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看他求死

作品:《说好的金丝雀呢,金主怎么跪了

    “时”这个姓是他自己后来冠上的。


    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那不重要。


    养他们的是母亲。


    那个很蠢的女人。


    那个很好的女人。


    那个单纯到傻的人,最后也没有遗弃他们姐弟的人。


    时清羽也死了,死在人体器官贩卖组织的手中。


    当那群人的手伸过来时,时清羽,他的姐姐挡在他的前面。


    后来的很多年,时清徵努力回忆她们的脸,可记不清了。


    她们的脸越来越模糊。


    可她们身上流的血越来越刺眼。


    他姐姐死了,但他被救了。


    或者说进了另一个地狱。


    时清徵不知道那群人要什么,只知道自己身边有很多孩子。


    他们一般大。


    时常有“医生”来给他们注射药物,然后把他们关下笼子里。


    像是养蛊。


    最后时清徵才知道,他们是在做人体实验。


    他们想要创造一种人类,拥有比常人更强的力量,更长的寿命。


    失败了。


    除了时清徵,其他人可能都死了。


    那些实验人员看见时清徵爆发出异于常人的力量,将一个大他一圈的少年压在地上,咬破对方的脖颈。


    他们以为自己成功了。


    兴高采烈地把时清徵带走。


    时清徵如今还会记起那时候自己口中满是恶心黏腻。


    他被架走时回头看了一眼,对方倒在血泊里,不动弹了,只有血还在流。


    流了一地,流到前面去。


    前面是时清徵要走的路。


    最后经过那群试验人员的一通分析,结果只得出一个结论。


    药物并没有产生作用,实验继续。


    时清徵知道。


    不是药力,是咬紧牙关的毅力。


    濒死的人总会有无穷的潜力。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这个实验停止了。


    时清徵被扔到了这个组织里,他身手很不错,不能浪费了。


    要继续为组织效命。


    这个组织叫幽灵组织。


    在幽灵组织的几年,他不见日月。


    但他知道,他想活下去,就应该找一个太阳。


    活下去,报仇。


    这种偏执的想法如同营养,供养他浅薄的生命。


    每当遍体鳞伤,支撑他起来的是一个个躺在他前面的模糊血肉。


    他踏着枯骨逃出来这个魔窟。


    那年他十三岁,他什么都不懂,他什么都不需要懂。


    直至很多年后,他也没真正见到太阳。


    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那些在血海里挣扎的岁月。


    时清徵也许最开始并没有那么重的执念和怨念。


    但支撑他这么多年的信仰,早就刻在骨血里,剥去,他会死。


    时清徵看着电脑上的资料,没有什么表情。


    他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入口冰凉清润,让他从回忆里抽离了出来。


    这些资料,他看过无数遍。


    早就可以用旁观者的视角来审视这一切。


    对于他来说,他并不在乎,他的仇可以慢慢报。


    时清徵并不着急。


    因为那些痛苦对他而言早就不是痛苦了,似乎在过往的岁月里它成了稀疏平常。


    在那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时清徵觉得那种生活是正常的。


    只是他母亲的仇要报,他姐姐的仇也要报。


    幽灵组织也一样。


    时清徵年幼时被注射过太多药物,甚至出现了后遗症。


    时清徵两年前回过东南群岛,只是那里实在是乱,势力替换太快。


    那些势力早就不知道被谁湮灭了,连仇都无法亲手报。


    想到这,时清徵的手指不自觉用力。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时过境迁,反而恩怨成空。


    “程俊安........”时清徵低声念出了这个名字。


    比起让他死,时清徵更想看他求死。


    毕竟杀人,很没意思。


    顾鸣鹤回来时,看到屋内一片昏暗,但他知道时清徵在里面。


    时清徵窝在小沙发里,闭眼浅寐。


    窗帘半开,透点月光进来,洒在地板上。


    这人在黑暗里,却依稀可见轮廓。


    顾鸣鹤原本想开灯的手忽然顿住了,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松。


    他走过去,声音很轻。


    站在时清徵面前,静静看他。


    觉得他好乖。


    时清徵自然没有睡着,但他太会装睡了。


    任谁都是发现不了的。


    他喜欢顾鸣鹤,喜欢那张脸,也喜欢顾鸣鹤身上给他的感觉。


    那种感觉是他这种人一辈子都不会拥有的。


    见到顾鸣鹤的第一眼,时清徵就觉得他是生活在权势与金钱中的人。


    这种人向来是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


    似乎永远带着矜贵从容的气质,那种底蕴浇灌出来的从容。


    是他这种人模仿不来的。


    但即使表现得再谦和温柔,装地再潇洒不羁,他们的心也是冷的。


    时清徵很好奇,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这群人心里算盘都快打冒烟了,心眼比谁都多。


    他们是怎么做到表里不一的?


    “毫无自知之明”的时清徵心中盘算着。


    直到忽然被人抱起。


    时清徵被抱着往床那边走去。


    这才悠悠“转醒”。


    “先生,你回来了?”时清徵声音低低的,似乎意识不太清醒。


    顾鸣鹤将他放到床上,才开了灯。


    灯光骤亮,让时清徵眼睛不适应地闭了闭。


    “怎么不等我?”带着威士忌味的指腹摩挲过时清徵的下颌。


    时清徵睫毛颤了颤:“等着等着......就掉进梦里了。”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他还忍不住笑了出来。


    嗓音还夹着睡意,似乎困倦还没有散去。


    顾鸣鹤低笑一声,虎口突然卡住他下巴。拇指按上柔软的下唇,力道带着危险的亲昵:


    “下次再敢先睡,我就把你绑在客厅等。”


    说话时俯身,领带垂落,扫过人的锁骨。


    时清徵仰头承接他带着酒气的吻。


    顾鸣鹤的犬齿碾过他舌尖。


    “记住了?”顾鸣鹤抵着他额头喘息。


    时清徵忽然勾住他后颈,指甲划过衬衫:“顾先生要收拾人,总得给点盼头?”


    指尖顺着脊椎滑进西装内衬。


    “你这是嫌我回来晚了?”


    顾鸣鹤身为总裁,自然也少不了应酬,但这几日确实都回来的晚。


    看来惹得自己的雀儿不满了。


    也是。


    毕竟他只有自己。


    顾鸣鹤想起自己查到的时清徵的一些资料,东南群岛那边混乱,想查得清楚并不容易。


    时清徵出生于东南群岛那边,自幼生活贫苦。


    十三岁那年在当地一个好心人的资助下上了学,前不久才回到A国。


    但他的母亲是A国人,难怪他会回到这里。


    顾鸣鹤想到时清徵的身世,就不由多了些怜惜。


    虽然这些资料都是简单的三言两语概括,但他还是能看出他是个可怜的。


    难怪这么惹人疼。


    既然这样,那么半年后自己多疼疼他罢了。


    以后多给些钱,也不算委屈他。


    顾鸣鹤摸着人的侧脸,一路下移,深深浅浅。


    时清徵的身子微微颤栗。


    “先生......”


    “唔.......”


    月光偏移的刹那,顾鸣鹤看着身下人,眼中掠过占有的光。


    他想着,也这么做了。


    床垫下沉的震动里,时清徵弯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