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爱是

作品:《苦昼短:不再是天下第一后

    序


    兰青溪说,爱不是肆意张扬,爱是小心翼翼。


    蒋若木说,爱是屁股决定脑袋。


    ——爱是——


    “你找我出来,是为了问慕无定的事吧?”


    白五和兰青溪二人又来到莲花池旁。


    “你这都知道?”兰青溪看向白五,看五官,其实他与九年前并无什么差别,但不熟悉的人看他,绝对是认不出他就是白玉春的。


    是什么磋磨了他?毒药、仇恨、愧疚还是生活呢?又或是,他只是老了。


    “无定都挺好的,”白五看着池中的荷花,努力回想着九年前这池子是什么模样,“孩子大了,如今我也管不住,这不,我也才知道他在公主府里当差。”


    在公主府,便免不了涉足朝堂之事,兰青溪满脸忧虑,刚要开口却被白五止住了,“你放心吧,教了他这些年,他水平已在十七岁的你我之上了。慕声师傅的亲儿子,不会差的。”


    光论武功,白五其实也不知道到底是十七岁的他强,还是如今的慕无定强。不过他可以确认的是,如今的慕无定比当年的他更有定力,更努力谦逊。他相信慕无定会有一番作为。


    提到慕声师傅,两人相顾无言。


    白五想起来了,多年前这里没有花,而是几个木桩子,是廖无痕教他们轻功的地方。


    “你也有话想问我吧,白玉春。”沉默良久后兰青溪开口问他,“是关于明宸郡主的事吗?”


    “你也知道?”白五惊讶。一起长大十余载,两人到底还是有些默契啊。


    “你喜欢她吧。”兰青溪装作漫不经心地说。


    白五马上开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她的眼神,”兰青溪回忆着他们相遇后的点滴,白五看黄金善的眼神,很特别,“很伤感。”


    “这就能算是喜欢吗?”白五笑了,“我只是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我二十一岁的时候,也是这般少年意气。”


    两人的思绪飘了起来,属于他们的英雄故事太多,没人知道他们在怀念的是哪个时刻。


    “但我有的时候想,我们还是不一样的。”白五继续道,“你那时总说我冲动、没定力,我就想如果我二十一岁时有她这般定力,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呢?”


    “所以你伤感,是因为恨当年的自己?”兰青溪问,这是她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她不知道白玉春是怎么看待当年的事和当年的他们的,这么长时间,她不想问、也不敢问。


    “也不完全是,”看着曾经黑漆漆的水池,如今泛着白雾,艳丽的莲花在秋季仍然盛开,白五感叹着,“九年了。时间太长了。我一开始,恨碎石帮、恨通天派、恨对我恩将仇报的那些人、恨挑战我的嬴政,后来,我恨你没有救慕声师傅、恨自己眼睁睁看凌云师傅死去,再后来,我只恨我自己,恨我少年意气、自以为是、骄傲冲动。”


    “可是再往后呢?人总要活着,我杀了九年的猪、攒了九年的钱。”白五叹了口气,“我好像不知道恨为何物了,看着无定武功这么好、素月明河在你这很开心、花锦相风也平平安安地长大了,我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不涉足这江湖,我就能永远守着我的心。不杀人对白玉春来说很帅,但是对白五来说是很普通的事。”


    白五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我伤感,可能也是因为,纵然黄金善比我更聪明、更有定力,我们还是逃不过一样的结局。一样的死局。”


    “那你为何觉得自己不喜欢她呢?”兰青溪从侍女手里拿了饲料,开始喂起池里的鱼。


    白五刚刚说的话,就如饲料落入这池中,在她心上留下轻微却紧密的波澜。她知道自己需要把话题转开了。


    “我为她什么也做不了。”白五看着池里的鱼,悠闲地吃着饲料,不争不抢,兰青溪连鱼都养得这么好。“我只能看着她,然后和她一起等待着死亡。将死之人又如何去谈那情爱呢,徒增烦恼罢了。”


    “白玉春,爱不是肆意张扬,爱是小心翼翼。你自以为放下自己的少年心气,却又爱上了她的意气,白玉春,你到底还是个侠客。”


    生命从一个特别的人出现开始,一切都会变得有些不一样,爱如此、恨亦然。爱恨起落,也许是人一生的课题,但也可以就在那么几个瞬间。


    思及此,往事也豁然了一半,兰青溪看向他,“白玉春,你还恨我吗?”


