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吗？”云盏挑眉一笑，他故意微微俯身，凑近一点。


    “……好看！”岁聆夏点头如捣蒜，咽下一口甜丝丝的椰子汁，“你做男做女都好看！”


    云盏掩嘴轻轻笑了：“我们鲛人本就没有性别。”


    “只有在这一生唯一一次的‘择偶期’……遇到自己真正心悦之人时，才会选择自己的形态，变成他们心中所愿的样子。”


    岁聆夏：“那你之前说你喜欢哪个飞行员......”


    云盏：“那是骗你们的！他单恋我，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他！”


    岁聆夏一愣，立刻竖起耳朵：“那你现在是……有了喜欢的对象吗？是谁？谁？！”


    云盏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温柔地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岁聆夏那一头炸毛的卷发。


    毕烁翎顿时脸黑了一层，心里嘟囔：“小没良心的，我这些天给她当爹当妈……她可从没对我笑成这样。”


    他转过头，却发现沐归尘脸色居然也有些低沉，眼神盯着远处的登机口，像是忽然有点心烦意乱。


    岁聆夏倒是完全不察，继续追问：“美人姐......哥哥，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云盏笑了笑：“玄东海的事，我还得留下配合，鲛人一族要复兴也需要我......但处理完这些之后，我会去找你的！”


    他语气温和却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岁，我们鲛人，从不不轻易许诺的，你明白吗？”


    “嗯嗯......”岁聆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想问什么。


    沐归尘轻声打断她：“车已经到了，我们该走了。”


    几人转身准备离开，云盏忽然叫住了沐归尘：“沐组长，关于那些消失的飞机……我还有一些信息想告诉你。”


    沐归尘脚步一顿，侧头看他。


    云盏：“相信你们已经调查清楚，那些飞机，并非坠毁沉入海底。”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辽阔的天空与大海交汇处：“它们是在特定的、极端恶劣的气候条件下——比如狂暴的雷雨、气压骤降、海天被雨水彻底连成一片混沌之时，在那道模糊的海天一线之间，突然消失的。”


    “在海天一线中，我曾经看到过一个类似传送通道的东西。”


    “其实我也说不准是不是传送通道，反正就是一个裂口，仿佛具有强大的吸力。”


    “你是说，那些飞机是意外进入了某个传送门？”沐归尘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云盏点头：“我还没确认，但据我的观察，那是一种空间裂缝，只在风暴、气压骤降、雷电交织等极端气候中短暂开启——而那些飞机，全部在那种时刻进入海天一线。”


    “事到如今，我跟你们实话实说，当初我发现旭日公司的飞机向大海抛洒污染物之后，一直想找机会击落他们的飞机。但是我还没动手，就无意中看到了那些飞机被吸入裂缝中。”


    “之后也是我向媒体爆料了飞机失踪的消息。”


    毕烁翎惊讶道：“那照你这样说，那些飞机，不是沉入了海底……而是被吸到了‘上面’。”


    岁聆夏好奇地凑近：“上面？你们是说——天上？神域？”


    “按照现在人类的说法是外太空……”毕烁翎喃喃。


    云盏：“我们鲛人曾有古老传说，说神明居住在不可触及的云层之后，在雨雾与雷鸣之间建起他们的领域。”


    “可我现在更倾向于相信，那并不是‘神域’。”


    “而是另一种文明——某种更高纬度的‘外星智慧’，拥有我们无法理解的科技与规则。”


    岁聆夏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那你是说……那些神，其实不是神？”


    云盏微微一笑：“你要说他们是神，也可以。但也可以说，是以‘神明’的形象被误解的高等生命。”


    沐归尘沉默片刻，低声道：“……多谢你，我们回去后会继续研究。”


    告别过后。


    悬浮列车，划空而过。


    玄东海之上，阳光穿过翻涌的云海。


    而在那一道遥不可及的海天之线上，一道极细微的、肉眼几不可察的裂缝——正悄然张开。


    ……


    几天之内，旭日公司在各地的工厂纷纷倒闭。


    各地工厂门口同时贴出告示：“经营异常，停产整顿。”


    旭日公司的种种罪行也被揭露，官方通报：“旭日集团存在严重环保违规与财务造假问题，现已立案查处，涉事企业被依法取缔，相关责任人员已被控制。”


    通报中只字未提陆鸣。


    后来几版通报，详到每个厂区的设备编号、罚款金额、整改时限；详到“长期招录不合规外包中介”，详到“试验流程违反劳动保护”，唯独没有提到陆鸣。


    一夕之间，似乎所有与陆鸣相关的一切都被抹去了，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既然他没有存在过，那也就没有女神忒弥斯失误一说。


