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地下城的暴君(15)

作品:《禁止迷恋反派![快穿]

    “你是我一直在等待的人。”


    他说。


    “我一直希望,有一个人能结束这一切。”


    世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循环的?


    鹤棠已经记不清了。


    从莫名的畸变开始,然后是慌乱,战争,逃生,最后和幸存者们一起躲进了地下城中。


    鹤棠还依然清晰地记得这些东西。


    地下城的生活很辛苦,


    即使已经蜷缩起来到了暗无天日的地方,人类还是喜欢拉帮结派,建立阶级和秩序,确定特权和压迫。


    十三岁的鹤棠杀死了两个想把自己煮了吃掉的人,


    他手上的血还没有干透,希望联盟收留了他。


    十三岁,鹤棠还记得这个数字,


    因为那好像是他最后的“年龄”。


    希望联盟收留了许多孤儿,他们每个人都四肢健全,相对健康,除了普遍都十分护食和好斗之外,大家都还算得上是正常人。


    自我介绍的时候,他说他叫鹤棠,十三岁了。


    孩子也都说起了自己的名字,却没有人回复说自己多大了。


    鹤棠不解,但他也不敢说太多话,


    所以他不问了。


    只有一个人凑到他身边,小声说了一句:


    “我十一岁了。”


    那个人,就是予烬。


    鹤棠想回答,但下一秒,世界突然崩塌,再睁眼,他重新回到了陆地上,一株巨大的畸变植物正张开异化后的大嘴向他咬来。


    逃生,躲藏,地下城。


    回溯。


    地下城,联盟,收留。


    回溯。


    回溯,


    回溯,


    回溯!


    鹤棠不再知道自己多少岁了,


    就像他不再知道这世界已经重复过多少次毁灭的命运。


    再一次回溯,鹤棠站在小巷中,对着两个尾随着他的人,声音很平静地说:


    “我知道你们想吃我。”


    “吃吧。”


    死亡能换来这命运的终结吗?


    被按在沸水里的时候,鹤棠曾经这样期待过。


    可惜他还是醒了过来,


    一株畸变植物张开变异的大嘴向他咬来。


    他没有跑。


    醒来,世界再一次回溯。


    最开始,回溯的时间很不稳定,几个月,甚至有时候几天,


    但渐渐的,世界能坚持的时间慢慢变长,有时候鹤棠能过上几个月,甚至几年的完整人生。


    他最长的纪录是十年,


    从畸变开始,到世界再次崩塌回溯,


    十年。


    他逐渐发现,世界的中心是予烬,


    因为无论他做什么,只要予烬在十年后的某天捡到一个受了重伤的人,世界就会在下一秒终结。


    所以,在这一次,他抢先一步,杀了那个人。


    世界果然没有终结,


    甚至……


    “那天,我看着你突然出现在那个地方,没有任何征兆和痕迹,就是突然出现了,我吓了一跳,”


    鹤棠回忆着,眼中焕发出生机,


    “我想靠近你,却被一股力量震晕了过去,在那个梦里,我看见了你,还有世界的真相。”


    “系统?”


    闵朝言在心里召唤系统。


    「哈、哈哈,我当时来得太着急,没注意到你的降落点周围还有人,估计他是被数据泄露震晕的。」


    人在尴尬的时候会很忙,系统也是,它现在只恨自己没有长两只手用来挠头。


    “所以,我认识你,我看到了你在那个‘游戏’的样子,我知道你叫闵朝言,喜欢吃甜食,喜欢抢东西。”


    鹤棠说着,垂下眼,耳根有点红,


    “我觉得,你很可爱。”


    「哇,他是一秒钟从末日轮回转到了初恋心动频道吗?」


    系统流露出一点讶异。


    ‘……的确。’


    闵朝言点头,抬手拍了拍鹤棠的脸颊。


    不知怎得,


    她没有什么打趣的兴致。


    这很奇怪,闵朝言一向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鹤棠的经历听上去是很可怜,但她有什么可动容的?


    闵朝言看着鹤棠,半响,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只说:


    “我看过予烬的尸体,可比起他,你更像是一个死人。”


    她只是,


    这一瞬间有点想摸摸他的脸。


    ‘系统,我知道为什么没人认识我了。’


    闵朝言说。


    「啊?为什么?」


    系统问。


    这只系统鹅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动物设定,彻底放弃思考了。


    ‘因为这个副本建立在不完全体的小宇宙上,所以副本中的设定才会有这么明显的疏漏或者bug,比如说在这个副本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年龄,甚至连年龄层都没有。’


    闵朝言说,


    ‘这就出现了第一个bug:我今年26岁,如果我在副本中的年龄也是如此,那么——


    我怎么可能是十年前建立地下城的城主,


    怎么可能有予烬那么大的孩子,


    又怎么可能在十几年前研制出足以将人类逼入末日的畸变病毒?’