    白玉春说,“不会。”


    兰青溪说,“我也是。”


    *


    一切都告一段落,三人与兰庄主和崔知闲也匆匆辞别了。


    红衣、金剑、金光,尽管没在白玉山庄找到一样的场景,这些线索黄金善还是一个不落地问了兰青溪。别的都拿不准,但金剑是稀罕物,金子软,江湖上没有人会用金子铸剑的,但黄金善确信天机里白玉春拿着的是一把真剑,而非金子做的展示品,那便只有可能是黄金错刀了。


    黄金错刀是把源自西域的稀罕剑。对于此剑的传说众说纷纭,却无人否认它价值连城,如今它并没有佩戴在某个大侠身边,而是被收藏在四海钱庄。兰青溪前不久刚受邀观赏过此物,她很确定。


    得到消息,黄金善便催着两人匆匆出发了,冶城在京城东南部,去京城尚要两三日左右车程,四海钱庄在京城北部,三人过去还要一段时间。


    况且,先前得知连白玉山庄所在的山都是蒋府的,再不走,又有人要追来了。


    走之前,黄金善还不忘先征得兰庄主的同意,再到冶城把那些多出来的云锦纹红绸卖了,兰青溪其实有些迟疑的,自己这婚结得惊险,不知是否气运不佳,怕这些布料给其他新人带去不祥之气。


    黄金善却觉得完全不是这样,“感情上的事嘛,破除万难本就比一帆风顺更加珍贵,”她看着这对新人,顿觉圆满得很,“兰庄主,崔公子,放心吧,你们姻缘天定,恐怕能相伴三世呢。”


    作为从小长在皇宫的相术师,吉祥话她信口拈来,不过,黄金善知道,这吉祥话也不只是嘴上说说的。


    *


    当晚他们宿在了姚叔这,白五还是要和花锦、相风两个孩子道个别,今日启程便不似往日在翡城那么近了,还不知下次何时才会见面。


    黄金善依旧是早早地睡下了,师徒俩人又跑到崖边亭子里喝酒。


    “明明才过去没几天,”蒋若木感叹道,“总觉得发生了好多事。”


    “你的武功已经是今时不同往日了。”白五笑着打趣道,“只是学了枯木逢春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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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这般进步,再习剑法应当成果斐然。”


    蒋若木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剑。江山月,定江山扶正义,自己终于要有配得上这剑的剑法了吗。


    “好了,不聊武功了。”白五举着酒瓶,向蒋若木碰杯,“我有话要问你。”


    白五讲完自己与黄金善的事和兰青溪的观点后,蒋若木脸上惟余震惊。


    他简直说不出话了。


    “你这是啥表情啊,”看着蒋若木都呆了,白五只能管自己喝酒,“你是觉得黄金善不可能亲我,还是觉得我不可能喜欢黄金善啊?”


    “都不是,”蒋若木楞了很久才回过神来,“我震惊的是——”


    “白大侠,你好直率啊。我们认识才没多久,你居然把这些话都跟我说吗?”


    听到这话,白五笑了,“我一直都这么直率的,只是这九年来,没人听我说话罢了。”


    中毒、失去武功、决意不再做剑客,他从未想瞒过任何人。但世人不在乎白五的故事,他们在乎的是白玉春。或者说他们在乎的也不是白玉春吧,他们在乎的只是天下第一。


    爱他的人,爱的是他的名号,恨他的人,却恨的是他本身。


    “所以,白大侠你是觉得你喜欢善儿姐吗?”蒋若木总结了他的长篇大论,在白五思考了一会儿后适时地问道。


    “黄金善说你心思细腻,在人情方面总能洞察细微,正是因为这一切对我也许太复杂了,我才想问你呢。”喝着酒,他突然觉得向小辈求教也是挺有意思的事,也许这是人变老了的象征。


    “爱没那么复杂的,”蒋若木笑了,一边是笑白五而立之年了,对感情居然可以说是丝毫看不清,另外一边是笑黄金善如果有一天知道了今天这个场景,一定会觉得白五蠢的要死,他白五居然也有这种时候。


    “爱呢,就是屁股决定脑袋。”


    蒋若木觉得,这话虽俗,形容白五却再好不过,“就像你,明明对天机什么都不知道、对善儿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过去几乎一无所知,却愿意为了她想要的东西和我们一起走。”


    “因为你在乎她,也许你自己都意识不到,你在肯定她的选择。”


    “是嘛?”白五对蒋若木的话未置可否,举起酒瓶一饮而尽。


    山风好像吹散了那些浮躁的过往,尽管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重新启程。


    两人就这样打开了话题,从蒋若木小时候如何在皇宫里闯祸、然后黄金善替他擦屁股,到白玉春怎么忽悠师傅然后溜出去闯荡,再到蒋若木与黄金善定亲时黄金善是如何给全世界脸色看的,最后又到白玉春和兰青溪这对江湖上谣传的神仙眷侣如何从小打到大……


    *


    第二天黄金善醒了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中天了,几乎是饿醒的。


    而这两个人居然都还睡着,靠近那房间都闻到一股酒味。


    她废了老大的劲,把两人从房里拽了出来。她叫的马车已经到了,差不多该收拾收拾出发了。


    三人刚走到院中,便见四五辆马车未在小屋四周。


    身着华丽的贵妇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这会总不该再乱跑了吧。”她满脸鄙夷地看着这院子,不耐烦的神色中带着威严,“蒋若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