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揭发

作品:《穿越后和阴湿权臣纠缠不清

    长德一句话犹如落入油锅的沸水,瞬间溅起满堂喧嚣哗然。席间紧绷许久的名为体面和规矩的弦,终于在此刻应声断裂。


    树上安睡的鸟群像被弹开一般四散惊飞,密集的翅膀慌乱地拍打着枝叶,发出骤雨般的扑响,卷起几片轻羽,旋即化作天边一串仓皇移动的黑点。


    纪不楼把玩白玉酒杯的手一顿,抬眸透过金丝牡丹屏风,虚虚落在鹿怀舒身上。


    他喉间的红痣滚动了下,单手支颐不知在想什么,眸底闪过一丝惊叹和兴趣。半晌,纪不楼微不可见地摇摇头,内心轻叹:胆子真大。


    众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长德方才说什么?


    他说鹿修尘······有狎童之癖?!


    风光霁月、举世无双的才子鹿修尘,不仅剽窃旧友诗词,撒谎成性追名逐利,背地里居然还有这等不为人知的、断子绝孙的恶心癖好?!


    睿王眼前一黑,身形不受控制地晃了几下,扶住额角“哎呦、哎呦”地叫唤,恨不得现在立即马上派人将长德这个不识时务的蠢货乱棍打死。


    他脸色阴沉,本想用鹿修尘向自己的六侄儿卖个人情的,但经长德大张旗鼓地一闹,估计是不成了。


    “一派胡言!长德我|艹|你祖宗!”


    睿王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下方意外突起。


    鹿修尘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肩膀发力使劲一撞,竟将压着他的两位带刀护卫硬生生顶开。


    失了束缚,他像只狗一般,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埋头不管不顾地朝长德的方向奔去。


    二人脑袋撞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沉闷声响。


    长德毫无防备,慌乱之下仰躺在地,头结结实实撞上身后的青石地板,耳边传来嗡嗡的声响,意识有一瞬间的恍惚。


    鼻下传来温暖的、黏腻的流动感,长德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原是流鼻血了。


    “长德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老子平日里对你怎么样?嗯?我真是日|了|狗了!”


    鹿修尘此刻全然失了风度教养,手抖得厉害,心跳重如擂鼓,以至于他完全听不见其它声响,耳边只余自己急促、粗重的呼吸声。


    他衣衫凌乱,胸前有个大大的泥脚印,长发糊了满脸。他呸了声,旋即开始破口大骂,将长德的祖宗十八代都拉出来鞭尸了个遍。污言秽语听得在座众人都不自觉皱起了眉。


    “啊——”


    “老实点!”


    还没等鹿修尘过足嘴瘾,身后的侍卫便冲上来对准他的膝弯一踹,剑柄毫不留情地肘在鹿修尘腹部。


    鹿修尘闷哼一声,痛得直接弯下了腰。


    长德慢吞吞从地上爬起,不敢再去看鹿修尘的眼神。


    若是放在几日前,有人跟长德说,他不久后会背叛鹿修尘,长德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哭爹喊娘。


    他六岁开始跟着鹿修尘,迄今总共十八年,公子待他有如家人。


    他十一岁时染病,鹿府人要发卖他出去,是公子跑去老妇人跟前大闹一通、百般阻挠,并偷偷请来大夫为他医治,长德才能活到现在。


    父亲下葬,公子派人找墓地看风水,给父亲备了副上好的棺椁;妹妹成婚,公子足足包了几十两的银子作为贺礼,够普通人家吃好几年了······


    诸如此类,长德觉着自己说个三天三夜可能也说不完。


    按理来说他应当心怀感恩,替公子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哪怕是把这条烂命给公子也成。


    可是——


    那只是按理来说,只是应当,只是出于情理。


    旁人对自己再好,总不及自己对自己的好。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长德闭了闭眼,重重吐出一口气,用袖子按住血流不止的伤口,转身朝鹿修尘磕了个头。紧接着,他对睿王一礼,清清嗓子,按照商定好的说辞来。


    “城东石板街有家慈幼堂,隐藏在弯弯扭扭的巷尾深处,因其位置实在偏僻,故极少有人知道。久而久之,就连官府也忘了,只有想起来时才象征性地拨点银子,其余时候全靠管事的自己补贴。”


    “那里头的管事名唤王二,是鹿府一位姓张的嬷嬷的表哥,鹿修尘就是通过张嬷嬷和王二搭上线的。”


    “慈幼堂表面上是收容流浪乞儿的地方,实则俨然成了鹿修尘的后宫,他在京城的时候几乎每夜都去,男孩女孩从不忌讳。”


    “孩子们正在长身体,长期吃些稀粥野菜导致营养不良,没什么精气神,满足不了鹿修尘的□□。因而他每次去,都是一次性召唤三四个孩子。里面最小的,只有六岁。”


    鹿修尘气得脸都要歪了,鼻子呼哧呼哧翕张,像只不断喘着粗气的老黄牛。他的嘴巴被布条堵住,只能发出连绵不断的呜呜声,面上涨红,额头青筋暴起。


    简直是放屁!


    没错,他鹿修尘的确喜欢小孩子,在床|上确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但他并非来者不拒,什么人都可以!


    他堂堂鹿府三老爷,怎么可能去找那些流浪乞儿?谁知道他们身上干不干净?有没有什么病?


