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中。


    一个身形纤瘦的女孩背对镜头而坐，声音虽经处理，却仍掩不住那份绝望与颤抖。


    “我是被骗进来的，不对，来这里都是被骗进来。”


    “他们告诉我们有梦想、有才华，只要努力，就能站上舞台。”


    “可最后真正能出道的，只有那些长得特别出众、家里有钱有背景，或者特别有才华的人。”


    “要不然就是……肯出卖自己的。”


    “而剩下的人，每天都要被洗脑，说这一切都是锻炼和考验。”


    “然后一批一批地被送去各种各样的酒局、派对、私人会所……”


    “那不是锻炼！那根本不是！


    ”女孩的情绪骤然崩溃，泣不成声，“我们只是苏尤川用来赚钱和交易的工具……”


    苏尤川的阴谋被毫不留情地撕地粉碎。


    所谓“时机成熟就让你们出道”的承诺，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实现。


    ……


    周亦宁看着视频，胸口剧烈起伏，愤怒几乎要冲破理智。


    虽然她早就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这一切。


    可是，再看到采访后还是忍不住感叹，苏尤川简直毫无人性。


    但与此同时，她也不得不承认。


    江序的执行力强得可怕。


    短短几天之内，竟能搜集到如此致命的信息。


    真不愧是书中的男主角！


    就在她心绪翻涌之际，一条全新的词条再度冲上热搜榜。


    #星耀传媒涉嫌巨额偷税漏税#


    半小时后。


    通过官方账号发布了一则简短声明：


    【已关注到相关舆情，并依法启动对星耀传媒有限公司的税务稽查程序。】


    一石激起千层浪。


    官方下场，意味着事件的性质彻底改变。


    这不再是一场局限于娱乐圈的舆论风波，而是一场涉及违法、必须接受法律审判的严肃事件。


    星耀传媒的办公楼楼下，不知何时已聚集起闻讯赶来的媒体记者，长枪短炮对准了出口。


    更有激愤的网友和粉丝拉起黑白横幅，上面写着“星耀吸血，法网恢恢”。


    而此时，周亦宁公寓的门铃响了。


    她心头一紧，下意识地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的人，是江序。


    他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身形挺拔。


    周亦宁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他低沉的声音：


    “看到了？”


    他问的是那场席卷全网的风暴。


    周亦宁点了点头，侧身让他进来：“刚看完。”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复杂情绪，“……谢谢你，江序。”


    江序走进客厅，目光快速扫过她略显苍白的脸。


    “不用谢。”


    他的语气很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只是开始。”


    他的话音未落，周亦宁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名字——苏尤川。


    周亦宁的脸色瞬间变得更白，手指下意识地收紧。


    江序的眼神骤然冷了下去，他伸出手，“手机给我。”


    她将手机递过去。


    江序划过接听键，同时按下免提。


    “周亦宁，”苏尤川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令人不适的笑意，“你以为榜上江序，放出一些星耀的丑闻我就会放过你吗？”


    “做梦！”


    “苏总。”江序淡淡开口：“游戏才刚刚开始。”


    电话那头静默几秒。


    随后，苏尤川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像是和老友闲聊，“噢，是吗？”


    “不过江序，”


    他话锋一转，声音依旧带笑，“你以为就那点东西，就能把我按死？”


    电话里传来打火机清脆的响声，他似乎点燃了一支烟，慢悠悠地吸了一口。


    “我在这个圈子里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税务局？媒体？热搜？”


    他嗤笑一声，“流程我比你熟。补缴、罚款、道歉、冷处理……最多半年，谁还记得今天的事？”


    “倒是你，”


    苏尤川的声音压低了几分，“为了周亦宁把事情做这么绝。”


    “你知道，我手底下现在有多少人正在查你吗？”


    江序也笑了笑，“可是苏总查了这么几天，不是什么也没有查到吗？”


    苏尤川默了几秒，“江序，你干的那些龌龊事，我一定会查到。”


    江序：“说完了？”他问。


    “苏尤川我劝你尽快和周亦宁解除合约，要不然我还会继续放出不利于你的信息。”


    电话那头，静默几秒，“江序，你等着。”


    然后直接结束了通话。


    周亦宁站在原地，看着江序冷峻的侧脸。


    江序将手机递还给她。


    “他动不了你，也动不了我。”


    “谢谢……”她低声说，声音还有些发紧，“给你添麻烦了。”


    江序没有回应这句客套。


    他只是看着她。


    “不是麻烦。”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


    周亦宁微微一怔。


    她抬起头，撞进他深沉的视线里。


    那里没有了平日的疏离，反而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沉甸甸的复杂。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变得粘稠而安静。


    江序向前迈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周亦宁能闻到他身上清洌的气息。


    他抬起手，想摸一摸她的脑袋，想告诉她。


    有我在，你放心。


    可是他指尖最终空中停顿了，然后蜷缩着手指垂下。


    周亦宁的心脏猛地一跳。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些混乱的、关于陌生记忆的记忆再次浮现。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有些干涩。


    江序也没有再说话。


    窗外都市的喧嚣被彻底隔绝。


    这一刻，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


    星耀娱乐的公关部办公室里，文件散落一地。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苏尤川指着公关总监的鼻子，“老子养你们是吃干饭的？道歉声明发了三条，热搜买了五个，水军控评控到凌晨，他妈的为什么舆论还在崩？！”


    公关总监吓得跟个鹌鹑似的，背都快弓到地上去了，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衬衫，连头都不敢抬，声音抖得像筛糠：“苏总，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尽力了。”


    “江序那边甩出来的证据锤得太死了，现在网友根本不买账，之前合作过的艺人全都跳出来踩我们一脚，说我们压榨员工，热搜刚压下去又被顶上来，根本控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