢应声。
屋内明明站满了人,此刻却仿佛只剩下拉尔斯一个活物。
拉尔斯用脚指头想也能猜到是谁下的手。
除了FK的那位埃特纳斯,还有谁有这般手段和胆量,又能做得如此干净利落且不留痕迹?
是他大意轻敌了。
就在这时,医院的紧急通知传来。
阿努索已脱离生命危险。但双腿双手的伤势过重,永久性瘫痪已成定局,再无治愈可能。
对方终究还是留了一丝余地,给阿努索留下了一条性命。
拉尔斯还是松了口气,垂下眼皮思考了一会。
在抬头时,眼中翻涌着滔天的恨意与冰冷的算计。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恢复了惯常的阴沉,却带着不容置疑:
“他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低头吗?”
“帮我联系埃特纳斯,我要与他通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