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作品:《她不做权臣》 “他辞官后说是回祖籍青州,可我派人去查时,青州王家早已死绝了。”贺兰瑾冷笑一声,“后来我派鬼组暗查,才查到他根本没回青州,躲在莱州城外,用假名买了一大处院子,还养着十来个美妾,日子过得比谁都滋润。”
贺兰瑾指尖在杯沿重重一磕,青瓷杯子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只是可惜还是去晚了一步,他在几天前死了,被人从背后生生扭断了脖子。”
褚鸣玉惊得瞪大眼睛,酒意瞬间醒了大半:“是有人走漏了风声,他被灭口了。”
“三哥最近接手幽州,我已经写信过去,让他继续以校阅军籍的名头查蛀虫。”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喉间滚动的弧度带着股狠劲,“王裕虽然死了,但这么大的罪,他手里不可能没有捏着把柄。”
她放下空杯,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我就不信,查不出来。”
褚鸣玉点点头,温声说道:“你尽管放手去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告诉我。”
贺兰瑾眼睛一亮,方才被酒意熏得有些发沉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虽知此刻酒过三巡,大嫂眼神都带着些微涣散,可这种话既然由她先提起,当下便是再好不过的时机。
“还真有一事,需要大嫂帮忙。”
褚鸣玉明显醉了,说话动作都带着些夸张:“阿瑾请讲!”
贺兰瑾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指尖在桌沿轻轻点了点,斟酌着开口:“听闻褚家长兄今年外放到莱州做通判,这王裕死的蹊跷,但是莱州知府却已经迅速结案了,罪名安在其中一个宠妾身上。阖府财产也都充公。我想请褚家长兄探查一下,王裕的私产如今放在何处。”
褚鸣玉闻言,酒意消了大半。她定定地看了贺兰瑾片刻,随即点头应道:“这事不难。我明日一早就写信给大哥。你放心,这么一大家子东西,不会凭空消失的。”
贺兰瑾心头一松,端起桌上的酒壶,给褚鸣玉也续上半杯,语气里是难得的轻快:“那我先谢过大嫂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褚鸣玉笑着举杯,与她轻轻一碰。
外面打更人已敲过丑时的梆子,夜色正浓,连廊下的灯笼都透着几分倦意。
褚鸣玉抬手掸了掸衣裙上的褶皱,准备起身:“时候不早了,你今日累了一天,早些歇息吧,我先回去了。”
转身时,她瞥见还伏在桌上睡得人事不知的宋萧,便放低了声音对贺兰瑾说道:“萧萧这是睡了多久了?瞧着沉得很,我让婆子来帮你送她回房吧。”
贺兰瑾瞟了一眼趴在那儿的人,存了几分促狭的笑意:“不用,她快要醒了,大嫂先回去歇息吧。”
话音刚落,趴在桌上的宋萧猛地“噌”地一下弹射起身,头发睡得乱糟糟的,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啊?什么时辰了?大嫂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见……”
未等褚鸣玉开口,贺兰瑾可懒得陪她装,伸手扯住她沾着一团团泪痕的衣袖起身:“丑时了,再磨蹭天都要亮了,都快回去睡。”
说着,也不管宋萧还在揉眼睛,半推半搡地就把她和褚鸣玉一起送到了门口,轻轻往门外一推。
“大嫂慢走。”她倚在门框上,挥了挥手。
眼看着褚鸣玉的身影转过回廊拐角,宋萧也“吱呀”一声关上了自己的房门,院儿里霎时只剩下风卷落雪的轻响。贺兰瑾抬手敲了敲方才倚着的门槛,指节叩在青石板上,发出笃笃的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揶揄:
“阿知,你哭了吗?”
话音刚落,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从屋檐上被扔了下来,“啪嗒”一声落在她脚边。
贺兰瑾弯腰捡起来,放在手心轻轻捏了捏,是用狗尾巴草折成的小兔子。
这天气哪来的狗尾巴草?
她没再抬头看屋檐,转身往屋里走去,大开的屋门敞着,将她渐远的声音送出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随意:“今天好冷,你进来和我一起睡。”
屋檐上的阴影里,一道纤细的身影动了动。玄色夜行衣与墨色的瓦当几乎融为一体,只有那双眼睛在暗处亮了亮,像藏在林间的孤狼。
片刻后,那身影轻轻一跃,如片羽毛般落在地上,悄无声息地跟随着贺兰瑾的脚步,滑进了那扇尚未闭合的门。
***
今日是她正式到督查司任职的日子,不能迟到。
督查司的官邸就坐落在皇城东侧,与西街的北安侯府隔了大半个上京。虽说地图上看着不算远,可真要走起来,却需半个时辰的路程。故而天刚蒙蒙亮,贺兰瑾便换上了官服,提着佩剑出门,翻身上马。
宋萧自然是要跟着她的。此前贺兰瑾接下督查司的差事时,便向陛下举荐了宋萧,恰好督案司左司一职空缺,陛下便顺水推舟,下旨让宋萧补了左司的缺。
不多时,前方便出现了督查司的身影。巍峨的朱红大门前,立着两尊石狮子,气势威严,门楣上方悬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督查司”三个大字笔力遒劲,正是建宁帝御笔亲赐。
贺兰瑾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门口的侍从早已得了消息,见她过来,立刻快步上前,恭敬地接过她手里的马缰,躬身说道:“属下见过郡主。”
一进督查司大门,便能瞧见院内人影错落。有的官员捧着厚厚的卷宗快步穿梭在廊下,有的则围在石桌旁低声商议着什么,还有小吏抱着账册匆匆往库房跑,整个官邸都透着一股忙碌的气息。
或许是众人都沉浸在手头的事务里,贺兰瑾与宋萧并肩走进来,竟没什么人特意留意她们二人,只有几个路过的小吏下意识扫了一眼,便又埋头赶路。
宋萧目光快速扫过四周,拦住匆匆路过的一位同僚,语气客气又带着几分自来熟的热络:“这位小哥,请问典案司怎么走?”
