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个矿区的采玉量如何，相信大家心里也都有数。”


    “个别矿区的数目迟迟赶不上来，这矿监的人选只怕是要另有安排。”张秋春坐在圆桌中间，下面是一群刚刚从各个矿区赶来的矿监。


    听矿监的意思，这是想要专程提点提点谁，一时间众人坐立难安，五大三粗的躯体拧巴在小圈椅上，偶尔左右互相看看对方的视线，谁也不想先开口做了这出头鸟。


    “呃......矿主，我们自当是为矿区竭尽心力，只是这下面的人一个比一个会偷懒耍滑，怎么罚都不肯听我们的，拎着个锤子就在山上磨洋工，我们也是没一点办法啊！”


    领头的男人一开口，纷纷引得下面的众人竞相附和，纷纷点起头，恨不得给说话的那人颁发一个荣誉奖章。


    “笑话！”彪哥眼神不屑，环顾四周，轻飘飘开口，“说到底，还是你们自己无用罢了。”


    “哎！你这人!7矿区的采玉量一直都是垫底，我们若是无用，那你就是蠢货了！你猪狗不如！”


    四四方方的国字脸当即按捺不住，若不是被众人拦着，非要冲上去跟他争论个明白，直到矿主不悦，怒喝了一声这才不情不愿地停下。


    “7区矿监，你来说。”张秋春撑着脑袋，脸上的笑意渐浓，”这么笃定，难不成你们想出来了什么开矿的好法子？“


    倒也不是什么开矿的好法子，只是那个叫明窈的女人确实是有几分本事，做出来的地质锤居然能让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采出来的原石和一个成年男子一样多。


    这矿区的奴隶虽然多，但是平均分给好几个矿区的时候早就不剩下多少了，连他还是在小舅的庇护之下多挑选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奴隶，这才勉勉强强和其他矿区的采玉量相差不多。


    他早已打听过了，明窈的手里有三把地质锤，相当于又多了三个身强力壮的青年。


    再加上她们女人害怕完不成采玉量，肯定会破了命的干，这么算起来，下个月7矿区的采玉量定然会大幅增加。


    “禀矿主，我没什么好方法，只不过和下面的人一样空有点力气，想着为您分忧，为矿场分忧罢了。”彪哥弯腰躬下身子，实际上暗自窃喜。


    早就有人明里暗里地看不惯彪哥这副媚上欺下的做派，从鼻孔里冷冷发出一个气音。


    “漂亮话谁都会说，可若是下个月你们矿区的采玉量还是垫底呢？”


    “往常不见7矿区这么有自信，难不成是又从哪里弄来了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那我等自然是自愧不如。”


    彪哥气血上涌，被这戏谑一般的话猛然激地上了头，攥紧了拳就想往说话的那人脸上砸，嘴里怒骂道：“你给老子的嘴放干净点！狗娘养的，在你姘头床上的时候怎么不自愧不如？”


    口沫横飞，彪哥拼命扭打想要冲上去跟人拼命，气的脸红脖子粗，呼哧呼哧喘气。周围一窝蜂涌上去一群人，有的是上去拉架，有的是上去起哄，最后刺耳的破裂声总算是堪堪止住面前的这场闹剧。


    “够了！”


    张秋春抬手砸了个茶碗脸上难掩怒气，张口训斥道：“我这里是会客厅，不是你们撒泼的地方！要是想打架就滚到矿山去，少在这里碍眼！”


    扭打的两人不情不愿地松下了纠缠的手脚，老老实实地呆立在张秋春面前。


    彪哥的眼角挂了相，被喝停自然是一脸的不服气。


    张秋春道：“那就这样，咱们来赌一把，若是这个月7矿区能将采玉量做到整个矿场的第一，那就将他升迁成副矿主，协助我管理整个矿山......"


    彪哥顿时抬眼，一脸志在必得，仿佛这副矿主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张矿主！之前可从未有过如此的先例，这样安排实在是难以服众啊！“


    马上有更多的人陷入声讨，下面也有不少的矿监提出质疑，不少矿区也曾经将采玉量做到整座矿山的第一位，当时可没有升迁的这种好事。


    张秋春轻咳两声：”这些年我的身子也不大好，一个人做这矿主也实在是分身乏术，此事就这么定下了吧。“


    耳边的窃窃私语接续不断地传来。


    彪哥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自打他进了矿山跟了小舅，便是小舅在一直暗中帮扶他，这次还先险些让小舅因为他引发众怒。


