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29章

作品:《我那柔弱到不能自理的夫君

    楚玉琼微敛去眼中的神色,眼见男人坦诚对视,她压下心里的疑问,好好地想了想,就道:“算了,你把你侄子叫进来吧,我认认人。”


    这里就是临时所在,现如今安营扎寨的主帐。


    张牙儿一进帐内,就跪地谢恩,还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小的多谢将军,将军仗义相助,实在是感激不尽。”


    “小的愿意为了将军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张牙儿始终认为一条狗一个栓法,一个人有一样的话术,说点好听的话当然不难了。


    他拍马屁还偷偷看一眼军师,只瞧见了他看死人的目光。


    张牙儿:“……”不至于吧。


    事实证明,还真的至于。


    他在心中狠狠记下了一笔,那就是他们军师贼小气。


    叫声叔都不行吗?


    何风君都不想承认他有这么大的侄儿,早知如此,他就先从灌木丛拖人出来打一顿了。


    也怪姜睿,派来这么个卧龙凤雏,专门来坑害他的。


    姜睿到底是有多恨他不写信啊。


    何风君想回去了,再好好问个究竟。


    这一番肺腑之言,兴许是听多了,楚玉琼波澜不惊,她没多大感觉道:“起来吧,既然你是阿君的侄子,又流落街头乞讨为生,我不忍你们亲人分开,就在我这儿吧。”


    听到阿君两字,张牙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那不靠谱的军师,这不是他不喜欢被叫的称呼吗?


    想当初,将军开玩笑叫了军师一声阿君,他说都吃不下饭了,不让叫。


    哪知将军一直叫着,然后为了不被饿死。


    军师…硬生生地习惯了。


    难道他喜欢这种称呼了?


    张牙儿还要再说好话。


    “对了。”楚玉琼倒是好奇问道:“你是阿君的侄子,那你年方几何了?”


    “他是…”何风君左眼一跳,想到了什么就要替他回答。


    张牙儿却快一步说道:“将军,我二十有六了。”


    张牙儿说完后,楚玉琼奇异地看着他们,道:“我之前教阿君用剑,他告知了我是多大,你竟然是比他大了两岁。”


    死一般的沉默。


    叔比侄子小,侄子比叔还大。


    大叔叔两岁的侄子,小侄子两岁的叔叔。


    有是有这样的存在,就是处处透露着诡异。


    楚玉琼煞有其事地点头,还看向何风君,评价道:“你和你大哥差挺多啊,他娶了媳妇就连你侄子都出生了,你人还不在。”


    继儿,又想到了什么事来,恍然大悟道:“那你侄子是看着你长大的。”


    简直了。


    这逻辑还真的是没有问题。


    大两岁的侄子可就不能看亲叔叔长大么。


    何风君恨不得撕了张牙儿那张破嘴,要不是自己人,他真的怀疑是来给他丢人现眼的。


    他要笑不笑道:“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事,要是可以的话,我还想早些出生,不用比我侄子…小了。”


    该死的张牙儿,平时对他太好了是吧。


    反正他没大哥,这是虚构的人物。


    随便乱讲,又不挨雷劈。


    但张牙儿真的有叔叔,要不然也不会急中生智来喊了他是他叔的话。


    这套法太绝了,直接让他当叔了,何风君是没话说了。


    都走到了这一步了,他就是不想承认也必须承认了。


    楚玉琼送来关心的眼神,还要死不死道:“没事,我理解。”


    她都理解到什么了啊。


    何风君牙都要咬碎了,他忍了又忍,转去看张牙儿,语气温柔道:“谢将军谅解,我这侄儿还活着,我是千言万语都说不完了,今日是上天垂怜我,让我们团聚。”


    “将军容我带侄儿离去,说些家常话。”


    “我过后就来找将军。”


    楚玉琼等会还真有事要交代于他,就容了这一要求,“也好,你过后再来也行,我正好有些事要交给你去处理。”


    张牙儿突然觉得自己身后一凉,一看向何风君,发现他投来了叔叔对侄子关怀的微笑。


    好吧。


    他就不应该叫军师叔叔的。


    这下好了,把他惹着了。


    何风君将张牙儿带离主帐外,走远了,确认好了没人能听到。


    他对张牙儿道:“我活了二十四载了,还是突然之间有了侄子,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我的好侄儿?”


