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太可恶了！


    此时，平阳县，小李村，李老栓家。


    地窖里又闷又潮，空气浑浊。


    苏辰、铁罡、周司直和十几名护卫，已经在这里面躲了两天两夜。


    白天根本不敢露头。


    只有到了深夜，才敢轮流悄无声息地爬出地窖，透几口气，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


    然后再赶紧缩回去。


    这滋味，别提多憋屈了。


    这天上午，地窖盖子缝隙里透下微弱的光线。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粗暴的吆喝声。


    地窖里所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屏住呼吸，手按在了刀柄上。


    “李老栓！滚出来！交秋粮了！”


    是官差的声音。


    语气极其不善。


    苏辰心里咯噔一下。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来收粮了。


    只听李老栓和他老伴唯唯诺诺地应着，开了门。


    “军爷...军爷您来了...”


    李老栓的声音带着颤抖。


    “少废话！今年的秋粮，赶紧的！”


    官差的声音很不耐烦。


    “啊？上次不是已经交过了吗？”


    李老栓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想再争取一下。


    “军爷，这...今年收成不好，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


    刘显德的官差打断他，大喝一声。


    “刘县令的规矩，谁敢破？赶紧搬粮食，别磨蹭！”


    接着就是翻箱倒柜，挪动米缸的声音。


    李老栓的老伴忍不住哭求道：


    “军爷，行行好，多少给留点口粮吧...这要是都拿走了，我们老两口...这个冬天可怎么活啊...”


    “活？”


    官差嗤笑一声。


    “能不能活关老子屁事！刘县令说了，一粒粮食都不能私留！谁留谁就是通匪！”


    “可...可这总得给我们留点种子，留点过冬的粮啊...”


    李老栓也在哀求。


    “啰嗦！”


    另一个官差厉声骂道：


    “再啰嗦把你们也抓进大牢！快搬！”


    地窖里，苏辰紧紧攥着拳头。


    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铁罡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在极力压制怒火。


    这帮混蛋！


    周司直闭上眼睛，嘴唇哆嗦着。


    脸上满是痛心和不忍。


    他们听得清清楚楚。


    外面那些官差，根本就是明抢！


    不给钱，或者只给象征性的一点点，就把老百姓辛辛苦苦一年种出来的粮食全部拉走！


    这**哪里是收粮？


    这就是土匪行径！


    “王八蛋...”


    铁罡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低沉却充满杀意。


    “刘显德这个狗官...他这是不给人留一点活路啊！”


    周司直也睁开眼，痛心疾首地低声道：


    “如此横征暴敛，与强盗何异？长此以往，民何以堪？国何以安？”


    苏辰没说话，但眼神冰冷得吓人。


    他来自另一个世界。


    见过黑暗，却也没想到在这大唐，一个县令竟敢如此无法无天。


    将治下百姓视为可以随意榨取的牲畜！


    外面的动静持续了一阵，终于渐渐平息。


    官差骂骂咧咧地拉着装满粮食的车走了，留下李老栓老两口在屋里压抑的啜泣声。


    地窖里，一片死寂。


    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显示着每个人内心的愤怒和**。


    好不容易熬到深夜。


    苏辰、铁罡、周司直几人轮流出来透气。


    看着李老栓和老伴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几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铁罡忍不住骂道：


    “刘显德这畜生！等老子出去，非亲手剁了他不可！”


    周司直叹了口气。


    “为官一任，不能造福一方，反而如此盘剥百姓，真是...死有余辜！”


    苏辰算算时间，沉声道：


    “我们派去求援的人，按最慢的脚程算，消息也该到长安了。”


    “萧国公接到消息，必定会立刻派人赶来，最快...差不多就是这半天一天内，援军应该就能到平阳县外围。”


    铁罡眼睛一亮。


    “小郎君，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准备动身了？跟援军里应外合！”


    苏辰却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行，外面情况不明，刘显德收粮的人马四处活动，我们现在出去，目标太大，太危险。”


    周司直也表示同意苏辰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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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郎君说得对，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不差这最后半天，稳妥为上。”


    苏辰看向一旁神情麻木的李老栓，走过去，郑重地说道：


    “李老伯，你放心，这次我们若能脱困，必定为你，为平阳县所有被盘剥的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刘显德，还有那些北狄蛮子，一个都跑不了！”


    李老栓闻言，浑浊的老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随后，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就要磕头。


    “青天大老爷！你们...你们要是真能给我们做主，我们平阳县的老百姓...给您立长生牌位都行啊！”


    铁罡赶紧把他扶起来：“老伯，使不得！这是我们该做的！”


    平阳县衙。


    刘显德像热锅上的蚂蚁，在书房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他派出去沿官道追击苏辰的人马，一队队回来禀报，都是一无所获。


    那十几个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收秋粮的事情，更是进展极其不顺。


    很多百姓听说又不给钱，干脆把粮食藏起来，或者拼死抵抗。


    他虽然下令**，杀了一些带头**的。


    但也怕激起更大的民变，影响收粮进度，所以一直有些束手束脚。


    两天过去了，收上来的粮食，连全县预估存量的一成都不到！


    照这个速度，别说七天。


    就是七十天也收不完！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刘显德气得大骂。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猛地推开。


    那个北狄蛮子头领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他二话不说。


    直接一巴掌重重拍在刘显德面前的桌案上。


    “刘显德！”


    蛮子头领声音很大，带着浓浓的不满。


    “粮食呢？这都两天了，才收了这么点？你是在糊弄鬼吗？”


    刘显德吓得一哆嗦，连忙解释道：


    “大人息怒...实在是...实在是那些刁民太过顽固，我已经加派人手了...”


    “加派人手？就你手下那些废物？”


    蛮子头领不屑地嗤笑，他根本瞧不起刘显德的这些人。


    “老子没时间跟你耗！王庭那边等着粮食救命！我再给你最后三四天时间，必须把粮食给我收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