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御兰十七
作品:《谁说这野史假了[古穿今]》 楚衔玉只觉自己的经脉里充满了力量,似是许久未见突破的修炼瓶颈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
剑势已出,即便粉身碎骨,她也不能有丝毫退缩。
只见一道金光利剑自黑夜划破天际,照得整个北疆雪域的上空亮如白昼,甚至惊动了远在几百里之外的兖州。
兖州州牧连夜登上城楼,朝着蛮族王庭的方向忧心伫立。
同样夜不能寐的还有收到轩辕氏消息亲自从天剑山赶往兖州的剑锋铎。
轩辕氏笃定辰虚宫一行人就藏在空桑府,趁着空桑州牧与空桑御兰不在连夜将空桑府围了起来。
三师弟依旧两耳不闻窗外事,许小锣急得团团转。江栖渊在后院里没有发出一点动静,许小锣前去送饭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只留了一个障眼法,真身早就不见了踪影,反倒松了口气。
雪狼附身的蛮王看着从天而降的巨大剑锋,眼里出现了一丝惊慌。
就在此时,雪山深处一只古老庞大的年迈雪狼缓缓睁开了眼睛,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雪崩了。
楚衔玉闭上眼睛,任凭周遭已经听不见一点声音。
金石相撞,天崩地裂,蛮王一只膝盖深深陷入了地里,地面压出了巨大的裂纹。他怒吼着,用钢筋铁骨一般的躯体硬生生扛住了楚衔玉的攻击。身上的铭文就在这一刻爆发出了青色的光芒,所有人瞬间被一股刺骨肃杀的严寒所笼罩。
蛮王身后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雪狼身影,威严森寒的狼眼阴沉地看向这个不自量力的人间修士。
空桑御兰和晏浮清看到这一幕心如死灰,最害怕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
狼爪向前一挥,剑身铮地一声,裂了。
拼尽全力却依旧迟来一步的江栖渊目眦欲裂,他痛苦地发出又一声怒吼,身形不受控制地长大数倍。
众人只看见黑云中穿梭着一道巨大的雷光,一条令所有人看一眼就不寒而栗的神龙从云层中钻出,怒吼着冲向战场。
金光散去,楚衔玉从空中坠落了下来。她浑身的骨头已经被折断了,内脏破裂,鲜血不受控制地从身上每一个毛孔流出,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江栖渊接住了她。
楚衔玉在冰冷刺骨的剧痛中落入了一个炽热温暖的怀抱,她勉强睁开眼,眼睛已经被血液糊住了,她想伸手把血抹掉,但是手怎么也抬不起来,只好透过血幕模糊地辨认眼前人。
小渊?不是让他在空桑府里藏好吗?怎么跟过来了?
“小...渊...”楚衔玉怕江栖渊被自己的样子吓到,想安慰他。只是话没说完就被从喉咙中喷出的鲜血呛到,她忍不住咳嗽两声,七窍又涌出血来,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生疼,疼得都快没知觉了。
算了,这种时候还是不逞强了,楚衔玉想。
“是我。”江栖渊眼眶通红,无助又无措地一遍又一遍地给楚衔玉擦掉脸上的血液,他眼睁睁看着楚衔玉的脸上失去血色,双目涣散失神,身体被不断涌出的鲜血浸透,一点一点失去生机。
他痛苦地把眼前人紧紧抱在怀里,无能又愤恨地怒吼。
他从未感受到如此剧烈的疼痛,他的心脏就像楚衔玉的骨骼和皮肤一般正在一寸一寸破裂,他浑身的血液也跟着楚衔玉的血液一起流干枯竭。他想把楚衔玉抱进自己的身体里面,把自己的骨骼抽给她,把心脏换给她,他多痛都可以,他想让她活着。
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恨意,他想杀了所有人。
江栖渊的身体烫得吓人,脸已变成了赤色,浑身青筋暴起,仿佛一瞬间从神龙堕落成了鬼魅。他怒吼着,从身体里爆发出来的可怖威压将蛮王重重地掀倒在了地上,连空桑御兰和晏浮清都受到了波及。
整座王城灯火皆断,死一样的寂静。
年迈的雪狼神没有理会奄奄一息的蛮王,祂的眼神死死盯着江栖渊。
“你竟然还没有成年”,雪狼神说。
江栖渊两眼通红的盯着雪狼神,漆黑的夜空骤起雷鸣巨响,一道从未有人见过的巨大闪电横空出现,朝着雪狼神的方向劈去。
雪狼神只是抬头啸叫了一声,这道雷电就被吹散了。
雪狼神静静地看着他。
江栖渊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来。他不想让自己的血液弄脏楚衔玉的身体,惊慌地想要把血液接住,可他又失败了。他眼睁睁看着金色的血液滴在楚衔玉身上,那一块地方的血竟然被止住了。
他怔住了,他狂喜。
他的身体在这一刻又恢复成了平常的模样,只是脸色惨白得吓人。他轻轻抚摸着楚衔玉的脸庞,低下头,朝着楚衔玉毫无血色的嘴唇深深吻了下去。
他要把血液全都渡给她,他紧紧地把毫无知觉的楚衔玉抱在怀里,金色的血液从身体里倾涌而出,不要命一般地将楚衔玉的躯体淹没。他能清晰地听到有血液重新在怀中人的血管里流动,破碎的骨骼在重建,内脏在生长,皮肤一点点地恢复温热。他的血液几乎要流干,但他不在乎,他眷念地加深这个吻,将怀中人紧紧抱进身体里,不肯分开。
空桑御兰与晏浮清看见楚衔玉逐渐恢复生机同样欣喜若狂,二人想出声提醒江栖渊,却发现对方已经疯魔了,不要命地往楚衔玉的身体里灌注自己的生命力。
“够了!”空桑御兰强撑着大喊。
江栖渊不听。
空桑御兰只好再次挥舞起长枪,朝着江栖渊刺过去:“你想把她的身体撑爆吗?”
