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天狼被吓得踉跄地后退两步，几乎一屁股摔倒在地。


    羽公子幽深的目光也一度锁定衍手中的暗红能量光团。


    但注意到霸天狼这般表现，羽公子将其他念头抛开，轻呵一声。


    “你是为师弟子，为何如此表现？”


    羽公子淡漠清冷的声音稳定住霸天狼的情绪。


    霸天狼连喘几口粗气，低头向羽公子拱手行礼。


    “师父教训的是。我、我只是……”


    只是第一次在游戏中看到和现实那等相似的情景！


    那在衍公子手心光团中盛放的钢铁都市，有他所知晓的、现实世界极其知名的地标建筑！


    而那样的钢铁世界，被衍公子轻描淡写地捏碎？！


    就算知道这只是游戏里的特效，但他才被衍公子的眼神震慑住，他这会都情不自禁地心惊。


    “只是什么？”


    羽公子冷淡的声音又飘落，还近了几分。


    霸天狼抬头，就见羽公子已经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可霸天狼从中看出了一丝担心。


    他又听得羽公子说：“衍的出身和你我不同。我为你收拾残局，去平复异常魔气时遇到了他，还一度和他交手。我与衍不打不相识，如今算是打出一些交情。我不甚了解你身上那股异常力量，但衍可以帮你。”


    霸天狼的脑子转了又转。


    【师父是不是提醒我什么？】


    【对了！我刚才查看衍的信息……对！‘衍公子’这个名字后面有着彩色的小字标注！】


    【奇遇NPC！是官网中提过一嘴，但根本没有细说的奇遇NPC！】


    【我刚才在衍公子手心的光团中看到了现实地标，应该是游戏给设置的彩蛋。】


    【看来这真的是我运道！】


    【师父还是很关心我的。】


    【师父都说衍公子和他不一样了，师父之前和秦端交手，还说自己受伤……我明白了！师父应该真的受了伤，他和衍公子打的时候受了伤！但师父现在还是惦记着我！】


    【师父不愧是重情重义的人设！我拜了他为师，他就会一心一意为我考虑。】


    【衍公子确实看着挺恐怖的，但我只要利用他掌握我体内的特殊力量，也就是狂化这个技能就行了！】


    【这个技能确实很好用，我打怪的时候用了这个技能，拿到的经验值都高了一些。】


    【再说了，还有师父在身边，我怕什么？没事的！】


    霸天狼说服了自己。


    他脸上堆满笑容。


    “师父，我只是担心你。我来的路上就想着你和秦端交手的时候说的话，就怕你身体有什么问题。可惜弟子实力不足，就连想要为师父找一些好用的丹药都不行……弟子满心都是师父的事，又忽然见到衍公子，这才被吓了一跳。”


    墨衍不耐烦地用后脚跟踢了一下依靠的树干。


    树叶簌簌落下。


    “你们两个说够没？说够了赶紧！那个谁，你过来，展现一下你体内的力量！羽，你也给我好好听着！”


    羽公子转身，微微一笑。


    “好，听你的。”


    他回头，递给霸天狼一个眼神，要霸天狼也多加注意。


    霸天狼瞬间醒悟。


    他往前两步，开始施展狂化技能。


    墨衍马上双眼一亮，举起右手，五指怪异地扭曲活动。


    一点点暗红光点在他指尖晃动。


    霸天狼忍不住痛苦地嗷了一声。


    他体内那股奇异力量又开始不受他控制地活动。


    他的肢体都被这力量牵着动了起来，摆出诡异的动作。


    肌肉被拉扯，游戏的超高真实度让他感觉浑身上下都疼。


    霸天狼又嗷了两声。


    “师、师父！”


    他想停下，立刻停下！


    无情地盯着指尖红光的衍公子一定不会放过他，他只能找羽公子求救。


    可羽公子抬眉，尾调上扬：”嗯？“


    那语气带了丝不屑，以及对他连这点苦都受不住的嘲弄。


    霸天狼倒抽一口凉气，心底的傲气被激起。


    “没、没事！”


    总不能被一个NPC瞧不起吧！


    可这也实在太疼了吧！


    他是来玩游戏的，不是来找虐的啊！


    找点事分散注意力，正好查看一下个人面板……等等！


    他狂化技能的熟练度怎么在疯涨！


    没错！熟练度百分比是不断地变动，越来越高！


    狂化等级越高，开着狂化技能杀怪得到的经验值加成比例就越高！


    到时候，就算没有了余家村村西这个绝佳升级点，他的升级速度也不会被落下。


    说起升级，他的经验值也在提高！


    据他目测，他现在升级的速度比在余家村村西打怪还要快得多。


    只是承受一点痛苦？


    那算得了什么？


    他现在觉得这痛苦也挺爽的！


    他得了一个大机遇啊！


    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将目标从保证继续位于顶层玩家队列，调整为断层领先其他人了。


    根据虎大哥透露的消息，这个游戏不简单，和全世界顶层关系紧密。他们在游戏中的发展，将可能决定他们日后现实处境。


    这比他们以前玩的其他游戏重要无数倍！


    突然，霸天狼浑身一松。


    痛感基本消散，只剩残余的、怪异的爽感。


    衍公子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我问你……”


