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日常升温

作品:《我中了苗疆少年的情蛊

    他说的是好想吻你。


    不是可不可以吻你。


    这分寸拿捏得刚刚好,像在风月场里千锤百炼过的调情高手。可沉淀在他眉宇间的羞赧与青涩真实无比,不似装的,让沈观南有一种捡到宝了的感觉。


    他扬起下颌,朝黎彧挑了挑眉,明目张胆地挑衅:“你敢吗?”


    晚风撩动着密林,在簌簌的树叶响动中,山路两侧的吊脚楼逐渐亮起了灯。暮色与天光融合成忧郁蓝,将暗未暗,衬得空气都变得暧昧不清。


    情在将明未明时才最撩人。


    沈观南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究竟有多生动,黎彧直勾勾地看着他,连眼睛都没再眨过一下。


    “就知道你不敢。”沈观南噗嗤一声笑出来,“想想又不犯法,随你想吧。”


    闻言,黎彧把手背到身后,那颗吃到一半的番荔枝在短短一瞬间就被蹂躏得稀巴烂:“行动就犯法了吗?”


    沈观南声音含笑:“你说呢?”


    黎彧安静了几秒,贴过去紧挨着沈观南的肩膀,低声唤:“哥哥——”


    沈观南停下脚步,侧过身来和黎彧面对面地站在晚风里。他朝黎彧勾了勾手指,黎彧就亮着眼睛,满脸期待地凑过头来。


    沈观南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凑近了,近得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气息才开口说“不告诉你”,然后在黎彧微怔的目光中笑着走掉了。


    这一番调戏,沈观南完全占据主导权。他心满意足地,慢悠悠地往前走。黎彧伫立在原地,凝眸注视着他的背影,眼神直白,危险,疯狂无比。


    “怎么不走?”沈观南回过头。


    黎彧眨了下眼,眼神乍然清亮起来,澄澈得仿佛盛着清月。他几步追上来,嗓音比之前低哑,有很明显的颗粒感:“想知道哥哥会不会等。”


    沈观南听罢,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感觉黎彧很可爱,也很有趣,轻而易举就能让人身心愉悦,和地球上另外几十亿条生命都不一样,仿佛是为沈观南量身定做的,一颦一笑都长在沈观南的审美点上。


    让人很难不心动。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带着草木泥土的芳香。沈观南吃完剩下的半颗番荔枝,摊开手,故意调侃黎彧:“这回真的不是一对咯。”


    黎彧:“哥哥!”


    沈观南笑出了声。


    清朗声线混着微风吹进篱笆院,惊动了坐在树下纳凉的人。江川手里握着蒲扇,反向给坐在右手边的厌世脸酷盖扇风。


    四人隔着月色对上目光,沈观南没由来有点尴尬。他朝人点了点头,走进吊脚楼才小声问黎彧:“这屋子隔音好吗?”


    “勉勉强强。”黎彧意有所指道:“我能听见哥哥洗澡声。”


    沈观南差点没被口水呛死。


    回房后,他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包崭新的耳塞,敲开隔壁的门,嘱咐黎彧:“晚上记得戴。”


    黎彧有些茫然,像是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用,但还是乖乖接了过去。


    这一晚,沈观南用膏药把缝针倒贴在掌心,然后用拇指碰了碰遮在眉间的一小块膏药,感觉粘度还很强,应该不会掉,就上床睡觉了。


    一夜好眠。


    没梦见南疆王,也没被奇奇怪怪的声音吵醒。


    第二天,沈观南照旧在寨里走访,也照旧和江川碰见了几次。两个人交换了访谈信息,沈观南感觉这个人善于铺就语言陷阱,挖出不少他都没问出来的东西。


    “巴代法师也会解蛊?”


    江川也很意外:“圣女教过他们蛊术,用来应对寨子里的突发情况。”


    沈观南更惊讶了:“什么突发情况,他们之间还互相下蛊?”


