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怎么就入眼了?

作品:《外室郎

    “大爷恕罪,奴婢没有。”


    “奴婢绝不敢打着老太太的名号胡言乱语。”


    她边哭边说,好不狼狈。


    陆瑾晏负手站立,不去看她。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入观澜院。”


    “便是你是老太太的人也一样!”


    连翘哽咽地应下,“奴婢知道了。”


    “去外头跪下,明早再回寿安堂。”陆瑾晏看着花窗,说出的话毫无波澜。


    连翘本就难过,听见他的话后更是泪流满面。


    她便不是国色天香,也是小家碧玉。


    大爷为何对她避如蛇蝎?


    她已经十八了,男女之间的事在这府里也是听得多了。


    她身段婀娜,连二爷见了她都不免多看几眼。


    那眼神中带着占有,她自问看得明白。


    可大爷看她的眼神里却只有厌恶。


    甚至明知道她是老太太的人,还让她跪上整晚。


    连翘只觉得一颗心苦的跟什么似的。


    她拢了拢身上的纱衣,因着先前那遭,连带着发髻都凌乱了不少。


    老太太赏的那根蝶恋花金簪更是落在地上,印证着她对老太太的保证全都落了空。


    连翘赶忙捡起,站起身后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净房。


    在净房里的明角灯照耀下,陆瑾晏身后拉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背对着她,身形高大健硕,可却拒她千里之外,格外冰冷。


    连翘忍着泪不敢再看,快步走到阶下跪好。


    夜深了,她本就穿得轻薄,可会儿风一吹过,她都不自觉地抖了抖。


    观澜院里伺候的人看见连翘被罚,这会儿都提心吊胆起来。


    他们让连翘进来了,大爷定是不会轻易饶恕他们的。


    可他们也没想到,大爷竟是连老太太的面子都不给了。


    净房很快传来了声响,陆瑾晏沐浴更衣后径直回了正房睡下。


    竟是连一眼都没多瞧连翘。


    他躺在榻上,想着今日在丰桥村的所见,只觉得这回要办的事着实不易。


    忽地他抚着腹部感觉有些饿了,可已经梳洗过了,他也就不让人上宵夜了。


    想着今日的晚膳只是那枚不大的粽子,他不由得失笑。


    虽是甜粽,味道尚可。


    不算甜腻。


    这会儿他又想起了先前在马车上,她垂涎欲滴的模样,只觉得分外舒适。


    若是他将她整篮粽子拿走,想必她装不了表面的小心翼翼,定会当扬巧舌如簧的埋怨他了。


    陆瑾晏想,她倒是有几分意思。


    逗弄起来,能让他解乏。


    次日,老太太寿安堂里早早地动了起来。


    还不到卯时,正房里灯火通明,丫鬟们流水似的伺候老太太起身。


    老太太睁着不甚清明的眼睛,将人一一看了过去。


    “连翘没回来?”


    老太太高兴得很,晏哥果然孝顺,将人收下了。


    连翘不但模样好,更是识文断字,想必晏哥会喜欢的。


    待他回京后,有连翘陪在身旁照顾着,她也就能安心些了。


    只是等老太太梳洗好,正想去佛堂念经的时候,胡嬷嬷匆匆进来了。


    见她挥手让丫鬟们都下去后,老太太正色地问:“发生何事?”


    胡嬷嬷连忙上前,小声地说:“大爷昨夜没让连翘服侍。”


    “观澜院的人说,大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罚连翘跪了一夜。”


    “她这会儿起烧了,还是被观澜院的人送回来的!”


    老太太顿时有些着急,“不中用!”


    “究竟是怎么将晏哥惹怒的?”


    胡嬷嬷连连安抚,“您最是知道大爷脾性的,他最是吃软不吃硬。”


    “连翘是您调教出来的,最是柔顺,万不会做了些惹怒大爷的事。”


    “只怕是大爷自个不乐意她伺候。”


    说到这时,胡嬷嬷脸上露出了些微妙的神情。


    老太太立刻察觉到,眼神示意她快些说。


    “昨夜您睡得早,不知正门外出了事。”


    “那些个前来攀附的人被大爷发作了,想必大爷为着这事才会生气。”


    听了胡嬷嬷的话,老太太心中的烦躁也去了些。


    她就怕晏哥罚了连翘,是特意做给她看。


    她不想影响了和晏哥之间的祖孙情分。


    老太太的脸色好了些,可胡嬷嬷心里却没松快下来。


    “可大爷回府时,还带了个丫鬟回来。”


    “是何人?”老太太眯起眼睛。


    “叫穗禾,那日就是她出来请罪,说呈给大爷的荷花酥没做好。”


    老太太的记忆一下回到了前日,她不确定地问:“是安氏院里的人?”


    胡嬷嬷点头,“确实是大太太身边的人。”


    老太太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好,她重重地拍了一下小几。


    “她这是在打算什么呢!”


    胡嬷嬷也拿捏不准,“听闻大爷并未和她说什么,两人间也不像有什么。”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晏哥昨日去哪儿了?”


    “怎么就这么巧,和那个叫穗禾的遇上了?”


    “去丰桥村了。”胡嬷嬷赶忙解释,瞧见老太太皱着的眉头,她又多说了一句,“何万修的家在那处。”


    老太太恍然大悟,叹了一口气,“晏哥重情,便是张奶娘去了,他也没把这奶兄弟给忘了。”


    胡嬷嬷也感慨道:“张奶娘照顾的用心,大爷自是记得。”


    “能放了何万修出府,也是全了这段主仆情义。”


    老太太扶额,“听闻他前些年还考中秀才了,咱们陆家也算没亏待他,给了他一扬造化。”


    胡嬷嬷点点头,“他倒也是个知道感恩的,不时就会送些时节的瓜果来。”


    老太太摆摆手,“不说他了,既然晏哥把那丫头带了回来,说明那丫头也是那处的人。”


    “去,找人好好查查她的底细。”


    “我是不信有这么巧合的事,怎么非得是她遇上了晏哥?”


    老太太眼里闪着精光,“若是安氏捣的鬼,我定是要她好看!”


    “谁敢离间我与晏哥,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是!”胡嬷嬷郑重地应下了。


    待她出去了,老太太闭上眼睛摩挲着手里的佛珠。


    若真是巧合,依她对晏哥的了解。


    想必是对这丫头上心了。


    若她家世清白,多个服侍晏哥的人也未尝不可。


    不过她回想起那丫头的相貌,不过清秀罢了,并不出众。


    怎么就入了晏哥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