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两碗牛肉面

作品:《说好的金丝雀呢,金主怎么跪了

    是夜。


    霓虹初上,城市喧嚣更甚。


    一家毫不起眼的老马牛肉面馆里,灯泡悬在头顶,投下略显昏黄的光晕。


    空气里弥漫着牛肉汤香气和淡淡的油烟味。


    但店面倒是很干净整洁,有可能是没客人的原因。


    江南月坐在塑料凳上,和桌对面的时清徵大眼瞪小眼。


    她一身剪裁利落价格不菲的当季新款,与这简陋的小店环境格格不入。


    时清徵倒是泰然自若,对着柜台后一个系着围裙,而且面相憨厚的中年老板扬声道:“老板,两碗牛肉面。”


    老板头也不抬,声音洪亮:“好嘞!稍等!”


    小店不大,此时只有他们两位客人,显得格外安静。


    老板下面条的声音清晰可闻。很快,两碗面被端了上来,放在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木桌上。


    碗很大,分量惊人,最扎眼的是那几乎覆盖了整个汤面的厚厚一层的牛肉片,堆得都冒尖儿了,豪横得江南月都有些震惊。


    她盯着那碗“牛肉山”,这才感觉得到了一丝慰藉。


    但也只有一丝丝。


    然后又环顾了一下这苍蝇大小的馆子,又有些忍无可忍了。


    压低声音咬牙切齿质问时清徵:


    “时清徵,说你抠门儿,那真是侮辱‘抠门’这个词了。”


    她几个小时前还在顶级餐厅里享用着料理,转眼就被拉来吃路边摊,这落差简直了。


    时清徵眼皮都没抬,自顾自从桌上的调料罐堆里拎起一瓶陈醋,慢条斯理地往自己碗里倒。


    “要来点不?” 他语气平淡,顺手把醋瓶子往江南月那边推了推。


    江南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一把抓过醋瓶,往自己碗里狠狠倒了一大圈,浓烈的酸味瞬间弥漫开来。


    随后拿起筷子,泄愤般地用力搅动着碗里的面条和牛肉。


    时清徵已经埋头开吃了。


    江南月看他吃得正香的样子,也暂时压下吐槽的欲望,认命地挑起一筷子面。


    嗯?


    抛开环境不谈,味道确实不赖。


    她撇撇嘴,也开始慢悠悠地吃起来,只是每次咬断面条都有些用力,像是在发泄那丁点的不满。


    两人沉默地干掉了分量十足的两碗面,连汤都喝了大半。


    老板适时地走过来,手脚麻利地收走了空碗。


    紧接着,他走到门口,把卷帘门拉下了一半,又从里面把玻璃门锁上了。


    小店瞬间成了一个半封闭的空间。


    江南月动作一顿,目光看向那个正在擦手的老板。


    老板似有所感,停下动作,朝江南月这边望来,脸上那副市井小老板的憨厚表情褪去。


    眼神忽然变得沉稳锐利,冲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进了后厨方向。


    “呵......” 江南月轻哼一声,了然看向时清徵。


    “难怪你约我来这种风水宝地。”


    时清徵抽了张纸巾擦嘴,抬眼,语气波澜不惊:“不然呢?”


    江南月挑了挑眉:“行吧,算你这回还靠点谱。”


    她指的是地点和信息的可靠性,至于这顿饭的档次?


    呵,她记在小本本上了。


    “行了,别磨叽了,你到底要说什么事?” 时清徵直奔主题。


    江南月反而是先慢条斯理地从她那手包里掏出一面小巧的化妆镜,对着灯光仔细地补了补妆。


    嫣红的唇膏在她唇瓣上晕开,更添几分凌厉的美艳。


    她抿了抿唇,才收起镜子,抬眼看向时清徵,眼神里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碎洲那摊子,又起火了。”


    她语气平淡,但透着一股压抑的烦躁:“那群地头蛇,知道我这段时间不在碎洲那边,心思就活络了,爪子也开始不安分了。”


    她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想压下火气,但是皱了皱眉,却更添郁气:“我是真想退休躺平啊.......可这破现实,它不允许!”


    说这话时,她精致的脸上没有半分平日的轻松,反而笼着一层冰冷。


    “具体点?” 时清徵身体微微前倾,他知道能让江南月露出这种表情的,绝不可能是小事。


    “还记得黑潮公司吗?就上个月,我带人端了他们那条最赚钱的走私线,货全扣了,人也按规矩处理了。”


    江南月的声音带着不善:“本以为能让他们老实趴窝一阵子,结果呢?”


    “我今天下午刚接到线报,这群不知死活的玩意儿,把我们集团在碎洲的一个秘密研发团队,连人带核心数据,全给劫了!”


    “黑潮公司?”


    时清徵眼神一凝:“就那个在碎洲边境,靠着贩毒、倒卖军火和人口发家的黑潮?”


    “除了他们还有谁?” 江南月眼中戾气翻涌,“那个叫卢卡斯的老板,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毒瘤、人渣!


    要不是他们在碎洲盘踞多年,根深蒂固,我早他妈一枪崩了他,送他下地狱!”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看着江南月这副恨不能生啖其肉的模样,时清徵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更深层的怨怼:“那个卢卡斯以前就跟你结过梁子?”


    江南月闻言,发出一声极其冰冷的嗤笑:“结梁子?当年我们FK集团刚把手伸进碎洲,就是他这条地头蛇给我们下绊子下得最狠。


    那时候碎洲的业务是我在开荒,根基不稳,不敢跟他们硬碰硬........”


    她顿了顿,强压翻涌的情绪,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我为了打通关节,不知道在那个杂碎面前说了多少违心的好话,陪了多少笑脸?喝到胃出血,吐得胆汁都出来了,还得撑着,就为了从他牙缝里抠出一点点生存空间!”


    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现在FK集团在碎洲是什么地位?他还敢不长眼地来招惹我,还敢动我的人,抢我的东西?!”


    她将口红狠狠摔回包里。


    “这次,我不把他连根拔起,不把他那破公司碾成渣,算我江南月他妈没种!”


    FK集团如今的辉煌,是踏着无数荆棘和鲜血走过来的。


    他们四个核心成员,哪个不是在酒池肉林、刀光剑影里滚过几圈?


    那些做军火、毒品、走私生意的亡命之徒,哪一个不是人精?哪一个好糊弄?


    时清徵当时年纪最小,身手却最好,但脾气也最暴烈的。


    他最受不了那些虚与委蛇的场面,好几次在酒桌上,对方仗着身份和势力故意刁难,硬逼着年纪尚小的他灌酒。


    最后还在那里打马虎眼,一副不认账的模样。


    时清徵二话不说,直接拎起桌上的酒瓶子就砸对方脑门上了。


    下手狠辣,给人开瓢是家常便饭,鲜血混着酒溅得满场飞,凶名在外。


    后来,连一向冷静自持的昏鸦都看不下去了,深知他这暴脾气实在不适合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干脆把他调去负责FK集团最核心的行动处运作。


    直接用拳头和子弹说话。


    时清徵也确实不负所托,以雷霆手段为集团扫清了无数障碍,暗地里除掉的竞争对手不说一百也有八十了。


    即便昏鸦是盟洲那个古老神秘家族的继承人,也从未轻视过他们三个一路并肩拼杀过来的伙伴。


    他们之间的情谊,是血与火淬炼出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