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上山(1)

作品:《权臣她不装后

    雁尾山山腰处,苍狼寨。


    这里曾有百八十人,大部分是老弱病孺,时常会有欢声笑语。只是一场大火烧去,一天一夜,如今倒是成了往日的一场梦。


    宋不殉几人低垂着头,一路沉默不语。他们知晓贺野彰要的药材在哪,而那里也曾是他们躲藏烧杀的地窖。


    一天一夜,至今都无法忘怀的记忆。


    他们几人除了江渊渟,其余都是流民出身。寨子对他们来说,是无法忘怀的家,他们自然也无法原谅自己的无能为力。


    可是今日一行不宜伤感,故而他们一路沉默,朝着藏有药材的地窖而去。


    地窖就在前大当家的屋里,离寨门有些距离。


    寨子穷,基本一眼望去都是草房子,除了当家住的是木房子。


    几人站在寨门,悲哀地望着化成灰烬的寨子,仿佛耳旁还回荡着往日最寻常的话。


    以往他们出去打猎,归来时都会迎来众人的夸奖。可惜,都没了。


    “走吧,老大还等着咱们。”是小陈先开口。


    一句话,惊醒他们。他们悲鸣、麻木,但活着的欲望更强烈。


    老大是他们如今的倚靠。


    “先去把药材都拿出来。”江渊渟道,“晦之还等着我们出马。”


    几人纷纷点头,准备朝地窖奔去,可抬步的那一瞬,背后突然传来一道火烧声,似乎已经烧得很大。


    火烧声?


    几人迅速回头,瞳孔霎时紧缩。


    苍狼寨一向易守难攻,只留一条能外防敌人的上山之路。隔开这条路,只剩另一条通往山顶的路。


    那条路是死路,那里只有悬崖峭壁!


    此刻通往寨子之路被火烧隔断,不难猜出接着会发生何事。


    老大要出事了!


    不知老天是否知情,雨是乖乖停下了,可大风却一波接着一波翻起,于是——


    大火烧,千鸟飞,山石崩。


    阵阵声响如利箭般,迅速闪进裴泱的耳里,让她不禁掀开帘子,望向那里。


    毫无疑问,除了雨停外,并未发生何事。


    此时的她坐在马车上,正对着先前那名男子。


    这辆马车,还是安砚舟在城南附近找来的。


    “裴东家?”男子道。


    “无妨,你继续说,李先生。”裴泱放下帘子,回道。


    裴泱出门前换的是男装,算是目前她能大展身手的衣裳。她也没想到自己凭借这身打扮,阴差阳错乔装成一名商贩。


    “不知裴东家去那里,是为了何事?”男子紧张道。


    “不必紧张,李先生。我的确是去那里找人,但找的不是你口中的唐员外。”裴泱道。


    眼前这位李先生顿时松口气,如释重负。先前两人的对话,李先生有提到自己,他本名唤作李开息,字润垚,是一位教书先生。


    “那裴东家是去寻何人?”李开息犹豫开口,很快又道起歉,“抱……抱歉,在下的话属实冒犯。”


    裴泱摇摇头,轻轻道:“一个逃走的丫鬟罢了。”


    李开息若有所思地看裴泱一眼,尤其是紧紧盯着她的脸。不知想起何事,开始低头笑起,声音虽小但轻微抖动。


    裴泱有些奇怪,疑惑地看他。


    李开息的脸消瘦,板起脸来能吓哭不少孩童,可笑起来却是憨憨的,“抱歉,裴东家。在下想起我家娘子。”


    一提到他的娘子,李开息像是变了个人般,开始喋喋不休起来,“我娘子爱看话本,尤爱看情爱话本。可惜她不识字,她觉得在下是教书先生,肯定能识字,于是每逢回家,我娘子都会坐在桌前等着在下读话本。”


    “在下刚刚听到裴东家的话,突然想起在下给娘子读的某本话本。”李开息不好意思道,“那上面写的是……少爷私奔……”


    这番话还未说完,李开息猛地低下头。而裴泱好笑地弯起嘴角,同样在外骑马的旧部皆放声笑起,差点快盖住鸟啼声。


    没想到有一日,她竟会被误认成强抢‘民女’的人,真是稀奇。


    可惜此‘女’非女。


    “主子,到了。”安砚舟道。


    马车停稳后,裴泱迅速戴上斗笠,跃下马车,一览荒废渡口的周遭。


    许是雨停了,云并未拢着月色,月光勉强撒落一点在地,方便人们瞧见。


    这里果真荒废至极,江上飘着几艘快沉没的破木船,四周杂草丛生,几辆手推车丢在一旁。


    更引人注意的是,停在一旁的简陋马车。


    而简陋马车周围站着几位带刀侍卫,不难猜出这辆马车是谁的。


    能来此地的,除了唐绛朱外,还有其余人?


    裴泱能猜出,刚出马车的李开息自然也明白。


    他抱着粗布,匆匆跑到简陋马车旁,嘴里大喊道:“唐员外,能否见见在下?”


    李开息尚未靠近,侍卫纷纷拔刀相对,其中一个制止道:“停下。”


    李开息只得听命停下,悄悄偷看马车,不死心地接着先前的话:“唐员外,能见见在下吗?”


