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公主轶闻

作品:《解连环

    邵雍公主是白笑孔最疼爱的孩子,排场自然大,她设宴,个个都挤破了头想来。


    皇城是个好地方,阴晴变换从来难以预料,举家升迁者常见,祸夷三族者同样有之。储君不立则大魏不宁,多数人为此惴惴不安,但也有不少人贪婪的希望此事愈演愈烈。


    不过凡事无绝对,除邵雍公主之外白笑孔还有三个孩子,更何况大魏曾有肃宗禅让的美谈,这样一来就连宗室也可成为对手,究竟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但对看客来说多压几注总没错。


    千里撼抿了口酒,暗暗道:“真难喝。”


    “邵雍公主到!”


    全场起身行礼,道:“拜见公主!”


    白帝媐少年早慧颇受器重,十四岁曾留京监囯,此后更是长伴白笑孔左右处理政务。期间无数大臣上疏建议白笑孔立储,然其迟迟不应,后便无人再提。


    虽说君心不可测,但白笑孔不立储的最大原因也只是怕分权而已,毕竟她先是一个皇帝然后才是一位母亲。


    邵雍公主身着丹色广袖襦裙,头顶带了座黄金高阁,双眉高挑,朱唇微翘,似火中而来。白帝媐性格骄横霸道,毕竟自小养在白笑孔身边颇受宠爱,且在诸多皇嗣之中出类拔萃。


    看着她的雍容装扮,千里撼浅浅一笑。白帝媐十分善于伪装,她所表达出的一切都只是她想让人看到的,譬如这场冬日盛宴。


    “诸位久等了!”


    邵雍公主排场从来不小,而且很有创意,这正是千里撼喜欢的地方。她走在前头,身后还带着一群面首扛着各色乐器打扮的花枝招展,那是权力与身份的象征。


    传闻白帝媐所养面首可达上百,其数远超当年的白笑孔。不过这类传闻多是白帝媐为彰显自己身份传播的,毕竟明眼人都知道白笑孔是个什么人,白帝媐终究还年轻。


    诸位宾客行礼过后各自就位,宫人摇铃:“奉茶点香,赐花!”


    白帝媐道:“虽临冬日,但既是赏花宴便不能无花,本宫特意命人挑选各色花朵制成金钗二十四支,来者皆得。”


    “谢公主!”


    最讨厌的作诗环节就要来了,千里撼两眼一闭就是装睡。她实在不想掺和这些,并非嫌其附庸风雅,而是因为真不会,什么狗屁飞花令抽花签,她一个字都崩不出来。


    似是早有内定,宫人到千里撼面前后直接捧出一只桃花钗为其簪到脑后。她本瞄准那只水仙钗却不想被安了个桃花,隐隐不爽。


    席上这些文人个个蓄势待发,等着作诗博公主一笑,能谋个一官半职最好,再不济就算能进公主府也是衣食无忧了。


    千里撼环视一圈,发现玉雪倾簪的是瑞香钗,白帝媐簪的是桂花钗,那个方才同她对视的神秘男子簪了桐花,以及白帝媐最爱的“幕僚”禾华也有簪花,是秋海棠。


    说起这禾华,他同白帝媐之间倒还有一段难以言说的过往。


    禾华身为农户之子,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只可惜初试落第,不及进士,后得公主赏识做了她的“秘书”为其撰写诗文以谋生。


    说不清是好是坏,禾华因诗句典丽精工,风格独树一帜而名声大噪,更被誉为“秀面芙蓉”一时间风光无限。紧接着他又一举高中进士,眼看着大好的前途就要来临,却因一场花宴沦为“面首”。


    白帝媐用禾华久了自然也会留心,在他中进士前,两人并未正式见过,大多数时候白帝媐只见过他的诗词和一堆漂亮又无聊的骈文。


    后来公主办了一场如今日一般的花宴,二人正式相见。起初,白帝媐以为禾华的“秀面芙蓉”之称是指他文采,不料竟是形容这个人。


    禾华自然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一连做了七首诗送给白帝媐,他想要官职,想要名声所以掏空自己做出这七首《宴花卿》并一举夺得公主的心,与此同时白帝媐也正如他所料沦陷了,但白帝媐就是白帝媐,一个彻头彻尾的白家人,她的心意远比功名要重的多。


    她想要他。


    禾华奔着功名而来,自然不肯,于是白帝媐霸道的插手了他的“功名”,扼住他的喉颈。


    按理来讲,达官显贵之中家有女儿者招进士为婿是传统,只不过这个来招禾华的显贵是公主而已。


    禾华死都不肯,做驸马和做官就像一条大道上的两条岔路,看似方向一致实则越拐越远,驸马这个身份注定禾华此人日后无论荣耀与否,都得带着“邵雍公主”这个后缀。


    若是旁人自然卷着铺盖就上门来了,可他是禾华,是个心比天高的“小古板”,他不要任何能够淹没自己才华的捷径。


    二人你来我往,就这么打擂台,渐渐的白帝媐累了,也恼了。从小到大她金尊玉贵从未低三下四的迁就过任何人,她愿意扶持禾华的青云之路,更愿意为他散去面首无数,可他不识抬举,甚至放话说:“普天之下皆荷花,不入邵雍红墙家”,这几乎是在打白帝媐地脸。


