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黑的山林中，回荡着“哦嚯嚯”的笑声，着实有些瘆人。


    “激战”中的秦安和羽公子借着近身交战的契机，飞快地对视一眼。


    两人心底都有些许无奈，但也默契的没有在眼神中流露丝毫。


    短短的接触过后，两人又飞快分开，各自站在一棵大树的树冠之上。


    一袭暗红长袍的墨衍也出现了。


    他身形如鬼魅地扑向秦端。


    墨衍干瘦发黑的爪子在夜色中越发诡异，丝丝缕缕腥臭的劲风随着他的动作袭击着秦端脖子。


    墨衍还在这时来了一个不合常理的扭头，对依旧站在树冠上的羽公子咧起嘴角。


    “羽，你还不快点过来帮我？他身上有我想要的秘密！抓住他……”


    墨衍下意识地舔了舔唇。


    秦端漂浮在半空中，躲避着墨衍的攻击。


    他看得出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墨衍本尊。


    这会儿的他都不由得生出一丝荒诞感。


    他先前还怕墨衍突然现身，是不是发现了他和羽公子之间的联系，要趁他和羽一起现身，逼出他本尊与化身的关系。


    谁知道墨衍竟然只是单纯的觉得他对自己的研究有帮助？


    秦端滴溜溜地转着手中的剑，将墨衍凌厉的招数一一挡开。


    墨衍的攻击方式很疯狂。


    他无论用魔气凝聚而成的化身，还是用本体进行攻击，都丝毫不在意自己是否会受伤。


    他只要攻击有效。


    但秦端曾在魔窟入口前和他的化身交手，又曾以羽公子的身份时不时地和他拆招，秦端心中早已有了克制他的方案。


    此时，秦端还是以修为超过墨衍的本尊出手，自然是每一次挥剑都能将墨衍的攻击带偏，让墨衍只能围绕着他左右扑腾，却碰不到他丝毫。


    羽公子眉头微皱，传音到墨衍说：“不可！你若对他动手，抓不到他还好，一旦抓到了他，你觉得剑宗会就此善罢甘休？等剑宗的那些老怪物也出手了，你我在万空界中还能有一个安稳的容身之所？！”


    墨衍现在一心想着研究，羽公子也只能从这方面入手，劝墨衍暂时放弃秦端了！


    然而墨衍的攻击丝毫不慢。


    他连传音回复羽公子时的语气都更显焦躁。


    “我知道！我只要你帮我创造机会！你辅助我就行！”


    传音交流只是念头一动的事。


    在这短短瞬间，墨衍又已经数次逼近秦端，却被秦端看起来轻飘飘、软绵绵的剑招一次次地逼开。


    羽公子犹豫了一下，到底选择了和墨衍并肩作战。


    反正本尊在这里，肯定还能撑得下去，那他就和墨衍好好配合吧！


    秦端微微蹙眉。


    “我师叔和我说过，他带着我剑宗的弟子，在余倩坟前调查时，曾经听到一阵怪声，然后被引入树林中。


    “偏我师叔在树林中找了许久，依旧未曾找到声音的源头。树林中还有许多魔气，布置成了怪诞的迷阵，竟试图将我师叔困住。


    “我原本就想，此事应该羽你们两个有关。


    “今夜再见到你们，越发肯定我的猜想。


    “你们两个先是引动魔窟魔气，后又肆意地在这山林中玩弄魔气，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羽公子一直没找到机会问墨衍魔气的事，秦端索性以本尊身份挑明。


    墨衍“哟嚯嚯”怪笑不断。


    “你想知道吗？你也和羽一样配合我的研究，我就告诉你啊！只要你配合我练习你那套剑法，你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你什么！”


    羽公子眉梢微扬，出手的速度就慢了几分。


    “衍，什么剑法？你好像没怎么和我提过？”


    秦端则是冷哼：“果然，那些魔气都与你有关！哼，你既然将我练剑的过程都看了去，那你能学到多少就是我的本事，也正如我和你交手，能从你身上学到多少，就是我的本事！”