被拦住的人看上去二三十岁,穿着一身深黑色公服,闻言上下打量了宋萧一眼,向后指了指:“穿过廊下,从右数第三个大门。”
宋萧立刻展开笑颜,对着小吏拱手道谢:“多谢小哥。”
贺兰瑾在宋萧拦住那小吏时,便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对方一眼。一身深黑色官服,袖口绣着一圈精致的獬豸纹样,这是督查司官员的统一制式。可腰间的金色腰带却暗藏玄机,底子是玄色锁链纹样,督查司内各个司之间唯有腰带纹样不同。更巧的是,他腰间挂着的督查司腰牌刚好倒挂着,看不到正面刻的归属司署。
她又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跟着宋萧往廊下走去。
宋萧倒是对这督查司的一切都充满好奇,一路脚步轻快得近乎蹦蹦跳跳,一会儿凑到廊柱前看上面的雕花,一会儿又踮脚往厢房里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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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被迫早起的怨气早散得无影无踪,嘴里还不停念叨:“不愧是天子脚下第一机构,这官邸修的真气派。”
言罢又转头看向身旁的贺兰瑾,语气里满是庆幸:“我之前还担心,督查司的人都是些凶神恶煞的角色,没成想刚刚那个小哥虽然冷淡,却也算和气。”
“他是诏刑司的左右司之一。”贺兰瑾不咸不淡回道。
宋萧轻快的步伐猛地戛然而止,眉头轻皱:“郡主怎么知道?”
贺兰瑾脚步不停,却还是耐心为她解释:“他的官服制式和你一样,都是督查司左右司的服制,但腰带纹样却不同,他的腰带是锁链底纹。方才他转身时,我瞥见他腰牌背面也刻了一圈细锁链纹,显然是诏刑司的人。”
宋萧连忙低头看向自己的腰带,金色腰带的玄色底纹是精致的密钥图案,她难以置信:“都说诏刑司的人手段毒辣,面目可憎,审案子时连铁骨铮铮的武将都能屈打成招,刚刚那位小哥却活像个白面书生。”
没等宋萧从“人不可貌相”的震惊中缓过神,贺兰瑾已停在一扇不算起眼的朱漆大门前,门楣侧面没挂醒目的木牌,只刻着一排娟秀的小楷,正是“典案司”三个大字。。
她还不忘回宋萧的话,语气带着几分似笑非笑:“世人也觉得我杀人如麻、面目可憎、三头六臂,你觉得呢?”
宋萧立刻收起脸上的震惊,凑上前摆出一副“狗腿子”模样,语气夸张又真诚:“郡主当然是仙女下凡,菩萨心肠......”
贺兰瑾懒得和她贫,伸手握住典案司的门环,稍一用力,直接推开了眼前的大门。
厚重的木门发出一阵年久失修的刺耳吱呀声响,在安静的庭院里格外突兀。原本在庭院里整理卷宗、擦拭书架的小吏们被这声音惊动,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齐刷刷地转头看向门口。
宋萧在后面张牙舞爪,语气急降:“哎呀喂郡主!你怎么不敲门。”
贺兰瑾迎着众人的目光,也没理会宋萧的急声提醒,只是迈步走进庭院,目光快速扫过院内的景象。
院子不大,院中摆满了几个大箱子,上面堆满了捆扎好的卷宗,几个穿着浅青色公服的小吏站在箱子旁,手里还拿着账本,显然是在清点卷宗。
正对着大门的是一间正屋,屋门敞开着,能看到里面摆满了书架,隐约有个穿着深色官服的人影坐在桌后翻阅卷宗。
她站在庭院中,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心里忍不住自嘲:今年她真是很有被围观的命。
宋萧显然也察觉到了这股微妙的氛围,她清了清嗓子,往前迈一步,正想大声报出两人的身份,好打破这略显尴尬的场面,没成想正屋的门帘“哗啦”一声被掀开,一道人影快步窜了出来。
那人一路小跑到贺兰瑾和宋萧面前,脚步都没站稳,脸上就堆起了一副久经职场的熟稔笑容,声音更是透着几分刻意的高昂:
“哎呀!想必阁下就是华瑾郡主吧?方才听闻郡主今日会来,正准备去前院迎您呢,没曾想您来得这样早,倒让属下失了远迎之礼!”
“郡主大驾光临,真是让咱们这典案司蓬荜生辉啊!”
言毕还指挥院中呆立的众人一起鼓掌。
宋萧听着稀稀拉拉的掌声,她发誓这辈子没这么尴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