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笑了，拿黑手故意在李晨曦脸上抹了一下，然后吐吐舌头说：“傻晨曦，忘了这里是哪里，这里可是京城。”


    “收拢百姓，走街串巷，尤其是那些富贵人家住的地儿，万一我们被怀疑有打探消息的目的，若是上面知晓，我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亦或者手底下人送东西时，在大户人家看到不该看的，听到不该听的，又当如何？别说三个举人，就算三个状元，就算严家，也不一定能保下我们。”


    李晨曦一愣，心想确实如此，后怕地说：“这个法子，并不是只有你想的到，旁人或许也想到了，只是不能、也不敢去做，可对？”


    林姝点头：“聪明，自古以来就不缺聪明人，这法子哪能只有我们想到。”


    这法子或许很多人想到，但在封建皇权社会，小规模的做不引起水花，可能没人管，但真要明目张胆的来，并且很大的规模，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秦宗元拿着折子，手指敲着桌子，开怀一笑：“这小丫头，倒是十分聪慧，知道何事该做，何事能做，也知道哪些不能碰，不愧是雅儿的外甥女，纵使在那种环境中长大，却还是出落地如此优秀。”


    他放下折子后突然沉下脸，看向殿中站着的暗卫头子，冷声说：“我让你找人去保护锦儿，不是让人去监视锦儿，锦儿现在才是她的主子，让底下的人做该做的事，不要自作聪明。”


    听到这话，只听“扑通”一声，暗卫头子跪在地上，紧张地说：“是，属下知罪。”


    “只此一次，出去。”秦宗元十分冷漠。


    “是。”


    暗卫头子悄无声息出了门，隐入黑夜中缓缓吐出一口气，陛下平时是个极好的主子，只是一旦涉及到跟先皇后有关的人和事，就变得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琢磨不透。


    意识到自己在心里妄议陛下，他扇了自己一巴掌，快速离开。


    除夕很快到来，这一年他们在京城过，这一夜不仅没有宵禁，皇室成员也会登上皇城门楼与百姓同乐。


    本来这天林姝和家里人说好，一起去城门楼前凑热闹，可傍晚时分临出门前发生的事，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林梨花羊水突然破了，马上生产。


    “不对啊，梨花还有一个月呢，怎会是今天。”徐秀莲慌了神，慌忙叫人去找产婆、做准备，然后让邵恒把人往准备好的房间送。


    林梨花在邵恒怀里，有些害怕地说：“门前地砖有雪，我滑了一下，可我扶住了门框，没有摔实，应该没事的。”


    林姝不知道说什么好，着急问：“何时的事？”


    “午时吃饭前，我觉得没事，生老大老二时，我前一天还在地里种地，摔了屁蹲也没事。”林梨花这会害怕起来，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心虚。


    徐秀莲要气死了，又是生气又是着急：“你这个憨货，生如竹你猜十五，生如梅你才十七，如梅如今都十一岁，过了年十二，你以为自己还年轻？真是气死我了，之前跟产婆说好，是正月底，大过年的，万一产婆不在可咋办。”


    林姝知道她是心疼林梨花，但还是拽了拽她袖子，对她摇摇头。


    看到二儿媳的眼神，徐秀莲抹了把脸，闭上眼睛点点头，睁开延后，暗自调整了情绪说：“没事，没事，去请人了，到时我们多给银钱，你安心等着，我们在这陪你。”


    邵恒急出了一脑门汗，话都不会说了，把人抱上床后紧紧攥着林梨花的手。


    “疼你就使劲喊，没事，一定没事的。”


    徐秀莲把他扒拉开，嘴里嫌弃地说：“别在这碍事，要么出去要么站远点，你这样只会让梨花更着急，我们几个在这看着她，别碍手碍脚的。”


    林梨花生过，阵痛来的特别快，刚把人放在产床上没一会，就疼的大叫起来。


    “忍忍，下人去煮吃食了，一会产婆也该来了，不怕。”徐秀莲给林梨花擦着汗。


    大儿媳进家门时家里还算好过，可没几年当家的就出了事，家里过的就差去街边要饭，自己身体也不好起来。


    可大儿媳没有丝毫怨言，照顾着他们两个老的，照顾家里四个小的，把一家子拉拔住，没让这个家散了。


    俗话说患难见真情，经过这事，大儿媳在她心里与女儿无异，她当自己亲生的疼。


    林姝见徐秀莲照顾着林梨花，吩咐家里人各做各的事。


    红糖鸡蛋端上来，趁着阵痛过去，林梨花赶紧吃，一碗红糖鸡蛋，疼了三次才吃完。


    三刻钟过去了，外面还没动静。


    徐秀莲气急败坏地看向邵恒：“你杵着干甚，咱特意找的最近的婆子，即便今晚人多，走着也该走到了，你还不去看看到底出了何事。”


