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寒山镇

作品:《侍郎大人也在装傻吗?

    宋且安下意识地扯扯自己的衣领,“无事,淋了些雨。”


    周大娘眼神飘向她手中的伞。


    有伞为何还淋雨?


    未待开口将满肚的疑惑倾出,宋且安就匆匆告别:


    “今日尚有他事,恐需先行一步。雨意未歇,这伞您快收下,免得湿了衣衫。”


    语气中是说不出的心急如燎。


    周大娘也瞧出这话语的着急,她先收下伞,后柔声探问:“老身冒昧问一句,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知您可晓得镇口的那帮灾民?”宋且安重重叹了声,肩膀随着这股气自然落下,可心里的石头却迟迟碰不到底,“我见其暂无栖身之所,便想着做些帐子应急,未料数量竟远远不足,如今得快多找些伙计赶工了。”


    周大娘捕捉到其中的关键,在嘴中呢喃,“帐子?”


    “安娘子的意思是现下还未找到伙计,方如此着急?”


    宋且安嘴角扯出个弧度后又很快消失,摇了摇头。


    可见周大娘反而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转忧为喜,“安娘子,老身从前就是在裁缝铺工作的。”


    “那这么说便是……”她一听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确认。


    周大娘在她期盼的目光中点头,“铺子里的几个婆子皆是老身的姊妹,这几日都尚有闲暇时间呢。”


    她在脑中思索半刻出了个主意:“老身现在就去叫上她们,到您铺上回合?”


    宋且安险些激动得跳起来,“若是如此那便太好了。”


    周大娘让她先行去往铺子后拎着伞匆忙往反方向离去。


    她到铺子时几个伙计正火急火燎地赶制,没过两刻钟的时间,周大娘和其他婆子也陆续赶到,投身制帐子的队列中去。


    几个婆子出手麻利,技艺更是娴熟。再者在场的人为数甚多,不过两个时辰就已在收尾阶段,再添上半个时辰进行整理、清数便大功告成。


    方得今日能够如期发放帐子的场面。


    宋且安眨眼,看了眼手中的钱袋,视线又移至周大娘的眼上与她对视,默示她拿下。


    周大娘没再推辞:“那老身就替她们收下了。”


    她收好钱袋,起身告辞:“您之前让老身缝制的香囊也快完工了,明日就能给您拿过来。但仍有余微之处未料理妥当,老身就回去再细查一遍了。”


    “辛苦了,您慢走。”宋且安起身行礼送别。


    待周大娘走后,她见发放帐子的队伍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心下安定了不少。


    今早醒时心里就隐隐约约有种预感,所幸未有懈怠,否则不知这适才的谣言会传的多离谱。


    不久前约了那些个伙计午时去千味楼小聚,正好借此机会将背后捣鬼之人查个水落石出。


    她立起身,叫上冬词,上了不远处的马车。


    近旁的方大哥已观望她许久,直至她动身,才收回视线。


    “爹,看什么呢?”


    方大哥的儿子景天向下扯了扯他的袖子,另一只手托着腮问。


    “儿,有没有觉得,这人很眼熟?”方大哥颔首,用下巴朝马车方向点去。


    “谁?这都是咱们村里的,难免您会觉得眼熟。”方景天不以为然,望去时却正巧遇见宋且安登车梯,侧头露出了全脸。


    他抬手指了指她,“等会爹,您说得是她?”


    “这不是发帐子的那个好心小娘子么。”


    方大哥满脸看傻子的表情,“要你说?老子说得是从前,你记性好,快帮你爹我想想。”


    方景天照他这么一说,恍惚间也觉得之前在哪见过,“貌似是眼熟的很。”


    至于到底是谁,那是真想不起来了。


    他两手猛地互敲,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想起来得却不是这事,“对了,刚刚杨婶叫您,您先去一趟吧。”


    方大哥白期待一场,作势要打他。


    “您别急,容儿好好想一想。”他躲闪开,留下这句话跑了。


    千味楼。


    “昨日午时您可有看到一个跛子?”冬词替宋且安上前轻声询问掌柜,从袋里摸出碎银。


    掌柜收入囊中后思忖片刻,“确实瞧见了,他一来就直奔二楼。”


    冬词继续追问:“他边上可有跟着什么人?他上去可见到了何人?”


