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窈进入6矿区，周围的景象倒是有些让他大开眼界。


    6矿区和7矿区之间距离相隔较近，两个矿区之间的人员偶尔也有所往来，但是不同的矿监有不同的管理模式。


    进入6矿区身上燥热，不全是因为人数众多，而是因为气氛热烈由此带来的燥热感。


    “姑娘，这么漂亮？你找谁？”


    忽然喝的醉醺醺的男人忽然凑上来搭讪，没一会就被人冷着脸拖走。


    对面干瘦的男人不好意思地对着明窈笑笑。


    “不好意思姑娘，他喝晕了。”


    明窈笑了笑，没和那喝醉了酒的人一般计较，只是看着面前依旧躁动的男男女女，好奇问道。


    “矿区明天不是要上工吗？你们这个点应该赶不上统一规定的上工时间。”


    男人没什么恶意地对着明窈大笑两声，开口解释道：“我们矿区的采玉量几乎月月都能拿第一，什么时间上工不还是我们矿监说了算？”


    “我们矿监说了，不管男女，想要什么时间上工都可以，但是只有一点，必须完成每个月规定的采玉数额。”


    “张矿监看着是那么老实的一个人，没想到做事还挺随性。”明窈顺嘴跟着说着两句。


    这种弹性上班制度她之前也多少见过，只是这种模式极其需要下面的员工极其自觉。


    同时记录每个人的效益所耗费的时间也花费巨大。


    一伙人从不远处的瓦房里出来，看见明窈之后开始七嘴八舌的起哄，机灵的人又快速窜进了房间之中去给张显成通风报信。


    “明窈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自打上次见过你一面，我们矿监可是一直念叨着你，想着什么时候能和你再见面！”


    “你要是不过来，我们矿监只怕是要主动过去找你了呢......”


    张显成出来的动作太快，明窈还没来得及对面前这群人的调笑做出来什么反应，就见张显成从瓦房里出来，脚上的鞋子穿错了方向，手里还拎着随手从床上拿出来的外套。


    他对着方才起哄的男人一人拍了一下，像是赶走鸡鸭鹅一样把人轰走，这才提拉着鞋子磨磨蹭蹭走到明窈身边，不太自在地挠了挠后脑勺。


    “明，明窈姑娘，你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


    他垂下头，耳根上的红意十分隐蔽地潜藏在了昏黄的夜色之中，说话时声音也不自觉地扭捏了起来。


    “要是你不过来，我还正准备去找你一趟呢。”


    “我刚刚做上了7矿区的矿监，和6矿区又紧邻在一起，于情于理都应该来和你见个面，往后在这矿山上讨生活，还少不了要您提点几分。”


    张显成嘿嘿一笑：“这些都好说好说，你比我年纪小，我把你当妹子也没什么。”


    “那，张哥？”


    明窈主动换了个称呼，也算是简单拉近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


    “不知道方不方便和你单独说两句话？”


    张显成自然是一万个答应，将外套塞在自己的胳膊上，还顺手扒下来了矿区中一个人的外杉，塞进了明窈的怀里。


    “天气冷，我见你出来身上穿的也少，你先凑合着披着。”


    明窈抱紧了手中的外套，点点头。


    两人找了一个僻静地方，张显成走在前面，随后顿住了脚步，转过身对身后的明窈说。


    “这个地方人少，平常不会有什么人来，若是有话你直接开口就行，我也不大会那些弯弯绕绕。”


    明窈眉眼松懈几分，唇边绽开笑意，笑的很漂亮，就连身上简单披着的灰扑扑的袄子也生动了几分。


    “若是跟所有人聊天都能像是跟张哥你一样，那我只怕会舒心不少。”


    眼见张显成的脸上还带着笑意，看上去心情不错，明窈也就没再遮掩，直接开口。


    “我刚刚上任矿监，对矿场中的许多事务还都不太熟悉，只是知道7矿区的采玉量一直以来几乎都是倒数第一，就有了想过来和你取取经的意思。”


    “就这个啊。”张显成的眼中有些许失落，手撑在一边山体的岩壁上，“7矿区我知道，好几个男人上山采矿都是一把好手，只是之前你们区的矿监实在不是个东西，谁给他好处才让人在矿区里好过。”


    “男人嘛，平常也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凑在一起喝喝酒水，改日你出了矿山打点酒给他们，他们保管服服帖帖跟在你身后，比家养的狗都忠心。”


    “对了，我知道矿山外面的不远处有一家会酿酒的地方，自己酿造的白酒那叫一个香......”