江栖渊突然清醒了过来。
楚衔玉的身体刚经历了破碎与重建,又被灌注了庞大的神力,难受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对不起...我....”江栖渊如梦初醒,将楚衔玉放了下来,如同做错了事一般慌乱。
空桑御兰看着他,表情十分复杂。
雪狼神走了,离开得毫无声息。蛮王身受重伤,被手下救走。王宫里突然传出一声嘶鸣,一匹珠光宝气的骏马从宫门冲出,马蹄踏得飞快。
是赤龙驹,它竟然完好无损!
晏浮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下了,浑身都是血,空桑御兰焦急地将他扶上马。
她回头看向江栖渊,只见江栖渊抱着楚衔玉站了起来,重新化成一条龙飞入天际。
“赤龙驹,走!”空桑御兰不再回头,策马狂奔。
。
众目睽睽之下,一条巨龙从云层中钻出,直直钻入空桑府邸。
不久之后,一匹快马追风掣电,同样驰入了空桑府邸。
“军医!军医呢!”空桑御兰抱着失去意识的晏浮清从马上飞下来,“快去叫军医!”
“大小姐!”府卫带着军医姗姗来迟。
晏浮清双目紧闭,身上结了一层冰霜。几个军医上前查看,互相对视着摇头。
两个不知情况的丫鬟跑去客院报信,“不好了不好了,姑爷回来了,但是快死了。”
那是楚衔玉事先买通专门给她报信的丫鬟,只要晏浮清一有消息就立刻跑去告诉她。
江栖渊蹲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虚弱的楚衔玉,楚衔玉听到声响眼皮子动了动。
江栖渊脸色沉下来,轻手轻脚地走到屋外,制止了大呼小叫的二人。
“仙师”,小丫鬟脸上一红,低下头福礼,“我家姑爷回来了,特意奉楚仙师之命过来告诉她。”
江栖渊点头,没有做任何表示。两个小丫鬟想偷偷往里看一眼,被江栖渊面无表情地挡住,只好福着身子跑开。
江栖渊本想回房间去继续守着楚衔玉,转身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脸色涨得通红。他不敢回到房间去,只好守在门口。
急坏了的还有许小锣,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说二师弟快不行了,就火急火燎地跑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许小锣脸色被吓得惨白,“不是都被治好了吗?怎么会又中了血狼毒?”
军医说:“中毒的时间不短,应该是在一个月之前。”
一个月之前,空桑御兰攥紧了拳头,那便是蛮军掳走大批边民那次,晏浮清替她挡了流民泼过来的一盆狗血。难道是因为这个,他才深入敌军?
“有解药吗?”许小锣问。
军医摇头:“此毒凶险罕见,只有北蛮王室才知道解毒之法。”
空桑御兰吹响了一声口哨,赤龙驹竟然直接跑到了门口,守卫拦都拦不住。夜奔几百里,此马竟然还是神采奕奕,不愧是一匹穿金戴银的神驹。
空桑御兰强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翻身上马。
“不可!”空桑州牧急匆匆赶回来,拦住了她,“北蛮边境加强了警戒,你现在千万不可再出城门!”
空桑御兰不听,执意要出府,空桑州牧令府兵将她拦住。
“我看今天谁敢拦我!”
“北蛮大军早就在城外设好了埋伏,你若今天为了一己私欲再出城门,空桑府折损一名大将,你拿什么脸面去见兖州百姓?”
“难道要让我看着他再死一次吗?”空桑御兰几乎丧失了理智。
空桑州牧被女儿这副样子吓到,小心翼翼地问:“楚仙师之前不是救过一次吗?不如这次再……?”
“不可!”空桑御兰立马阻止。
“我已经派人去请了。”空桑州牧道。
州牧手下一名副将亲自去客院请的楚衔玉。
江栖渊瞪着他,拦着不让他靠近。副将心里发怵,又实在焦急,只好对着屋内大喊:“楚仙师!我家姑爷病重,请仙师救命!”
