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酸菜鱼好好吃。”邵如竹吃了一大口酸菜鱼，被烫的斯哈斯哈也不肯吐。


    林梨花点了他头一下：“慢些吃，一桌子菜，没人跟你抢。”


    邵如梅就仔细的多，夹了一块鱼杂，仔细吹凉了才放进嘴里，嚼了两口眼睛都亮了：“好吃，婶婶，这真是鱼的内脏？”


    “是啊。”林姝点头。


    眼见邵衍给自己盛了小半碗鱼杂，林姝握了握他的手：“好了，你也吃。”


    “你爱吃这个，多吃些。”邵衍自己夹了一筷子酸菜。


    “好。”林姝看向李晨曦，凑过用很小的声音说，“晨曦也吃，别怕生。”


    李晨曦摇摇头：“不怕，他们、他们都很好，这是我过的第一个，如此热闹、有人气的年，我现在才觉着，自己活的像个人，谢谢你。”


    林姝绽开一个大大的笑：“我并不能保证，你以后一直能过这样的日子，但有朝一日，我会去试试，让你成为一个普通人。”


    “我信你。”李晨曦笑开。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真心的笑，林姝惊讶的发现，李晨曦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甜甜的，跟不笑的时候判若两人。


    “咳咳，姝姝，鱼杂冷了会腥。”邵衍拽拽她的袖子。


    回过头见邵衍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林姝无奈一笑：“你啊，莫名其妙的笨蛋。”


    邵恒靠到林梨花旁边，皱着眉头一脸嫌弃：“你说他们两个也不腻吗？”


    林梨花转头看向邵恒，打量了他一眼，脸上露出更加嫌弃的表情：“木头桩子一个，你还有脸觉着人家腻歪？”


    “不是，我咋了嘛！”邵恒一脸不解。


    “去去去。”林梨花一把撑着他的脸，给他推远，“一边去，我懒得跟你说。”


    这顿饭吃了大半个时辰，饭菜吃完端下去，紧接着端了炒花生、炒栗子、炒榛子和三种点心。


    大家每人倒了一杯茶，边吃边聊边守岁。


    说着说着便说起了林文轩家的八卦。


    “冯书晴和她爹娘纠缠两个多月，她爹娘才同意把她女儿接回家养，这不半个月前，嫁过去给人当后娘了，那林文轩真不是个东西，媳妇没了，孩子也没了，每日出门还乐呵呵的。”徐秀莲皱着眉摇着头。


    邵恒一脸欲言又止，徐秀莲看他这样，打了他一巴掌：“作甚这个样子，有话便说，还扭捏起来了。”


    捂着被打疼的胳膊，邵恒满脸被打的憋屈。


    正巧两个孩子这会喊想睡觉，林梨花把两个孩子带回屋。


    见孩子们出去，邵恒不情不愿的开口：“我听石头他们几个说，除了见林文轩和张寡妇钻破房子，还见他和彩霞婶子家的巧丫往后山钻。”


    “啊？啥时候的事儿？没听说啊。”徐秀莲手里的榛子掉在桌子上，咕噜咕噜滚了一地，她赶忙蹲下捡。


    大家都帮着捡，一人捡了两三个放在桌子上。


    邵恒挠挠头：“就打到野猪那日前一日看见的，石头割肉时悄悄跟我说的。”


    “哦，那日啊，这三天村里人都忙着过年的事，没传开正常。”徐秀莲恍然大悟的点头。


    这时林梨花进来，从门口听到这句话。


    “估摸着明后日整个村便全知晓了。”林梨花摇摇头，“巧丫才十三，这林文轩真不是人，骗小姑娘。”


    徐秀莲像眼前有脏东西一样，嫌弃的向后仰头：“他还有那劳什子脏病，怪让人作呕，彩霞真是的，怎地不看好孩子。”


    邵恒挠挠头，不解的问：“不是说他病好了？”


    徐秀莲摇头：“好他个鬼，村里人说，他考秀才回来挨完杖邢，又长了一身红疹，比之上次更严重，巧丫这眼怎地长的，看不到他身上那些烂疮？真是不怕死。”


    林姝坐椅子上听着，懒得说林文轩家的事，也不插嘴，摸着桌子下的天歌他们。


    “昨日我听翠儿说，林文轩跟她哥哥吹嘘，找了账房的活计，年后便去上工，一两银子一月呢。”


    “当真是瞎了眼，才会用这种满身烂疮的人。”徐秀莲呸了一声。


    “大过年的，提他家干嘛。”邵青松悠闲的喝着茶。


    徐秀莲点头：“是，别提他家。”


    大家又说起了别的事，说说笑笑中，林姝打了个哈欠，前世熬夜到十二点以后是常事，如今才什么时辰，她便开始困了。


    勉强打起精神，还是困的不行。


    邵衍伸手半揽着她。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心里装着守岁这事，睡也睡不好，再睁开眼时，大家在小声聊天，她小声问邵衍：“我睡了多久？”


    “最多半个时辰。”邵衍回。


    她直起身子：“眯了一会，舒服多了。”