    最怕人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尤其是这人还背对着,看不到是不是气疯了,才说出口的话。


    张牙儿想装死,他摸了摸鼻子,干巴巴笑道:“哈哈哈,问我要说什么啊,那个啥军…不对…叔啊,这个喊得不亏啊,我比你还大些,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接受了呗。”


    有入乡随俗之说,也有中途是叔侄。


    反正都是表面叔侄了,又不是真的,多说些没关系的。


    然而,何风君可不这么想,“你想死就滚远点死,没人的时候不要叫我叔,有人的时候也少叫,我没你这么大又没用的侄儿。”


    不能叫军师,不能叫叔。


    那要叫什么?


    还有,军师能不能别人身攻击啊!


    张牙儿终于明白了为何人人都想砍了军师的脑袋,这军中将才多得是,就是嘴毒还动不动就人身攻击的少见。


    他将军不让军师战事出面是对的。


    真怕对面急火攻心,只想一起砍军师。


    好好好,都不能叫,张牙儿想到了他面对楚玉琼,那脸色笑得比谁都灿烂,他虚了下,小心翼翼地提出:“那我叫你阿君?”


    何风君恶心死了,离开前扔下话:“还是叫叔吧,都是男的叫来成何体统,你说得太做作了,我不想吃不下饭,你再叫我只能大义灭亲了。”


    张牙儿内心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凭什么啊。


    不是,嫌弃他要不要这么明显,好歹不让他看到啊。


    他大爷的,看他不是女的,叫了就不吃饭了吗?


    他就叫了一次阿君啊。


    ……


    何风君一听张牙儿喊的阿君,浑身都不舒服,要不是情势所逼,真想叫他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他回了主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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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了啊。”


    楚玉琼还在看舆图,她抬头一看是何风君,倒是觉得他家常话说得太快了,“我还以为你要一个时辰之后再过来,这么快?”


    何风君话不对心:“我们就说了几句,不用多说的。”


    “将军之前对我说,有事要交于我?是何样的事。”


    楚玉琼看着何风君几秒,再三思虑后,朝他扬了扬手,“你过来吧,我给你交代清楚。”


    何风君离楚玉琼几步开外,他见她不是很见外,心事重重的走了过去。


    她让他离近点,那他就离近点吧。


    “我跟他们说的是我的计划,但还有另外的事情是要我信得过的人来的,本来副将在的话,我让他来,现下我想交给你去做。”楚玉琼看到他靠了过来,就指了舆图上划分出来的地方,“他们做他们的,我不急着看他们是不是跟我玩心思,就那些老狐狸的招数,我都摸透了。”


    “你要做的很简单,看住他们的行动,一举一动都禀报于我,我到时候再让你去做另一件事。”


    对付匪寇,只要皇帝真的是下了心来剿匪,其实是不难的,楚玉琼不放心的反而是自己人。


    不管武力镇压,还是招安,都要一步步来。剿匪为主事,也有招安为次要,这么多人,也不可能是说杀就杀了,再来说他们为匪,跟本就认不清楚何人为匪何人是无辜的百姓。


    这识匪就不准,她先加强了治安,下一步就看他们这些人自乱阵脚了。


    何风君记住了舆图上她所说的地方,他扫了几眼,就重回她的侧容,分析道:“将军谋略过人,那些人不是你的对手,我仰慕将军已久,今日就斗胆猜测,对于剿匪我与将军有同样的看法。”


    楚玉琼来了兴趣,“哦?同样的看法,你倒是可以,说说看吧。”


    她是有了兴趣,不过都没有去看他,只关心描绘的舆图,不会知道他是望着她的侧容。


    何风君撇开看着楚玉琼的目光,道:“剿匪之事,重在人心也在计谋,所谓行善积德,人不可貌相,有钱能使鬼推磨。要防还是得防官府还有互相勾结的,这要不留心,剿匪不过是昙花一现,剿了又生,生了又剿,一次比一次厉害,做了也是白做。”


    关于匪患,他一清二楚其中的奥妙。


    敢说除了楚玉琼还有更好的人么,那倒是没有,旁人没有她那颗正直心,其余的就算为人善良,也对付不了地方官府勾结。


    这剿匪没有他们通风报信,不至于那么难,更大的原因也在于皇权,他们想不想管?这些匪徒嚣张还会忌惮官府,怕做恨了就被端了,可派来的官兵就不会有这份心了。


    所以,百姓怕官兵比怕官兵还有重,有些也是靠剿兵反抗起义的。


    楚玉琼忽的叹气,“你所言极是,连你都能看出来的问题,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何风君推拒:“将军过誉了。”


    他的眼眸漆黑,无任何杂七杂八的神色,惊人的淡定。此时是在于她说着自己的见解,有令他恍惚了下,总感觉是回到了还在姜睿身边。


    一样都是将军,不一样的是,他们是不同的人,他对待自然也会有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