    「额,额……」


    系统又开始思考模块过载了。


    ‘如果我在副本中的年龄不是如此,但这个副本又对人物年龄没有任何设定。导致了内部的情节逻辑无法推进,那么,’


    闵朝言说,


    ‘这就是一个bug。’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


    系统点头。


    ‘这个副本之所以有着极其简单,断章取义式的情节点判定,就是因为它的内在没有逻辑,所以根本也无法用更清晰可靠方式来判断。’


    闵朝言说。


    「对哦……不对!你怎么知道情节点判定是副本自动的?我没告诉你啊。」


    系统突然反应过来。


    ‘这种事情,没有你想象中隐秘。’


    闵朝言回答。


    系统只知道有哪些情节点,但它既无法控制情节点的发生,也无法控制情节点的判定,闵朝言发现它连发放积分的权利都没有。


    那谁在控制这些判定?


    游戏主系统?


    那何必越过自己的下属系统,把判定结果直接交给闵朝言。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选项了。


    在副本中还有一个存在,它不一定拥有具体的意志,但它了解副本应该走向的命运,也可以判定,这个副本究竟有没有走在命运的正轨上。


    闵朝言渐渐明白自己要做的是什么了。


    所谓的“扭转”崩坏,


    不仅仅是粗暴地完成情节点,而是让这些被禁锢住无限回溯的副本,迎来结局。


    解放,自由,或是终结。


    都是结局。


    “我答应你。”


    闵朝言说。


    她不是一个善于共情的人,也并不打算往这个方向发展。


    但是,


    如果副本没有结局,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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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也无法离开。


    闵朝言绝不肯被困住,


    被任何东西困住,都不可以。


    “鹤棠,你在之前的回溯中,见过除我以外的‘城主’吗?”


    她问。


    “在你出现之前,地下城没有‘城主’。”


    鹤棠摇头。


    “最开始的地下城呢?在你最早的记忆里。”


    闵朝言问。


    “没有。


    地下城不是一开始就建立好的,它最开始只是一个被人占领的地下矿场,人多了之后,才在各种争斗里划分出势力和代称。”


    鹤棠回答。


    「怎么可能?这和原剧情差得也太多了吧。」


    系统抱怨。


    「我下次再也不相信这些副本剧情了,太坑人了!」


    ……


    闵朝言在心里点点头。


    “可如果没有‘城主’,这个病毒是怎么来的?”


    她有些疑惑地问。


    “因为是先有了‘畸变病毒’,才有了‘制造出畸变病毒的城主’。”


    鹤棠回答。


    “先休息一下吧,你看着很累了。”


    鹤棠为她盖上被子,摸着闵朝言的手,


    “明天再想这些。”


    “我以为你会很着急。”


    闵朝言确实有点疲惫,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


    “以前很着急,很想要一切快点结束,”


    鹤棠点头,


    “但是现在,看着你在这里,又觉得,也许慢慢来也可以。”


    “我想记住你。”


    他说。


    -希望联盟-


    折日站在已经被打扫干净的实验室里,看着那个属于予烬的玻璃展柜,


    此刻,展柜中空无一物。


    “我听说了。”


    身后,一个粗粝的嗓音传来。


    折日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身着灰色长袍,兜帽遮住上半张脸,只露出一道狰狞伤疤。


    那伤疤层层叠叠,组织纠结在一起,居然看不清楚来历,是刀伤火烧,亦或是强酸腐蚀?


    不重要了,总归都是伤疤。


    “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没有东西能杀死他,我试了这么多次,这次也失败了。予烬复活了。”


    折日感叹。


    “有一个希望联盟的成员看到了予烬,他做了个不怎么高明的伪装,出现在了城主的回忆仪式上。”


    “我听说了,你找了一个人去杀他,就是那个城主吗?”


    疤痕女人回答。


    “是,那个人很奇怪,她是突然出现的。”


    折日回答。


    “和平鸽的人为她造势,说她是消失多年的真正城主,可我们都知道,这么多次循环里,这是她第一次出现。”


    “我看到她了,在那个就任仪式上,她和我们都不一样。”


    女人喃喃道,


    “她好像,真正地在活着。”


    不用反反复复活在同样的末日里,


    不用绝望挣扎在无法开始的人生里,


    真正地活着。


    “我们也可以,总有一天,我们也可以的。”


    折日拉住女人的手,神情认真,仿佛在宣告一个誓言:


    “只要杀了予烬,这该死的诅咒就一定能停下,我们就能逃离这不断的循环,一定可以的!我们一起去过真正的人生。”


    疤痕女人抬头,看着折日的眼睛,抽出手抱住她,一字一句:


    “好,我们一起,去真正地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