    看向眼前的桌面，放着一小堆剥好的花生、栗子，不用想也知道是邵衍剥的。


    拿起两个栗子，一个塞邵衍嘴里，一个放自己嘴里，她笑弯了眼：“真好吃。”


    “正好腾开手了，我再给你剥些榛子。”邵衍抓了一把榛子，想去拿秤砣。


    其他人吃榛子还要用秤砣砸，林姝力气大，拦住邵衍：“我来。”


    拿着榛子轻轻一捏，榛子壳便碎了，很快便剥了一小堆。


    “一起吃。”她看向邵衍。


    邵衍笑着点头。


    林姝张嘴接过邵衍递过来的两个榛子，见邵燕飞双手支在桌子上看着自己，脸有些红。


    “真羡慕二嫂的力气，捏个榛子比捏虫子还容易。”邵燕飞比划了一个捏的动作。


    大家就着力气又聊了起来，聊天中时间悄然流逝。


    聊着聊着外面忽然响起了爆竹声。


    “呀，要放爆竹啦。”邵燕飞往外跑。


    邵青松起身：“约莫子时过半，我们也去瞧瞧。”


    古代关于判断时辰这事，是真的不准，白天还能看太阳，大些的地方有日晷，没有太阳的阴天或者晚上，也只能靠经验。


    她也是过了第一个年才知晓，村里几个老人靠自己“人生经验”，觉得子时过半便会让里正放一个爆竹，提醒大家可以燃爆竹，除旧迎新。


    “走，我们也去放。”林姝拉着邵衍往外走。


    大夏火药飞速发展。


    去年她只买了三挂编炮，今年买了十挂编炮，这个时候的鞭炮是编炮，顾名思义是编在一起的爆竹，买了十只“起火”，类似于前世的窜天猴，这个时候还有了二踢脚，名“两响炮”，也买了十个，这些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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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便宜，花了930文。


    拿了三分之一到邵家这里，她跟邵衍说：“阿衍，我买了一把香，放在了厨房外的窗台上，你去点一根来。”


    “好。”邵衍转身往厨房走。


    邵家人也只有林姝成亲时放过爆竹，其他时候见都没见过，看着门口的爆竹不知晓怎么放。


    天歌和大白不是第一次听爆竹声，适应了一些，踏雪他们还是记事后第一次听，白天林姝已经和他们说过晚上会有很吵的声音，刚刚外面爆竹响的时候，踏雪他们还是吓的缩了脖子。


    摸摸门口的几小只，她安慰道：“别怕，只是看的，不会伤害你们。”


    “嗷，听娘的，不怕。”踏雪拿脑袋拱拱她的腿。


    “真乖。”林姝抱住踏雪使劲揉。


    其他五只也跟着闹，非要抱，挨个抱完才消停。


    “来了。”邵衍把香递过来。


    林姝摇摇头：“你拿着。”


    蹲下身从门口拿了一支“起火”，走到院外，把竹子那段插在两块石头中间，她转身看向邵衍：“阿衍来点火。”


    邵衍才知晓是要自己放。


    “点完咱们走远点。”林姝在他一旁说。


    看得出来邵衍有点紧张，他把香靠近药捻处，有一丝犹豫，几秒后才点燃。


    点燃后邵衍拉着林姝赶紧跑。


    “咻”起火飞上了天，拖着一条亮亮的尾巴，之后发出“嘭”的一声响。


    “啊，好好看。”邵燕飞激动的喊。


    其他人也是一脸兴奋。


    出于动物的本能，天歌他们躲在院子里没出门，看着飞上天的亮光，听着天上炸开的声音，“激灵”了一下。


    几个小家伙都是聪明的，见这个东西真的伤不了他们，狗狗祟祟的走到大门口偷偷的看。


    “邵恒，去把闺女儿子叫起来，一起来看放爆竹。”林梨花踢了邵恒一下。


    “哦好。”邵恒的眼睛盯在门口那一堆爆竹上。


    林姝向邵衍看去，见他眼睛亮亮的，卸下了平日的沉稳，带上了一丝少年气。


    靠近他耳边小声说：“家里还有，剩下这些留给爹娘他们吧。”


    邵衍点头，把手里的香递给徐秀莲：“娘，剩下的你们来，我们一会回去放。”


    “哎呀，我可不敢，快给老大，咦？老大呢？”徐秀莲往院子里看，正好看见邵恒领着两个睡眼朦胧的孩子出来。


    “如梅、如竹快来，看你爹点个爆竹。”徐秀莲高兴地招手，把香递给邵恒。


    邵恒搓搓手，早想放了。


    徐秀莲太高兴，没看见邵青松欲言又止的神色，林姝笑着跟邵衍耳语。


    “嗯，一会我跟大哥说。”邵衍点头。


    最后每个人都点了一次，包括林姝和李晨曦，还有两个孩子。


    家里人多，林姝拿的单个爆竹不够，从一挂编炮上拆出来几个。


    放完爆竹他们又回了屋，前两年林姝不懂，还以为放了爆竹便能睡了，也是今年她才知晓，在这里守岁要守到鸡叫后，给祖宗牌位上了香，才算守完一年。


    之后只能短暂眯一会，待天刚亮便要起，这也是规矩，说是大年初一犯懒，一年都会犯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