    “张矿主！我今日就将话说明白，这个月7区的采玉量若是达不到第一，我这矿监的位置就不做了！”


    “不过反之，若是我做到了第一，那副矿主的位置就是我的，实至名归，谁也不能多说一个不字！”


    此时总算是这么落下了，只是刚刚出了会客厅的门，被冷风这么一冲，充血上头的情绪顿时冷却，彪哥当即就有些后悔。


    这件事也确实是他有些冲动，若是他失败，那他和小舅这么长时间在矿场打下的根基就彻底毁于一旦。


    “呦，7区矿监方才说的话真是热血沸腾，想来已经想好了怎么催着手底下的人动工了吧？”有人专程赶来说风凉话。


    心虚也万万不能展现于人前，彪哥将胸脯一挺，自有一番游刃有余的架势：“那是自然，不劳你费心了。”


    回了矿区，他最先找的就是明窈的踪迹。


    明窈和李摇摇被一群女人围在正中间，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吵的人心烦意乱，李摇摇甚至伸直了腿，站在大石头上发表她的长篇大论，恨不得让所有人都来听听她今日在矿山上的风姿。


    “你是不知道，那矿山上的男人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一锥子下去，那原石就跟天上下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往下飘......”


    蹲守在一边的各个听众非常给面子的瞪大了眼睛，催促着李摇摇继续往下说。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啊。”李摇摇故意卖了个关子，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来，“然后，我就拿出来这件小地址，什么抵制？反正就是什么锤子，开始在那山上敲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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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偶尔再凿两下，那原石还真的让我就从那山里给凿出来了。”


    “我和明窈两个人，可是整整采了有好几十公斤的玉呢！”


    随后又是一阵此起彼伏地赞叹声，然后就是滔滔不绝地夸赞。


    李摇摇还没听两句，脸一下就垮了下去。


    这些人，怎么听了她讲故事，夸的确是明窈啊！


    虽然，虽然是明窈设计了这地质锤，还带着她上了山，但是她也有干活的好不好？就连明窈都没有她采的玉石量多呢！


    实在是过分！


    明窈迎着众人的追问，只简单解释了两句：“没有那么多，是李摇摇夸大了，更没有直接一锤子把人家的手给捅断。”


    听了她的解释，众人的狂热劲头这才微微消散了一些，又是一阵唉声叹气，开始抱怨在河滩上捞玉实在是太困难，采玉的量小不说，只干了一小会就累的腰酸背痛，晚上时不时地就小腿抽筋。


    “我们还余下一把锤子，若是有人想上山，就带着你们去啊。”李摇摇理所当然开口。


    可是此话一出，倒是没人敢相应，只草草地换了个话题，就连抱怨的最凶的人都没有想要上山开矿的想法。


    李摇摇将头凑在明窈的肩头，百思不得其解：“这些人一边嫌累，有一边不愿意上山，这是为何呢？”


    明窈看上去倒是一点也不诧异，只是拨弄着地质锤上的灰尘，头也每抬：“正常的，人本能就会对未知的事情感到恐惧，这种恐惧大过了继续待在舒适区的痛苦，所以她们宁愿保持现状。”


    李摇摇有些生气，轻哼一声：“那她们就自己去痛苦吧，自己不想改变，谁都救不了她们。”


    明窈摇了摇头：“她们不一定是自己不愿意改变，可能是之前改变但是跌了大跟头，也有可能是没有试错的成本，所以不得不步步谨慎，更可能是家里有人拖拽着她的身子，所以她不能。”


    “李摇摇，我们都是孤家寡人，你更是死过一回，我们身上没有包袱所以才能步履轻快，不要随意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苛责别人。”


    李摇摇垂下眼睑，倒也没有再开口说那些女工的不是，好半晌才闷闷憋出一句话：“等我攒够了采玉量，我就重新下河滩玩。”


    “小姑娘，我可好心提醒你，这河滩的采玉量和在这矿山的量可是不一样啊。”彪哥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了头，还听见了李摇摇刚刚说出口的话。


    李摇摇提起一口气，谨慎追问：“敢问矿监，这有什么不一样？”


    “这河滩上拖欠的采玉数量到了矿山上再计，可是要翻二倍！”彪哥神色轻蔑，用手指比出来一个二的手势。


    “翻二倍！”李摇摇就是害怕也坐不住了，张嘴就与彪哥理论起来，“你怎么不去抢呢？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算账的！”


    “我可没听矿山上的男人说过有翻二倍的事情，难不成是看着我们是两个姑娘，所以故意来难为我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