    “我家主人还未归来,你不必多费口舌询问。”侍卫转而拔刀对向裴泱几人,“你们是谁,怎会知晓我家主人的所在之处?”


    “裴某只是顺路送送这位李先生罢了,可不知你家主人在何处。”裴泱道。


    她环顾四周,并未发现贺野彰的身影。不知为何,她的心口跳动越发强烈,似是要跃出身体。


    忽然大风刮起,颗颗石粒不留情地砸在众人身上,若有如无的烟味也掺杂其中。


    裴泱眯起眼,抬手抵挡,蹙眉闻着烟味,头转向渡口东面。


    这一瞧,一抹红色亮进她琥珀色的瞳孔里。


    火由小及大地蔓延,鸟啼声尖锐刺耳,山石滑溜溜地滚落。


    紧跟其后的是微弱的喊叫声、刀剑声以及惨叫声,全部混杂在一起,打破山林维持的寂静之状。


    为何这里会有火?


    疑惑先一步占据她的心,但她此刻没工夫细想。


    “不好,主人还在那里!快去救人!”其中一个侍卫准备冲出去。


    “可是主人不是要跟那个匪贼有交易吗?说不管发生何事,都要我们留在此地。”另一个侍卫拦住道。


    “主人也说了看情况行事。你这榆木脑袋,看看都走水成哪样了,赶紧去救人啊!”那个侍卫敲打拦住的人的头。


    随后几位侍卫一溜烟钻进山林里。


    而一旁的裴泱听到这番话,再次看向火烧之处。


    果然贺野彰在此处。


    凭着月色照应,她一览山林,发觉此处山势险峻,若是贸然进去,怕是会迷失方向。


    更何况正值夜间,月光不显,人影散落,整座山林仿若血口大张的野兽。


    故,她要怎么做?


    还未等她细想,就听到一旁的李开息惊道:“怎会这样?不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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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泱回头盯住他,走上前问道:“李先生,不知你所说何意?”


    李开息望着雁尾山,犹豫许久,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开口。


    可火势愈增愈烈,容不得裴泱再等下去。


    她道:“李先生,虽不知您是否知晓其中一二,但那里毕竟围困数人,倘若再耽搁下去,怕是真要出人命。”


    裴泱朝李开息躬身道:“请先生为我等解惑。”


    李开息抱着布后退两步,沉沉叹气一声,良久开口:“在下只是惊叹雨后竟有山火出现,这种状况属实难见。你这样,倒让在下倍感为难。”


    的确,雨后怎会出现山火?恐怕这起山火是有人故意为之。


    得到这番回复,裴泱并未放弃,反而换了种问法:“李先生可知这座山名唤什么?地形可略知一二?”


    李开息疑惑地看裴泱一眼,问道:“裴东家走南闯北,竟会不知此山叫甚?”


    裴泱面不改色道:“我刚来此地不久,自然没李先生那般熟悉。”


    李开息顿了顿,开口道:“那座山名唤雁尾山,一峰二峭。你看,山火烧的为主峰,二峭分两侧,各离主峰二十里。比起侧峭,主峰最为陡峭,山势犹如尾翎尖部。”


    原来是雁尾山。裴泱在来江州前,特意记住此山地势。


    她记得主峰路势复杂,绕行多次。而且苍狼寨在主峰,位处山腰,所在地势算是易守难攻,虽有多条路能绕进苍狼寨,但只有一条能进。


    除了进苍狼寨的路,就只剩通往山顶的路。有些路繁多复杂,若是想绕行离开,对可下山。


    错了,就只能上山顶。


    如果是通往苍狼寨的路倒还可以,毕竟位处山腰,下山并非一条大道可走。可若是山顶,那就遭了。


    裴泱再次看了眼雁尾山,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贺野彰应当不会被分在山顶那条吧。


    她心里那股错觉又一次出现,这次比先前更为强烈。这种感觉,她许久未出现过。


    上次这种强烈的直觉感,还是出现在三年前的那场战乱。


    裴泱走到旧部身旁,唤住一人,“满奴,你带李先生回城一趟。还有你去县衙一趟,报上我的名号,告诉他们雁尾山走水了,需快些召集人马解决。”


    满奴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身形消瘦,面容青涩。她一脸严肃地回复:“是,主子,阿奴会好好完成的。”


    之后她再简单交代两句,便放满奴离开,满奴转身带走不想离开的李开息,驾着马车迅速离去。


    裴泱看着剩下七人,吩咐道:“都随我上山一趟。”


    这时安砚舟道:“主子,你的伤……”


    裴泱道:“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先前已耽搁不少,若再耽搁下去,也许贺野彰真的会死在山里。


    她还想知道那件事,想要很多情报,所以贺野彰不能死!


    裴泱死死盯着山火,拿起备好的火把,率领旧部进山。


    刚进山,热意扑面而来,一缕缕烟缭绕鼻尖,几人不约而同咳嗽起来。


    “捂住口鼻,继续上山。”裴泱用匕首割下衣角,当做口罩戴在脸上。


    身后几人纷纷效仿,不过一息就佩戴完毕。


    随后裴泱几人拨开枝桠,忍着呛鼻的烟、容易滑倒的泥水,沿着山路继续前行。


    她望着山火,心里焦急万分。


    贺野彰,你最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