    能服侍他的孩子,出身门第不必高贵,但最起码得身份干净,相貌堂堂。每一个送到他床上的孩子,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


    慈幼堂?鹿修尘心中不屑地骂了句,他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长德分明就在撒谎!!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指使他的?!


    “六岁?!这个畜生!对六岁的孩子也下得了手!!”


    在场不乏家中有孩子的大人,闻此皆神色激动,一个个恨不得冲上去手刃了鹿修尘。有几个大人想起自家洗儿会时还曾请鹿修尘来做过客,更是一阵胆寒后怕。


    长德观摩着在场诸位的反应,眼神不自觉飘忽,在触及到某个地方时停了一瞬,须臾后几不可察地点点头。


    他舔舔干裂的嘴唇,适时补充道:“不仅如此,鹿修尘对京中各位大人的孩子也很有兴趣,不过碍于身份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暗中谋划,想出个万无一失的法子来。”


    “你说什么?他,他居然敢动这种心思?!”


    “暗中谋划?谋划什么?他对谁家的孩子起心思了??!!”


    长德摇头,低声道:“小人不知。”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学究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起来,拐杖在地上砸得震天响,气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畜生!你居然,居然敢!你等着,老夫,老夫定要上奏陛下!”


    “对!我们一起联名上奏!让陛下下令严惩这个畜生!鹿修尘,你就是五马分尸、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纪不楼表情逐渐凝重起来。他偏头,视线恰好对上鹿怀舒。纪不楼冲长德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微微挑眉,意思是:是你安排他这么说的?


    鹿怀舒眨巴眨巴眼,脑袋歪了歪,勾唇做了个行礼的姿势。道:纪大人真聪明。


    鹿怀舒慢悠悠品了口果子酒,望向趴在地上犹如丧家犬般的鹿修尘,捏着茶杯的力道逐渐加大,指节都泛了白。她眼神冰冷可怖,像是在看死人。


    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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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矛盾引到京中诸位大人府中的孩子身上,是鹿怀舒思索良久才做出的决定。


    慈幼堂的孩子身份低微,在达官贵人眼中形似草芥。就算遇到了,贵人们也不会多给他们一个眼神,兴许还会嫌弃这些孩子脏了自己的眼。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明日他们全部出了意外没了,也不会有几个人为他们伤心。


    因而绝大多数人对此事虽有同情,但若让他们为这些孩子冲锋陷阵,恐怕没有几个人愿意。


    所以一定要把贵人们的孩子拉下水,针扎到自己身上才知疼痛。唯有如此,鹿修尘才是板上钉钉的死无葬身之地。


    数不清的茶杯酒壶从四面八方扔来,侍卫担心砸到自己,早就躲到一旁去了。独留鹿修尘一人在中央承受众人的怒火。


    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腿脚发麻发软,浑身疼痛不已,但鹿修尘早就分不清是哪里传来的了。


    睿王扯着嗓子喊了几次“冷静”,但都没有效果,只得放弃。他坐下来喝了口茶,润了润干涩的嗓子,耐心地等众人发泄完。


    许涟晴一连爆了好几个粗口,嘴巴大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她一会儿指指鹿修尘,一会儿指指长德,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他他他他他他,不是你你你你你三叔,我我我不是你······”


    “天爷啊!”许涟晴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喃喃道,“今儿真是精彩啊。怀舒,那小厮说的是真的吗?你三叔真有······啊?”


    后四个字她说的小声又快速,有些难以启齿。


    许涟晴话音刚落,周围贵女的目光纷纷投向鹿怀舒,眼中隐隐有敌意和排斥。


    女孩子们心肠都软,听到这儿不少贵女心中都酸涩不已,眼泪止不住地掉,怕失态故用帕子捂住嘴,低声啜泣着。


    她们恨鹿修尘,连带着看鹿怀舒也有些不顺眼。


    毕竟鹿修尘是鹿怀舒的亲三叔,他们可是一家人。鹿修尘做的事鹿家当真一点儿都不知情?搞不好都是一丘之貉!


    鹿怀舒自然能感受到周遭人的敌意。她叹了口气,轻咬下唇,低声哽咽。


    “三叔,他常年在外游历,极少回府,我与他一年也才见一两面,何况年纪大了总要避讳,所以说不上多熟稔。”


    “不过长德是他的贴身小厮,这些年时常随他在外闯荡,他说出来的话,应该······”


    “南竹。”鹿怀舒没继续方才的话题,毕竟此刻说什么都是苍白的,她回头吩咐道,“回去我们收拾些不常用的首饰吧,拿出去卖了换成银子,尽数捐给城东慈幼堂,也算是为我们鹿府赎罪。”


    “是。”南竹点头,替鹿怀舒拉了拉身上的斗篷。


    “对,我们也卖点首饰拿出去换银子吧。”


    “好啊!哎,我记得我去年冬里做了不少帕子,回去找找,或许可以用得上。”


    “那我明日去你府里找你,我们俩一同去。”


    ······


    贵女们并非不讲理的人,听完鹿怀舒的话,也知她与鹿修尘无甚牵连,何况鹿怀舒原先在鹿府过得是什么日子,她们可都知道。大家顺着鹿怀舒的话,逐渐商量起募捐来。


    那头,咒骂声逐渐低了下去。鹿修尘跪在地上,头紧紧埋进怀里,一言不发。


    眼见众人终于累了,睿王轻轻嗓子,沉声吩咐道:“诸位放心,此事本王必一字不落地上报陛下,给诸位一个交代。至于鹿修尘······”


    睿王眉间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道:“交由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