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杀鸡儆猴


    周司直听了铁罡的话却是依然忧心忡忡。


    不等苏辰回到，他先说道：


    “援军是来了，可他们怎么找到我们？这荒郊野岭的，我们藏在李老伯家里，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


    这正是苏辰最担心的。


    万一萧擎苍带人来了，却找不到他们。


    或者直接强攻县城。


    逼得刘显德和北狄蛮子狗急跳墙，事情就麻烦了。


    苏辰沉吟片刻，说道：


    “我们不能一直被动地等下去，必须主动获取外面的信息。”


    他目光扫过地窖里几个面容相对不那么起眼的护卫。


    “我们需要派一个人，冒险进城一趟。”


    铁罡皱眉，不太赞同苏辰的这个办法。


    “太危险了吧？现在城里肯定戒备森严。”


    苏辰知道铁罡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出声解释道：


    “不是让我们的人去硬闯，是找一个面生的，机灵点的扮成普通农户或者樵夫的模样，混进城去。”


    “不需要做别的，就去茶馆酒肆人多口杂的地方蹲着，听听风声，看看刘显德和北狄人最近有什么大动作，城里的气氛怎么样。”


    “最重要的是...留意有没有大队官军靠近的消息！”


    苏辰口中所说的大队官军就是长安城来的救援队伍。


    怎么样能接上头是苏辰现在心里最担心的。


    周司直想了想，觉得这确实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


    “苏小郎君所言极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们现在对城外的情况一无所知，太被动了。”


    铁罡见两人都同意，也不再反对。


    “好吧，那就派个人去！谁去？”


    一个看起来年纪稍轻皮肤黝黑像是常年干农活的护卫站了出来，低声道：


    “小郎君，铁将军，周大人，让小的去吧。小的老家是山里的，会扮樵夫，口音也偏，不容易被怀疑。”


    苏辰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好，就你去，记住，你的任务只是打探消息，听到什么看到什么，记在心里就好。”


    “绝对不要轻举妄动，有什么消息的话，第一时间回来报道。”


    “是，小的明白！”


    那护卫郑重应下。


    很快，他换上了一身李老栓提供的破旧衣服，背上个柴筐。


    手中拿了把柴刀，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李老栓家。


    朝着平阳县县城的方向摸去。


    平阳县县城，东校场。


    此时，校场上黑压压地站满了人。


    都是被北狄蛮子和衙役从全县各处驱赶来的各家主事男人。


    他们脸上带着惊恐茫然和愤怒。


    互相低声交谈着，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看见没？刘显德那狗官，现在连装都不装了，直接和北狄蛮子站在一起！”


    “**，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把咱们都抓来，肯定是为了收粮的事！”


    “那能怎么办？谁敢反抗？没看见那些蛮子手里的刀吗？谁反抗谁死！”


    “可不交粮，一家人冬天吃什么？喝西北风吗？”


    “交也是死，不交也是死...这**什么世道！”


    “刘显德这个畜生王八蛋，早知道他是这么个东西，当初就该...”


    人群里充满了对刘显德的切齿痛骂和对收秋粮深深的无力感。


    这时，那个北狄蛮子头领。


    在一群凶神恶煞的北狄兵簇拥下，走到了校场前方的一个土台上。


    刘显德跟在他身后。


    脸色苍白，眼神躲闪。


    自己说了不来的，可这北狄蛮子非要他来。


    妈的，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吗？


    北狄头领扫视着下面骚动的人群，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


    然后用生硬的唐语大声吼道：


    “都给老子安静！”


    现场渐渐安静下来。


    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秋粮！征收了几天，才收了不到一成！”


    北狄头领声音洪亮，可以听的出来带着怒气。


    “你们这些唐狗，为什么不交粮？是看不起我们北狄勇士吗？！”


    下面一片死寂，没人敢回答。


    北狄头领狞笑一声。


    “怎么？没人说话？都他妈是哑巴？”


    他目光在人群中扫视。


    像是在挑选猎物。


    不过，他很满意。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突然，他伸手指向人群中一个梗着脖子满脸愤恨的中年汉子。


    “你！看上去很不服气啊！出来！”


    那汉子愣了一下。


    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离他远了一点。


    两个北狄兵冲进人群，不由分说。


    将那汉子粗暴地拖到了土台前。


    汉子挣扎着，怒视着台上的刘显德和北狄头领，破口大骂。


    “刘显德，你这个狗官！勾结北狄蛮子，祸害乡里！你不得好死！”


    “老子家的粮食，就是烂在地里，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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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老鼠，也绝不会给你们这些强盗一粒！”


    台下不少人听得热血上涌，暗暗捏紧了拳头。


    但看着周围明晃晃的北狄弯刀，又敢怒不敢言。


    害怕啊！


    这时候谁要是敢站出来，那就是绝对找死！


    除非不想活了。


    刘显德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北狄头领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哈哈大笑起来。


    他走到那汉子面前，拍了拍他的脸。


    “好，有胆量！老子就喜欢你这种硬骨头！”


    话音刚落，他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雪亮的弯刀！


    刀光一闪！


    噗嗤！


    鲜血喷溅！


    那汉子的骂声戛然而止，人头滚落在地。


    眼睛还怒睁着，身体抽搐了两下，倒在血泊中。


    “啊！”


    台下响起一片惊恐的尖叫，人群一阵骚动。


    不少人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


    北狄头领甩了**上的血。


    指着那具无头尸体，对着台下吼道：


    “看到没有？！这就是不交粮的下场！”


    “老子再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把家里所有的粮食，都给老子乖乖交到指定地点！”


    “谁敢藏匿一粒，或者逾期不交，这就是你们的下场！全家老小，一个不留！”


    刘显德这时也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虚张声势地喊道：


    “都...都听到了吗？北狄大人的话，就是本官的话，让你们交粮，就老老实实交，别...别自寻死路！”


    说话的时候，刘显德的心里却在想。


    反正老子干完这一票就跟北狄人远走高飞了。


    这烂摊子，谁爱管谁管！


    北狄头领满意地看着台下被震慑住的人群，挥了挥手。


    “都滚吧，回去准备粮食，从明天开始，挨家挨户收缴，谁不交，当场格杀！”


    如蒙大赦的人群，顿时如同潮水般慌乱地逃离了校场。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和绝望。


    看着人群散去，北狄头得意地走到刘显德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样？刘县令，还是我的办法管用吧？杀一只鸡，儆一群猴！我看谁还敢不交粮！”


    刘显德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声附和。


    “是是是...大人英明...英明...”


    不过话虽如此，但刘显德此刻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尤其是那股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