    忒弥斯还是那个绝对正确的女神。


    海事局举办了发布会。镜头里，江凛神色淡淡，语速平稳：“关于‘异种海兽袭击事件’，经监测判定为认为排放污染物引起的异常，现在已经控制住情况，请公众不必恐慌。”


    “受害族群和受影响群体均已妥善安置......”。


    ……


    “就这样？”


    山海局的会议室里，岁聆夏双手撑在桌子上，质疑道：“忒弥斯判定过陆鸣的A级灵相，而作为A级灵相却犯下这么多罪行，是不是说明忒弥斯的判断并不一定准确。”


    会议室里一阵寂静。


    毕烁翎苦笑着说：“现在既然陆鸣已经不存在了，那女神，自然也就没出错。”


    沐归尘把那块从大鲨鱼口中得到的幽蓝石放进屏蔽盒里，合上扣：“这块石头中似乎蕴含着某种特殊的能力，但以我们目前的技术，无法破解。”


    白见川掀了掀眼皮：“石头先留在山海局吧，不必上交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沐组长，你觉得呢？”白见川看了一眼沐归尘，若有所思，他毕竟是中监厅派过来的，而且是龙族后人这两个身份都跟山海局不太相宜。


    “白局长，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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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归尘笑着点点头，表示认可，“我现在在山海局特调7组，是山海局给我发的工资，听的自然是你吩咐。”


    白见川对他这话半信半疑，但论迹不论心，沐归尘这段时间确实尽职尽责，并且在海上还全力保护了岁聆夏，于公于私都应该给他几分信任。


    “我们要不要庆祝一下？”毕烁翎眨眨眼：“局长请客。”


    他们来到一家高级海景餐厅。


    餐厅的整面落地窗像一块巨大的荧幕，窗外黑蓝的海面撒着碎金，远处灯塔时明时暗。


    毕烁翎特意对着白见川说：““先申明一下，今晚不谈工作。”


    “只谈吃。”沐归尘把菜单分发。


    岁聆夏：“我要最贵的！”


    白见川忽然觉得背后一阵阴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庆功不邀请我？不合适吧？白局长。”江凛一身白色套装出现在桌边。


    沐归尘贴心地替她拉开椅子：“欢迎，江处长。”


    白见川抬眼：“你这是在监视我们？”


    “我可没你那么闲。”江凛已经落座，“我就是单纯来蹭个饭。”


    服务生热情洋溢地介绍主厨推荐：“本店的海胆饭、蓝龙虾——”


    “停。”岁聆夏和江凛异口同声，“上最贵的就行了！”


    说完相视一笑。


    江凛笑着捏了捏岁聆夏的下巴：“我就知道我没感觉错，第一次见你，我就特别喜欢！”


    白见川揉了揉眉心，对服务员说：“按她说的来。”


    “好的。”服务员高高兴兴的下单去了。


    菜陆续上桌。


    主理人Osric热情介绍：“第一道汤：若水白汤·月见蛋。”


    奶白汤面托着一轮低温溏心蛋，撒黑松露屑。


    主理人Osric：“食材都是今天新鲜从若水运过来的。”


    岁聆夏先把汤碗端起来嗅了嗅，一口喝下去，眉峰松了一点：“嗯......”


    主理人Osric盯着她：“这位客人你觉得怎么样呢？”


    岁聆夏：“额，这个鸡蛋汤的味道......非常的鸡蛋。”


    餐桌上其他几位“扑哧”笑出声来。


    沐归尘看向岁聆夏：“岁，你真是个点评奇才，你再尝尝其他的。”


    主理人Osric继续介绍：“昆仑尘封土豆·松露泥：小土豆是用昆仑的尘土密封起来炭烤的，残留着昆仑的草木清香........”


    岁聆夏一口吞下一个小土豆，面上挤得皱巴巴的：“唔，有土。”


    主理人Osric大声解释：“那不是土！那是昆仑尘！”


    “就是昆仑的土。”江凛面无表情地补刀，“比一般的土贵很多。”


    沐归尘把手边的饮料递给岁聆夏：“喝口饮料，缓一缓。”


    主理人Osric立刻讲解：“这位客人，您真有品味，这是我们的新品——女夭霜露。喝起来口感像在花里吻雪，风中饮露。”


    岁聆夏这次学聪明了，先是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嗯，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