    “他孤身来的,待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走了。”掌柜眨眼避开她的视线,向外扯住衣领,”小的未注意到他进了那间包房,自然不晓得他见了谁。”


    脚上是否有伤都能注意到,竟然会连小小的房间都不知晓,这掌柜怕不是有事相瞒。


    宋且安不愿浪费口舌,“那就谢谢掌柜了,我前几日定了包房,先带我们二人上楼吧。”


    掌柜见不在追问,表情自然些许,在前侧带领二人上楼。


    她落座后,令掌柜照所定菜肴布菜。菜约莫已备齐,几个伙计也陆续到了。


    “辛苦各位了。”宋且安以茶代酒举杯感谢。


    这些天不分昼夜的赶工,吃喝全在铺中进行,有几日未归家,着实受累。


    伙计们各个受宠若惊,搁下筷子拿起酒杯,起座轻碰她的茶盏。


    其中一个伙计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是哪里的话,宋娘子做好事不忘让咱们几个沾光,已是莫大的荣幸。”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就是,您还好酒好菜招待,真是太客气了。”


    宋且安抬手示意他们坐下,吩咐冬词拿来工钱,袋里的银钱全都让她按招人时二倍工钱备着,


    “微微之资哪比得上各位日夜操劳。日后若还遇他需,恐怕还得相烦,望诸位莫嫌叨扰。”


    此番捐物非独为济助灾民,实则为承揽官府的订单。


    三日前小道消息称官府要挑几家靠谱的布庄,承接赶制各地灾民的秋衣。若捐赠有实效,那定会给这次招标如虎添翼。接到官府订单后,库中的积货便能锐减五成。


    伙计们齐声立誓:“日后有需,宋娘子尽管吩咐。”


    宋且安双手一挥,“就不多提场面话了,各位快些用膳。”


    她指尖拢了拢裙裾,微微欠身,语气温和:“今日恐怕难陪诸位了,若需再加菜与掌柜说便是,我已留好定银,各位只管尽兴。”


    众伙计再起送别,望她远去。


    这间包房是店内二楼最靠里的屋子,下楼时要经过其他的包房。


    冬词跟在她身后,缓步穿过外廊。


    行至楼梯拐角最后一间房,方欲下梯时,忽地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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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怎么了小娘子。”冬词超过她后又退回原位。


    宋且安眉峰微拢,食指竖起点在嘴边,嘘了声。


    方才房内的声音被门挡住后虽有些含糊,听不真切,但仍隐约觉得这男声非常熟悉。


    正待仔细辨认时,其又缄口不言,房内再无半点声响,恍若一切皆是她的幻觉。


    “听错了。”


    她偏头等待一瞬后,回正身形扶梯下楼。


    屋外恢复寂然,屋内的人见她走后,才再次发声:“貌似是个女子,属下这就去查验一番。”


    他做出向外走的姿势,等待季昱初下一步命令。


    “不必,是宋且安。”


    他镇定自若地拿起茶壶,绕着杯盏边沿浇上茶水。


    暮风敛身,复直立如常。


    适才与郎君谈话之际,郎君忽地闭口不言,原是屋外不知何时站着一人。


    他欲从窗绕出至此人身后探查,被抬手拦下。


    敢情郎君早知门外的是宋娘子。


    暮风继续禀告起之前未说完的密奏,“郎君,宋娘子今日卯时启程去了镇口,照旧发放帐子。”


    他又将不久前宋且安被污蔑之事补充完整,随即抬眸瞥了季昱初一眼,语气微顿,“午时三刻时,到了千味楼……二楼最里的包房。”


    这么说来,郎君竟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季昱初捻起案上一粒花生,在指腹中轻轻捏碎,“想要做好人,可没这么容易。”


    上一个争着做义商的季家已死无葬身之地了,不知她宋且安又有何本事。


    垂眸看着盏中倒影,指尖轻敲杯壁,“龙门镇如何?”


    昨日得知灾民均来自四十余里外的两个镇时就觉蹊跷。纵是山洪突至,亦不致灾情如此惨重。


    今日便与暮风兵分两路前往寒山镇、龙门镇,果然不出他所料。


    此地的雨已停,镇上却依旧一片狼藉。浑浊的积水未完全退尽,在低洼处形成了泥潭。泥土混着被冲散的瓦片与地里的菜叶一齐堆积在墙角。镇上万籁俱寂,毫无生机可言。


    季昱初淌过水洼,随意进了一间屋子。轻敲墙面,便觉砖块清脆发空,还带着明显的回声。


    他后退几步,提腿发力踹向土墙,墙面不堪重负地轰然倒下。砖头掉在地面从下往上扬起厚厚的尘土,他反手捂住口鼻,躲闪开。


    灰尘散去,这墙顿时塌得只剩墙根,露出了里面空无一物的夹层。蹲下身子用手一刮,指尖上赫然多出土渣。


    这些全是粗制滥造的空心劣砖,别说山洪,就连力气大些的汉子,都能将砖头直接捏散。


    再看屋顶的房梁,左半边泡在洪水中,另一边倾斜在残墙上,断口处甚至能瞧见蛀虫的空洞。明明朝廷下发的银钱够买结实的杨木,放眼望去房梁无一例外,皆用的是叫不上名字的杂木。


    这县令,打得真是一手的好算盘。


    这边慕风也早已调查清楚,“龙门镇的房屋所用惨过水的湿木与空砖碎瓦,与寒山镇无异。”


    季昱初把玩手中的扳指,嘴角带笑,眼中却看不出半分暖意,“吕华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即刻寻来,我到要问问他,这山珍海味可还吃得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