    眼见话题不可避免地往外跑偏，明窈及时截住话题，开口道：“我听我手下的一个小官说我们矿区的从山上开采的原石数量其实不少，只是运输的时候有困难，这才几乎次次垫底。”


    张显成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个问题。


    只是随后又在脑海中想了想，随之也就理解。


    “对了对了，彪哥那人办事太蠢，许久不曾跟7矿区有往来了，我倒是忘记了。”


    “7矿区的路下上下山不好下，路途陡峭，运输确实也是个大难题。”


    “张哥，那我也就厚着脸皮直接对你开口了，不知道能不能在运输原石的时候，从你们6矿区借一个道出来。”


    明窈轻声询问，声线平和又不显压迫感，像是普通的闲话家常，很容易就能让人放松警惕。


    “这......”张显成皱起眉，面色犹豫，此时也不敢再随便开口同意明窈的要求。


    一码归一码。


    他和明窈之间的事情也只能算得上是私事，可若是忽然要那整个矿区的利益来和明窈交谈，只怕就没那么容易再开口。


    明窈也不着急，只淡淡站在一边，等着张显成自己与自己进行心理博弈。


    两人之间的交谈似乎出现了一个长达30秒的真空地带，在这个空寂的时间里，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做小动作，只有两人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明窈姑娘，我得先是6矿区的矿监，手底下百来号兄弟跟在我的身后讨饭吃。”


    张显成犹豫，随后又补充道。


    “这件事真不是我不想帮忙，只是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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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彪哥在7矿区胡作非为，上面又有矿主庇护，6矿区的兄弟们跟着我生了不少的窝囊气。”


    “虽说现在7矿区换了矿监，但是一时半会就想让两个矿区之间的关系和好如初，甚至还想让他们同意从6矿区里借道，只怕是难。”


    他略略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再看明窈的脸色，有点无措地开口：“我毕竟是矿监，总要顾虑身后兄弟们的心思。不然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能帮忙的我也一定会出手。”


    被拒绝。


    不过也算是意料之中。


    头一回跟张显成说这个，也确实是存了侥幸的心思，谁不想空手套白亮试试看。


    明窈从腰间抽出来一柄造型精巧的小锤，递到张显成面前。


    “不知道你先前有没有听说过我和男人一起进矿山的事情，甚至采玉量也全然不输给成年男人。”


    张显成垂眼，看着明窈手中造型精巧的小锤子，心中已经知晓这相比就是明窈能在矿山上立足的紧要法宝。


    只是这法宝看着怎么造型甚是奇特，只有巴掌那么大一丁点，看上去甚至不如他的拳头那么大。


    不可避免地，他的脸上带上了几分怀疑的心思。


    明窈像是看穿了张显成的心思一样，直接在周边找了一个硕大的紧实石块。


    纤细白皙的手攥住石块的尾端，用尖锐部分对准石块中心，手腕瞬间发力，尖锥用力刺进石块内部。


    “咔嚓——”


    下一秒，石块从受击点开始，往四面八方蔓延数条蛛形纹裂。


    在张显成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那石块轰然倒塌，碎成了几瓣落在了地上。


    “这怎么可能？”他控制不住惊呼出声。


    明窈变戏法一样将地址锤在手中打了一个摆子，递到张显成面前。


    “张矿监若是不相信，不如自己亲身上手体验一番？”


    张显成不信邪，抬手攥住那锤子的尾端，开始对着眼里能见到的所有大石块进行开凿，一凿子一凿子，砸的痛快的很。


    若不是碍于明窈现在还在自己面前站着，下一秒恨不得直接就冲到山上对着石壁大凿特凿。


    疯玩了好久，张显成恋恋不舍地将那地址锤递到明窈眼前，视线目光那叫一个缱绻。


    明窈开口：“我今日过来和张哥你谈借道的事情，自然没有打算空手过来，这地址锤权当是我开出来的交换条件。”


    “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将这地址锤的图纸拱手奉上，我从矿区借道，你们得了新式工具，双方合作，共享利益。”


    张显成没做声，应当是心中还有几分犹豫。


    明窈见状也没有出声催促，反而直接将那地址锤留给了张显成。


    “张哥你可以再好好考虑一番，我就将这地址锤留在你身边。若是不成也没关系，我可以再去问问其他矿区，千万别因为这点小事伤害了咱们之间的情谊。”


    张显成嘴边咧开笑意，顺手就将那地址锤收到了腰间，心中也多了几分考量，连连点头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