    “应该是这样。”江川说,“寨子里这么多人,难免会有摩擦与矛盾。”


    沈观南起心动念,觉得可以去几名巴代法师家走访看看。但他留了个心眼,让江川先行去问。


    歹罗寨很大,年过百半的老人很多,想一个不落的走访,至少得一星期。沈观南走了两天,录音笔的内存就满了,只好歇息一天。


    族长家的吊脚楼没有翻修过,窗户是很有古韵的支摘窗。沈观南的房间临崖,摘下窗能看见震撼的三叠岭瀑布,支起窗能感受到清凉潮湿的水汽。


    他摘掉一扇花窗,其他的都用棂条支起来,然后把笔记本电脑放在空窗边的桌案上,忙忙碌碌地整理资料。


    “铛铛铛——”


    房门被敲响,沈观南应了声“进”,黎彧便端着一杯热牛奶走了进来。


    “给我的?”


    黎彧把牛奶放在他右手边,轻嗯了一声。


    沈观南看了他几秒,眼尾温柔地弯了起来,“你刚喝完一杯?”


    黎彧眨了眨眼:“哥哥怎么知道?”


    沈观南身体往后仰,靠着椅背,朝黎彧招了招手:“过来。”


    黎彧本就站在桌边,闻言挪近了一步。


    “头凑过来。”


    黎彧应声俯身,低头凑近沈观南的脸。


    沈观南微仰着头,伸手用拇指擦掉沾在黎彧唇边的奶渍,然后又用大拇指指腹摩挲了一下他的下巴:“喝得到处都是。”


    他们的脸挨得很近,近得能闻到彼此身上的香气。


    沈观南早上刚洗过澡,周身都是沐浴露的味道。黎彧身上则是淡淡的沉香味,混杂着似有若无的奶香。


    这个味道令人莫名心安。


    他抬眼和黎彧对上视线,感觉黎彧的眼暗如深渊,几乎能把他吞噬,便立即收回了手,低头继续搞工作。


    黎彧过了几秒才站直身体,拉开一旁的木椅,坐在沈观南斜侧方。他拿起桌上的笔攥在手里握了一会儿,可能觉得不太称心,改用双手握盛放牛奶的玻璃杯,握得蛮用力,指尖都泛起了白。


    放置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沈观南拿起来看了一眼,叹着气关掉文档,打开竹简残片的照片。


    黎彧:“哥哥在研究竹简?”


    沈观南有点无奈地说:“教授催得紧。”


    他从行李箱里拿出几本泛黄的,封皮都掉了的古书,翻阅着打开研究所的线上书库,连查带找,折腾半天也没破译出来一个字。


    黎彧胳膊撑着桌沿,歪支着头看他,声音散漫:“很难吗?”


    “有点难。”


    沈观南忙工作时有种六亲不认的无情,专注到哪怕身边站了个裸.男都不会发现。


    黎彧起身离开,再回来时手里多了本新华字典,和一个很厚的字帖。


    这个字典是古今中译版本,每个字都有对照的甲骨文。他按照拼音顺序翻阅,认一个字就在字帖上描一行这个字。描着描着,天就黑了。


    桌上摆放着之前做的茶饼。沈观南不爱吃这种糯叽叽的食物,但这一天也就着牛奶吃光盘了。


    黎彧出去了一趟,给沈观南添了一杯热牛奶。沈观南这才注意到他在对着字典写字帖,不由得一惊:“你刚开始认字?”


    黎彧:“家里人前几天刚教。”


    沈观南震惊得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他想起在幻镜里,黎彧追问“科学是谁”“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他”,这才意识到黎彧根本没上过学。


    “……怪不得不知道科学。”


    黎彧听罢就抿了抿唇:“他很厉害吗?”


    沈观南嗯了一声,“超腻害。”


    黎彧一脸云淡风轻:“哥哥很喜欢他?”