    他禾华可以成为大魏任何一个人的夫婿,除了邵雍公主。若是旁人早已死无葬身之地,可他是禾华,所以白帝媐又忍下了。


    最后这件事传入白笑孔耳中,对于禾华冒犯皇家威严的言行,她毫不犹豫的降下了惩罚——将等待授官的禾华直接调去邵雍下最偏远贫苦的皖阳县做县尉。


    这几乎直接把禾华送进了白帝媐掌心。但其实在此之前白帝媐已经为禾华寻好职位——睦洲参军,只要禾华点头这个职位就是他的。


    事已至此,禾华同白帝媐都已没了选择,禾华任职不过两年便已疾病缠身苦不堪言。看着逐渐枯萎的禾华白帝媐又一次心软,亲自去向白笑孔求情意图将禾华调回京中。


    二人聊了整整一夜,最后白笑孔松口,禾华回到京中成为邵雍公主幕府主簿,一切回到了原点,但两人的关系早已似枯花落叶般扑朔迷离。


    后来又过一年,二人关系更甚,千里撼明显感到他们两个睡了,但谁都没再提过“驸马”这件事。禾华名为主簿实为面首,而白帝媐又恢复从前不羁模样,养了许多面首夜夜笙歌。


    不过据说禾华在皖阳时曾作过这样一首词给白帝媐,后来才有的白氏母女二人“秉烛夜谈”——“细雨皖阳春恨长,枯草疯长,鸳鸯镜黄。泪锁花卿泣断肠,饮千觞,雾茫茫,忍负残阳。”


    千里撼不懂词,这件轶事她也不过听一乐儿,其中曲折婉转的故事她无心探究。


    难熬的作诗环节终于结束,千里撼连平日最擅的投壶都拒了,她今夜可得早早歇息。见小薇站在一旁有些局促,千里撼询问道:“怎么不去玩呢,机不可失啊。”


    小薇有些不好意思,道:“奴婢是乡下来的,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实在是有些不敢。”


    “无妨。你看罗凛玩儿的就很开心。”,小薇顺着千里撼的目光瞧过去,发现罗凛正和一堆面首幕僚坐在一起豪饮,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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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浓时还互称兄弟,拍拍肩膀,似在宽慰。


    “公主就是公主,纳一万个男子也没错!”,一粉衣面首嚷道。


    “怎么没错!就因为你们,公主都不来看我,你们懂什么!我真的好想她呜呜呜呜呜。”,另一个面首怀抱琵琶哭出牛叫。


    “没有我们还会有其他人,你一想公主就弹琵琶,那我问你,你天天弹是什么意思?”,白衣面首似是没醉还同罗凛碰杯。


    “我、我天天想啊。”


    “放屁!”


    白衣面首阴着脸道:“你若真无时无刻想着公主,就会同我一般吃不下睡不着,怎还会有力气抱着那破琵琶。”


    “我才不要像你这个疯子,我才不要拿刀割自己呢!”,粉衣面首嗷一声哭的更响了,好像唢呐。


    罗凛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嘻嘻问道:“你们都喜欢公主吗?”


    “当然啦,那还用说。”,众人齐声道。


    “那你们谁最喜欢公主啊?”


    诸位面首闻言争先恐后道:“是我,我才最喜欢公主!”


    “你这花蝴蝶给我滚开,我才最喜欢公主!”


    “去去去!刚进府几年就敢嚷嚷,我和公主朝夕相处多年有你们什么事。”


    “哈哈哈哈,”罗凛酒劲儿上来了,看他们扭打在一起笑出了声,又张口问道:“那公主最喜欢你们谁啊?”


    这下全都蔫儿了,全场鸦雀无声。诸位面首同时扭过头,幽怨地看着他,活像一群猫头鹰发现了猎物。


    罗凛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一把握住酒壶向后挪,生怕这些人生起气来打他。结果众人只是沉默一会儿,最后纷纷叹气望向一个方向。


    禾华在一旁听了许久,走过来道:“你不是大魏人吧。”


    罗凛听话的点点头。


    他见罗凛心智不全,道:“你怎么会对这些感兴趣,你也有喜欢的人?”


    “啊!”罗凛闻言两只耳朵通红,低下头不吭声。


    禾华淡淡一笑,道:“我记得北疆规矩与大魏不同,那里男人似乎可以有许多妻子。”


    罗凛:“不记得了。”


    “倒也无妨,若我没猜错你喜欢的是魏人女子吧?”


    罗凛又点了点头。


    “其实哪里人都无所谓,你要爱便爱,大胆一些。在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喜欢她就陪在她身旁。莫待枯花落叶随流水,有情难解千千结。”,禾华说罢饮一口酒,拖着身子缓缓离去,鬓边秋海棠同其一步一晃,悠悠似坠,渗出阵阵芬芳,香的凄凉。


    千里撼命人将礼物交给宫人便同小薇回去歇息。白帝媐收到后特地瞧了瞧,是只绢人娃娃,这次她送得是《生死恨》中的霍小玉,娃娃头上的紫钗做的极为精妙,叫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前些日子她想同千里撼小聚,只可惜这人总是有事,不过今夜倒是应了下来说要宿在公主府。


    白帝媐拿了好几个绢人娃娃,又命人带了些吃食去千里撼所在厢房,然而刚一进门就看到那个叫罗凛的侍卫紧紧抱着千里撼。


    白帝媐怔愣片刻便接受这段关系,眉毛一挑露出个邪笑,出言调侃道:“呦,很火热嘛!”


    话音刚落,千里撼“噗”的吐出一大口黑血来。白帝媐顿时张大了嘴,惊得出不了声。


    她以为千里撼被自己气死了,片刻都不敢耽误,慌忙遣宫人找来太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