    “哦、哦、好。”邵恒给了自己两巴掌，猛地往外跑。


    林梨花疼的汗湿了全身：“娘，我、我不行了。”


    “瞎说，不许说这话，闭嘴，省着些力气。”徐秀莲向她下身看去，见下面已经见了红。


    林姝也没生过，现在脑子里也一团乱，沈老的医书上也没写如何接生。


    前世兼职一周婴幼儿准父母助教，自己兼职去的晚，那期课程落下了两天，是从婴儿生下来开始的，没听见孕妇要生怎么处理。


    又过了一刻钟，还是没人来，徐秀莲深吸口气，抓住林姝的手，哆嗦着没有一丝力气：“我生、生过，我们自己、来，梨花要坚持不住了。”


    林姝摇头，人都这样了，手一点力气没有，还不如自己来，她挽了袖子说道：“娘，你手都没有力气了，让我来。”


    陈兰英这时左右看看，行礼后说：“老夫人，夫人，如信的过我，可以让我来试试，我年轻时，跟着村里的产婆学过一些。”


    林姝见产婆实在没来，徐秀莲又是一副快吓傻的样子，松了口气，还好有位懂的，赶紧让开地方：“快快。”


    “好，奴婢净手。”


    见她还要行礼，林姝一把抓住她：“咱家也没这俗礼，这个时候别耽误时间，快。”


    陈兰英之前做了错事，挨了罚，想到后背被抽的鞭子就浑身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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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那鞭子带细细的倒刺，抽完还要浇盐水，领完罚第二日，又要装作如常伺候，自家夫人问为何脸色如此难看，她推说来了月事，夫人心善，让她休息两日。


    她想将功补过，这个时候可要好好表现。


    把徐秀莲扶到旁边凳子不碍事的地方，林姝给陈兰英打下手。


    徐秀莲这边屋里伺候的下人杨慧芳干杂活。


    一看陈兰英的架势，调整林梨花的呼吸，给她揉肚子，又让她如何使劲，林姝放下些心，这看起来是个懂的。


    两刻钟后。


    “很好，出来了，出来了，大夫人使力。”陈兰英给林梨花鼓劲。


    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


    陈兰英如释重负抱着孩子给她们看，高兴地说：“恭喜夫人，恭喜老太太、大夫人，是个小子，母子平安。”


    徐秀莲看到孩子抱出来那一刻便想起身，可她腿上没劲，只能一边哭一边笑：“好，好，赏，都有赏。”


    陈兰英把孩子递给杨慧芳，让她给孩子洗干净：“我去给大夫人排污。”


    林姝这时松了心神，正想找个地方坐一下，没想到林梨花疼的又叫起来。


    “还有一个？”陈兰英惊讶地叫出声，她看了一眼林梨花脸色，转头看向林姝。


    “夫人，大夫人力竭，先拿糖水一碗给我，可有参？干参切一片先拿过来，另再切两片，于碗中加没过参的水，隔水大火蒸一刻钟，这个备用，要快。”


    “我去，我去，家里有参。”徐秀莲撑着站起来，往外踉跄地跑。


    跌跌撞撞走到门口，家里还在家的人都守在外面，她让邵青松去拿参，让厨房的徐香儿去兑糖水蒸参。


    糖水兑的快，很快就拿来，三人合力给半昏迷的林梨花灌了下去。


    “参。”这时邵青松在外面喊。


    徐秀莲赶紧到门口接过来。


    “放舌下。”林姝叮嘱。


    糖水和人参下去，林梨花有了些力气，开始配合陈兰英。


    第二个也在一刻钟内生了出来。


    第二个孩子出来没有哭声，胸口也没有起伏，徐秀莲急的坐在地上差点没晕过去，以为孩子在里面憋没了。


    陈兰英要把孩子倒过来拍。


    林姝赶紧阻止，用了最小的力把孩子仰头放在床上，头向后微微后仰，打开嘴巴发现里面有羊水和粘液，拿了干净的棉布给清理干净，同时用嘴盖住孩子的口鼻，轻轻吹了两次气。


    这时孩子胸口开始起伏，张嘴哭了出来。


    “太好了，活了，活了。”徐秀莲连拍巴掌，起不来就一点点蹭到床边，“是个女娃娃，真好，真好。”


    做完这一切，林姝也直接跌坐在地上，她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刚才情况紧急，黄金三十秒，根本没时间指挥别人，她只能绷紧心神控制自己的力道，亲自给孩子做。


    陈兰英满手都是血污，想要擦手扶她。


    林姝摆摆手：“你继续，我先、我自己歇会，你管好大嫂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