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大壮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苏总，您找我？”


    好一会，苏亦川都背对着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一言不发。


    大壮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站在原地，尴尬地搓着手，等待苏尤川开口。


    过了许久，苏尤川才缓缓转过身。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吩咐秘书，将手机递在了大壮面前。


    手机屏幕上面是，他骚扰周亦宁的画面。


    大壮的呼吸骤然停滞，浑身的血液瞬间凉透。


    怎么会！？


    苏总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一定是周亦宁那个贱人！


    过了几秒，语无伦次地辩解着，“苏总！苏总，我……我可以解释！”


    苏尤川走到办公桌旁，慢条斯理地拿起一只钢笔，语气平和道：“恩，那你解释。”


    大壮突然扑到办公桌前，大喊道：“这都是周亦宁勾引我的！”


    “周亦宁平时就一副骚样，整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还用言语来挑逗我。”


    “甚至、甚至还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摸我，想爬我的床。”


    “我以为她喜欢我，才主动......”小壮吞了吞口水，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


    他突然话锋一转，“我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吗？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是她故意设局陷害我！”


    苏尤川拿起手机，翻了翻，然后将手机推到大壮面前。


    屏幕上全是一张张截图，是小壮对不同女性实行职场性骚扰的证据。


    “周亦宁一个人说你骚扰她，你可以说是陷害。”苏尤川声音依旧平和，“但这么多人站出来，你还敢说是她们勾引你？”


    “这些都是假的！是周亦宁p的图！是周亦宁找人发帖来陷害我！苏总您要相信我啊！”大壮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浸湿了衬衫领口。


    苏尤川将手中的钢笔放回桌面上，“大壮，现在叫你来，是给你机会。”


    “不是让你来这里胡言乱语的，这些东西是真是假，我只要派人去调查一下，便什么都知道了。”


    苏尤川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大壮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做过的那些龌龊事，真的藏不住了！


    “苏总！苏总你听我说！”大壮声音带着哭腔，“我错了！是我一时糊涂！是我鬼迷心窍！可……可周亦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平时就爱穿些暴露的衣服，我才……”


    “够了。”


    苏尤川打断他，声音不大，却让大壮瞬间噤声。


    说完，他就没再看大壮一眼，而是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


    办公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是对大壮的凌迟。


    半晌。


    大壮再也顾不上什么体面，涕泪横流，狼狈的膝行几步，想去抱苏亦川的腿，“苏总……苏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大壮话还没有说要，就被苏尤川一脚踹在地上。


    “我今晚还要参加商务宴，把我裤子弄脏了，你赔得起？”


    大壮跪在地上一边痛哭流涕，一边道歉。


    苏尤川睨了他一眼，“大壮，如果视频曝光，星耀传媒的股价会跌几个点，你算过吗？”


    “我……”大壮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尤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大壮，我是商人，我只追求利益。”


    “现在，你给我一个留下你的理由。”


    “说服我，留下你，比让你滚蛋，对公司更有价值。”


    大壮的脑子飞速旋转，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不能走，一旦被星耀开除，还背着这样的丑闻，他的人生就彻底完了！


    “我……我可以去跟她谈！苏总！”


    “我去给她道歉！我去求她！只要周亦宁不把任何录音、视频泄露，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凭什么听你的？”苏亦川反问，语气里带着一丝嘲笑。


    “我……”


    “够了。”苏亦川再次打断他。


    他拿起内线电话。


    “法务部，刘律师，立刻到我办公室来。”


    电话挂断。


    大壮的心也跟着彻底沉入谷底。


    叫律师来，这是要直接走解聘流程了。


    *


    苏尤川离开时，虽未给周亦宁一个明确的交代。


    但是，周亦宁从苏尤川的神情上，可以断定。


    小壮他今天死定了！


    一想到，她终于可以摆脱小壮。


    周亦宁的心情就格外好。


    于是，她奖励自己在家附近的商圈逛一逛，随便买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直到，月亮挂上枝头。


    周亦宁才带着她的小玩意，往家的方向走。


    她住的地方，位置偏僻，到了晚上，即便是灯火通明的大马路上，也没有几个人。


    周亦宁拎着袋子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些，脚步也越走越快。


    倏然。


    她听到另外一个脚步声，正与她的脚步重合。


    周亦宁提着一口气，警惕地回头一看。


    却发现——


    身后是空荡荡的大街，连个人影都没有。


    即便如此，寒意还是从她心底生起。


    周亦宁收回视线，大步流星往家走去。


    就在拐过一个弯，小区大门即将映入眼帘时。


    一只粗壮的手臂从后方，死死掩住她的口鼻，酒精味混杂着汗臭，是那股令她作呕的味道。


    这人是小壮！


    周亦宁的瞳孔骤然紧缩，恐惧如同藤蔓般，死死缠住她的四肢百骸，令她动弹不得，大脑也变得一片空白。


    几秒后，求生的本能冲破了桎梏。


    她的指尖先是不受控地颤抖，接着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手中的购物袋突然坠地，那些刚买的小玩意叮叮当当滚落。


    这声音，在空旷的街道里，格外清脆。


    “救、救命——”


    周亦宁的嘴被死死捂住，只能从指缝间挤出断断续续的呼救声。


    这声音犹如星火落入干柴之中，顷刻间，便燃起小壮的兴奋劲，“小骚货，你倒是叫啊，就算你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的！”


    绝望如同潮水，将周亦宁淹没。


    小壮说得没错。


    街上除了他们两个人以外，再无第三人。


    又有谁会来救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