    说话间，秦端出剑的速度陡然加快。


    墨衍不知道是担心被他偷学了绝技，还是这一次动手的目的不同，他现在看不到墨衍使用操控能量的神奇能力，而是看着墨衍一招一式都实打实地运用能量攻击。


    可墨衍这会利用能量的效率实在有点差，几乎差到了让秦端都看不过去的程度。


    那根本不像是墨衍该有的水准！


    反而像是……


    秦端微微垂眸，瞥了一眼手中的剑。


    好在他心中警觉，早早换上了红莲剑。


    不知何时，红莲剑剑身上淡淡的血色纹路已经变得越发清晰。


    秦端心头敲响警钟。


    果然如他所想！


    墨衍的魔气既然有侵蚀他人，悄无声息地让人中招，以至于过去许久后还可能因为某一件事情的激发就瞬间入魔的能力，那墨衍怎么可能不用这种方式来对付他？！


    别看他现在是剑宗少宗主，是正道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身上有着无数的荣耀。


    但只要等他也入了魔，那便是剑宗都保不了他！


    往日的他身上的光环越多，等他入魔之后，要对付他的人也会更多！


    万空界不可能有人能容许如他这等级别的魔头存在！


    秦端还再一次想到了最终boss的预言。


    玩家们知道的信息太少。


    他现在则因这个未来预言而有了躲着设想。


    或许其中一种可能，就是他入魔了呢？


    幸好他刚才没有刻意地施展荡魔剑法，但他在研究荡魔剑法的过程中，早已经将荡魔剑法的精髓融入到自己平常的攻击中。


    他这般出招，固然不及用荡魔剑法般，能更轻松地瓦解魔气，但总不至于让魔气有机会侵入他的身体。


    哪怕有一些魔气被他遗漏了，没能及时化去，那些魔气也都落在了红莲剑上。


    而红莲剑出自魔窟，对魔气的抗性也高，现在还能勉强支持。


    秦端将心一横，索性连出几剑，将墨衍和羽公子一并逼退后，他剑尖遥遥指着墨衍，冷声喝问：“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说不成？既然如此……”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墨衍刚才站立的地方升腾起浓浓的暗红烟雾。


    连羽公子脚下都传来巨响和烟雾。


    秦端身形微晃，本要追上去的，却在半途一拐，转而变成对着暗红烟雾挥剑。


    这些也是魔气，放任不管，就有可能污染一地。


    正好，用来练习、完善他的荡魔剑法吧。


    他本来也没多指望墨衍能对着他本尊说出余倩坟墓魔气的秘密，剩下的事交给羽公子即可。


    让墨衍和羽公子能安然退场更重要一些。


    另一边，羽公子和墨衍狼狈地瞬间转移到一块大石头后面。


    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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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身旁还有一些散落的暗红魔石残骸。


    羽公子一边整理着自己凌乱的头发和衣服，一边瞪着同样已经变得脏兮兮的墨衍。


    他冷哼问：“刚才秦端说余倩坟墓的事。你都做了什么？”


    墨衍嘴角自始至终都是翘起来的。


    他随意地回答道：


    “没做什么啊，就是她之前被羽凌影响了，所以身上还残留着一点魔气。


    “我还在魔窟的时候感应不到这些魔气，做不了什么，只能让魔气自主散发气息，吸引到一些想要进化的魔物。


    “现在我来到万空界了，感应到那些魔气了，就能将它们也变成我的眼线呗。”


    羽公子的心沉了沉。


    “那你现在也能看到发生在余倩坟墓前的事？”


    墨衍摇摇头。


    “看不到咯。那一点魔气本来就微弱，还已经被成静山抓住捏碎了。要不是那晚我突然感觉到那边有很强的气息靠近，我也不会主动唤醒那缕魔气……”


    羽公子飞快地在心里捋着时间线。


    他确实曾经以羽公子的身份前往余倩坟墓前，而且那时候的他展现出来的实力和现在的羽公子差不多，和成静山处于同一水平线，说不定还能更高一点。


    但那会儿的墨衍还在魔窟之中。


    按照墨衍的说法，墨衍要来到万空界，才能激活万空界内、与他有关的魔气。


    那羽公子之前没能察觉到余倩坟墓里的魔气，也是说得过去的。


    只不过墨衍现在的态度真的太随意了，反而让羽公子拿不准墨衍到底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这些事，能随口告诉他，还是墨衍以此欺瞒他，导致他和本尊都得到错误的情报。


    墨衍说着说着停了下来。


    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


    他对上了羽公子的目光。


    “羽……你，不相信我？”


    墨衍的声音低沉得有点吓人。


    暗沉的夜色中，他的瞳孔带着淡淡的暗红。


    远处传来一两声鸦叫，越发显得他和羽公子之间氛围紧张。


    羽公子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了下。


    “嗯。”


    很轻的鼻音哼出。


    墨衍将唇抿到几乎无法被看到。


    羽公子稍稍转头，看着远方，避开墨衍的直视。


    然而，他的余光一直都在关注着墨衍的一举一动。


    他也让墨衍清晰地感知到他还在关注着。


    “你对魔气的了解太深了。就像今天晚上，如果你没有用你制造出来的魔石带我瞬移，我根本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你曾经感知到余倩坟墓中的默契，你还和成静山等人发生过冲突，但你也没有告诉我。


    “我虽然还没有完全使用羽凌的尸骨，但我也用了他的气息。


    “换言之，我和你，还有你的这些魔气，早就有了可怕的纠葛。


    “而这些，并不在我的掌控之中。


    “从遇到你开始，很多事就不在我的掌控之中了。


    “衍，你说，我该不该害怕？


    “你说，我该不该担心你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或者你根本没有想着瞒我，你只是觉得那不重要，或者那只是常识。


    “可你没有告诉我。


    “然后，未来某一天，我就因为这些对你来说最寻常不过的知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