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赵蒙生失踪了
作品:《侯亮平查我赵蒙生?拉出去毙了!》 然而,高育良并没有露出释然的神色。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邃而忧虑。
他捻灭了手里的烟,沉吟道:“瑞金书记,我有点担心。”
“哦?”
沙瑞金侧过头,“育良同志有什么见解?”
高育良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我担心,赵首长这次来汉东,恐怕不单单是冲着一个京海来的。”
他顿了顿,字斟句酌,“我担心……他是冲着整顿我们整个汉东来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
高育良的话,像一块巨石投进深潭,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激起了层层涟漪。
何黎明坐在一旁,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下意识地端起茶杯,却发现手抖得厉害。
沙瑞金沉默了片刻,眼神锐利如刀。
他直视着高育良,一字一句地说道:“育良同志,你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赵首长本来就是冲着咱们来的,这一点,没有任何疑问!”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断。
他知道,高育良也知道,这次的危机,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凶险。
京海只是一个引子,真正的大火,是要烧向他们这些省委大院里的人。
就在这时——“铃——!铃——!”
一阵急促、尖锐的电话铃声毫无征兆地响起,瞬间划破了会议室里凝重的寂静。
所有人的心脏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沙瑞金办公桌上那部红色的电话机。
那不是一部普通的电话。
那是连接着权力中枢的最高指令通道。
它每一次响起,都意味着有足以改变汉东政局走向的大事发生。
整个领导班子都屏住了呼吸。
沙瑞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办公桌前,伸出手,稳稳地拿起了话筒。
“喂,我是沙瑞金。”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能听到沙瑞金沉稳的应答声。
“是。”
“明白。”
“请首长放心。”
短短几句对话,沙瑞金的脸色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
他那份强作的镇定,如同被烈日炙烤的冰面,正在迅速开裂。
放下电话的那一刻,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丢了魂。
高育良的心沉了下去。
他从未见过沙瑞金如此失态。
“瑞金书记,”
他试探性地开口,“是……的电话?”
沙瑞金缓缓转过身,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困惑,甚至还有……
恐惧。
他张了张嘴,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发出的声音干涩而沙哑。
“办公厅的电话。”
他停顿了一下,在消化那个颠覆性的消息。
“通知我们……”
他的目光扫过高育良,扫过早已面无人色的何黎明,最后,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那句话说了出来。
“赵蒙生首长……三个小时前,已经被接到了汉东。”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会议室里所有人的脑中炸响!
沙瑞金整个人都懵了。
赵蒙生首长……
三个小时前,就到汉东了?
还被……
被汉东接待了?
怎么可能?!
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沙瑞金,汉东省委书记,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一瞬间,无数个可怕的问题在他脑海里疯狂盘旋,像一群失控的蜜蜂,嗡嗡作响,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撕碎。
赵首长在哪儿?
谁接待的?
是省政府?
还是省军区?
不!
不可能!
无论是哪一边,都不可能不向他这个省委书记通报!
会议室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水泥,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
沙瑞金那句话的余音,像鬼魂一样在房间里盘旋,钻进每个人的耳朵,再狠狠地扎进他们的心脏。
赵蒙生到了?
三个小时前就到了?
还被接待了?
一连串的问号,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汉东省委领导班子的天灵盖上。
高育良镜片后的双眼微微收缩,他第一时间看向沙瑞金,试图从那张已经失去血色的脸上捕捉到更多信息。
但他看到的,只有和他自己一样深重的迷茫和惊骇。
“谁?谁接待的?”
李达康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他那标志性的急躁脾气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他猛地站起身,手掌撑在会议桌上,身体前倾,像一头即将发怒的雄狮。
“瑞金书记!这不可能!整个汉东,谁有这个胆子,敢绕开省委,私自接待首长?!”
他的质问尖锐而直接,也问出了所有人心底的恐惧。
是啊,谁有这个胆子?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失职或者越权了。
这是在挖汉东省委的根基,是在公然向沙瑞金这位一把手宣战!
“是省政府那边?还是……”
省委副书记何黎明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想说省军区,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省军区再怎么独立,也断然不敢在如此重大的事情上,对省委全无通报。
纪委书记田国富推了推眼镜,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他的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缓缓扫过在扬的每一个人。
他在观察,在判断。
在这种极致的压力下,任何不寻常的反应,都可能暴露问题。
组织部长刘开疆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想的是程序,是规矩。
这一切,完全打破了所有已知的程序和规矩,像一辆失控的列车,正朝着无法预料的方向狂奔而去。
沙瑞金没有回答李达康的问题。
因为他回答不了。
他大脑一片空白,办公厅的通知言简意赅,却充满了毁灭性的信息。
只说了结果,却没提过程。
这种刻意的模糊,本身就传递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信号:,已经不信任他沙瑞金,不信任整个汉东省委了!
他感觉自己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却连持刀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这种无力感,比任何明确的指责都更让他恐惧。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叮铃铃——!叮铃铃——!”
又一阵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这一次,不是那部红色的专线,而是沙瑞金秘书办公桌上的外线电话。
急促的铃声通过敞开的门传进来,每一声都一记电击,让会议室里的人浑身一颤。
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到了极限。
沙瑞金的秘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过去接起电话,他用惊恐的眼神望向会议室里的省委书记,捂着话筒,声音发颤:“书……书记……是……是南境军区的电话,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