江栖渊的眼神快把他给杀了。
屋内没有动静,副将记着州牧的嘱托,只好梗着脖子故技重施。
江栖渊的杀意直接漏了出来,副将腿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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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跪了下去。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江栖渊的杀意瞬间消失,恢复了一副无害模样,转过身去扶住了面色苍白的楚衔玉。
楚衔玉刚醒过来,对自己的身体还不太能适应,断骨裂身之痛还让她心有余悸。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师父”,江栖渊让楚衔玉靠着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地让她少费一些力气,“不再睡会儿吗?”
楚衔玉摇了摇头,没有在意到江栖渊同样苍白无血的脸色,对副将说道:“带我去看看阿浮。”
江栖渊沉默,不顾楚衔玉的反对将她抱了起来:“你重伤未愈,不宜多走动,我抱你过去。”
楚衔玉没有过多拒绝,只是看着江栖渊的样子,心里蓦地升起了一股不安。
“不可!”楚衔玉听见空桑御兰说。
空桑御兰此时也已经身受重伤,应当早就已经筋疲力尽了,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骑上了马。
只有马是精神抖擞蓄势待发的。
“为何?”空桑州牧不解问道,“上次不就是楚仙师施展洗髓之术救了浮儿?如今楚仙师功力较之前更为精进,对此事应当更加游刃有余才是。”
空桑御兰不想多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许小锣察觉了一丝异样:“难道我师父出事了?”
他不比在场其他人,他修为最低,在仙门是边缘中的边缘,除了师父无人在意,有任何消息也不会通知到他。
空桑御兰不说话,许小锣慌了:“空桑仙师,我师父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楚衔玉从江栖渊的怀中下来,走到众人面前,江栖渊紧紧跟在她身后。
“师父!”许小锣激动道。
楚衔玉对他笑了笑。
“带我去看看阿浮。”楚衔玉说道。
楚衔玉走了两步,只觉得体力不支,身上的骨骼肌肉都仿佛不是自己的,脚踏在地上都有被刀割一般的疼痛,浑身上下每一个骨头缝都在痛。
江栖渊捏紧了拳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紧紧跟在楚衔玉身后。
“阿浮……”楚衔玉抚上晏浮清眉心,对方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甚至比楚衔玉第一次捡到他时还要严重。
她试了试运行功法,完全提不起劲来。
“楚仙师”,空桑御兰突然冷冷开口道,“这是我府中家事,不劳您费心。与其盯着这个奄奄一息的弃徒,不如想想府外等着您交差的轩辕氏如何处理?”
楚衔玉听了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人,怎么方才还在一起把酒言欢出生入死,转头就变了脸色?
很快她便意识到,空桑御兰是在提醒她,空桑府外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轩辕氏士兵,正在等着将她和江栖渊、连带整个辰虚宫捉拿归案。
对方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是在忌惮她的实力,如果她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出了事,轩辕氏失了忌惮,辰虚宫在劫难逃。
楚衔玉看向江栖渊,对方依旧是和以前一样,清纯无害,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楚衔玉这才注意到他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终归是她没用……
楚衔玉眼神暗了暗,召来许小锣说道:“你赶紧去找小玄,带着小渊赶紧离开空桑府。小玄那里有符咒,你让他千万别舍不得用,把他最厉害的符咒法器全都使出来,要是没力气了就直接嗑灵丹,出了空桑府之后直接回天剑山,听明白了吗?”
楚衔玉很少让徒弟嗑灵丹,许小锣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郑重地点了点头。
楚衔玉要把江栖渊托付给许小锣,是下策中的下策,也是无奈之举。江栖渊的龙形已经现世,若是真如传言所说,轩辕氏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赶在江栖渊蜕鳞之前将其击杀。只有尽早回到天剑山才有可能保全他一条性命。
江栖渊摇头,试图去抓楚衔玉的手,祈求她:“我不走,不要赶我走,求求你。”
楚衔玉狠了狠心甩开手,朝许小锣使了个眼色。
空桑御兰早已让不相干的人全都退下了。
“我可以帮上忙的,”江栖渊带着哭腔说,“我有能力,不会拖你后腿,不要赶我走。”
“你还没有蜕鳞,在龙族里还是一个孩子,乖,听我的,跟你师兄回去。”楚衔玉尽量耐下心来安抚他。
江栖渊怔住了。
雪狼神那一句“你竟然还没有成年”在他耳边回响。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他眼前出现了楚衔玉浑身是血躺在他怀里的样子,他差一点就要看眼睁睁看着楚衔玉死在他怀里。
他明明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可以阻止雪狼的利爪落在楚衔玉身上,可他还是眼睁睁看着她筋骨尽断。
原来是因为他还没有蜕鳞,他还没有能力保护她。
都怪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