    霸天狼被衍公子一个个问题砸懵了！


    玩个游戏，为什么还会被考问！


    他甚至听不懂衍公子的问题，只觉得满脑袋瓜子乱转的小星星……


    幸好旁边还有个羽公子。


    他不懂，被衍问得哑口无言，羽公子就帮他解围。


    羽公子和衍公子一答一问，倒是互有来回。


    而他只是等狂化的冷却时间过了，就再施展一次狂化技能，再等冷却，被问一个问题，答不上，听着羽公子代他回答，然后再施展狂化技能……


    在这样的循环中，一个下午过去了。


    西沉的夕阳早已落到山的另一边，树影之下多了些阴森恐怖。


    山林深处隐隐传出狼嚎。


    羽公子终于打发霸天狼离开。


    霸天狼这一走，墨衍立刻赌气，转过身背对着羽公子。


    “羽，你给我找的这个对象一点都不好！根本不能配合我的研究。我和他说能量，他什么都答不上！”


    反而是羽公子在这方面的理解力惊人。


    他确定羽公子以前很少接触魔气，就算接触过，也是用万空界那种老法子完成驱散魔气，而不是更深入到能量编织的层次，改变这些与万空界灵气格格不入的魔气。


    但他今天强行控制霸天狼体内的魔气，让那些滋生的魔气羽霸天狼体内的其他力量结合，羽在旁边看着，就明白了不少。


    他问霸天狼感受，问霸天狼觉得体内的力量有什么变化。


    霸天狼回答得艰难，还总是词不达意，让他听着厌烦。


    可羽的回答，却总能精准地击中问题核心。


    他不喜欢这么慢地研究霸天狼。


    这种不能更好地配合他的人，就该完全沦为他研究的耗材，让他控制霸天狼体内的魔气加速生长，而不是生长一会儿就停一会儿，让霸天狼有更多的恢复时间。


    他最想看到的，实际上是霸天狼如何被魔气控制，而那些魔气又怎么与霸天狼体内的其他力量结合后，变成全新的模样。


    但有羽在旁边，时不时地回答他一些问题，总算让他多了一些耐心，花了几乎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才让霸天狼体内的魔气滋长了小小的三成。


    羽公子还在遥望霸天狼离开的方向。


    听到墨衍的抱怨，羽公子沉吟半晌，幽幽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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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你觉得你之前的研究方式就没有一点改进空间？”


    “那当然……！”


    墨衍自豪的话说到一半，陡然僵住。


    怎么可能没有改进！


    他确实对自己的研究无比自信，但他同样知道他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要不然，他都到绝对的顶端了，那他还研究什么？


    可他同样觉得他前方没有路了。


    他在魔矿中，总是翻来覆去地在同一个地方出问题。


    偶尔运气好一点，能将能量编织得更细致一些。


    但是，那些能量还是无法完全如同他的肢体一样，任他随意驱使。


    羽公子转身看他，再问：“你知道我怀中枯骨和你的关联吧？你觉得为何你如此在意这具枯骨？”


    墨衍转了转眼珠，别着头不答。


    羽公子轻笑一声，说出答案。


    “当年羽凌就是缓慢吸收你释放触的独特魔气，才变成你现在那么渴望研究的样子。


    “你如果还是急着看到魔气彻底改变一个人，而不给这个人更多的适应时间，那你研究再多的实验对象，又有什么意义？


    “你不肯先改变，那你怎么做，都还是会困在过去的模式中。


    “像现在这样看霸天狼慢慢成长，不好么？你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观察，看魔气到底怎么慢慢地改变一个人。


    “而在这个改变的过程里，是否还有什么你过去遗漏了的东西。”


    墨衍烦闷地转了两圈，揪着自己头发恨恨道：“我要能量工坊！”、


    羽公子说的话全戳中他的死穴。


    他心里也明白这些道理，可就是烦闷。


    不研究，他到底要怎么活？


    他觉得自己活不下去！


    放慢速度？


    可放慢速度之后的空虚，还有被所有至亲背叛伤害的痛苦，又要他如何排解！


    他做不到。


    这一切太难，太难了！


    头发的束发金环被他揪发的动作弄歪了。


    羽公子伸手，替他扶正。


    “好。给你找地方建能量工坊。我这里有张地图，我觉得这几个地方还不错，你先看看地图，我再带你到实地查看。”


    在决定带墨衍出魔窟时，羽公子就想过怎么就墨衍安置在这片大山中。


    以前的羽凌以半妖之身，躲在大山多年，若非后来遇到了余倩，和山下的人类世界有了更深的纠缠，羽凌多半能一直躲下去。


    现在，给墨衍一个合适的能量工坊，墨衍也应该能在这里待很久，而不至于和万空界的普通人类有什么接触。


    墨衍确实能不借助任何人帮助，就来到万空界。


    他真正想要的，是更安稳地在万空界研究。


    羽公子要做的，就是给他提供这样的空间，稳定住他，别让他肆意破坏的同时，充分利用他的研究成果！


    就像今天……墨衍展现出的手段，已经让羽公子大开眼界，同时心生警惕。


    墨衍调遣能量的外在表现，太像天空中的高塔外层光团。


    还有墨衍威吓霸天狼时，掌心光团中呈现出的“现实世界”，也让羽公子更好奇游戏的真相和黑土界的目的。


    墨衍真实身份是黑土界的人，霸天狼心声则说墨衍是奇遇NPC。


    这又是一件羽公子需要用化身接触玩家，进行调查的事。


    如果能直接问墨衍，他或许能立刻得到答案。


    但是……


    羽公子看着拿着地图，恨不得马上飞到他刚才说的能量工坊备选地址的墨衍，羽公子就知道，他和墨衍的关系远远没好到那个程度。


    他们两个，只是合作者，是相互心存算计的合作者。


    他问不出来。


    那就只能找玩家调查了！


    羽公子立刻想到雄霸风云。


    说不定他让秦安向雄霸风云透露点风声，雄霸风云的心声就能说出和奇遇NPC有关的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