    沈观南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他嘀咕了一句“小文盲”,抬手揉了揉黎彧的头,碰得银饰叮当直响。


    “饿不饿?”


    “不饿。”黎彧指了指他手边的牛奶,“我喝了七八杯呢。”


    也许是心生怜惜,沈观南望向他的眼神多了些影影绰绰的温情:“很喜欢喝牛奶?”


    “嗯,这个比羊奶好喝。”


    “还挺好养活。”


    黎彧有点惊喜地凑到面前,“哥哥愿意养我?”


    沈观南默默算了算银行卡存款,感觉问题不大,便笑着问:“能吃吗?”


    黎彧立刻道:“不能吃!”


    沈观南故意逗他:“那算了,不能吃的不养。”


    这个回答让黎彧有点意外。他不知意会了什么,立马红着耳垂改口:“……能吃的。”


    “你别不养。”


    沈观南继续问:“那能吃几碗呢?”


    “几晚都行……”黎彧小声咕哝,“天天吃都行。”


    沈观南静默几瞬,看向黎彧的目光变得古怪起来:“黎彧,我问你能吃几碗饭,你在瞎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啊?”黎彧的脸霎然红了。他腼腆地笑了笑,“几碗都行的,哥哥想我吃多少我就吃多少,不想我吃我也可以不吃,全听哥哥的。”


    沈观南凝了凝眉,感觉他的回答还是很有歧义,不怎么正经,干脆岔开了话题:“时间不早了,回去睡觉吧。”


    气氛刚暧昧起来,黎彧明显舍不得走,但他没反对的意思,“哦”了一声,就抱着字典和字帖,神色恍惚地离开了。


    夜色沉静,连月光都分外清冷。沈观南废了一天劲终于把第一页照片上的第一行字破译了出来。


    这一行是在介绍南疆王,说他是蚩尤子孙里蛊术最精湛的,本是部落的少酋长,却偏偏爱上了来自敌对部落的俘虏,带着俘虏和一部分族民叛逃出九黎族。


    他姓姜,字——


    那个字破损严重,沈观南对照古汉字和甲骨文几番分析,觉得应该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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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疆王叫姜成。


    他把这个消息发到群里,高教授很赞同,说南疆王姓姜,又是蚩尤子孙,证明九黎族本就是炎帝血脉。


    如今的苗疆学者大概分两个流派。一派认为蚩尤是炎帝下属,一派认为蚩尤是炎帝之子。高教授是后者,他坚信蚩尤的反叛,是儿臣反叛君父,所以炎帝才会联合黄帝讨伐他。


    也就是说,他觉得逐鹿之战其实是皇权内部斗争,本质上是蚩尤的父兄联手收拾蚩尤这个造反者。


    沈观南对此不予置评。应付完高教授,他就继续根据资料研究那几张记载巫蛊的竹简残片。


    夜色更深露重,不知不觉就到了后半夜。沈观南困得睁不开眼,感觉四周安静得有些诡异。


    连虫鸣声都没有。


    他瞬间警惕起来,终于察觉到一抹藏匿在暗处的视线。


    吊灯光线很足,所以沈观南大着胆子四处张望,发现门没关严。他松了口气,走出去关门,一转身就对上了南疆王深邃黝黑的眼。


    心跳咚地一声,沈观南满脸防备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好久了。看你查得那么认真,没忍心打扰你。”南疆王抬手按住门板,把沈观南困在门案与身体之间,“其实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来问我,他们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问你?”沈观南冷笑,“你会那么好心告诉我?”


    南疆王轻抚着沈观南的脸,眼里满是柔情:“只要你开口。”


    “你什么都答应?”


    南疆王没说话,态度已然默认。


    沈观南根本不信:“那你把蛊解了。”


    “当然可以。”南疆王俯首凑近,停在一个将吻未吻的暧昧距离,“你知道该怎么做。”


    沈观南想起他消失在迷雾中时说的话,眸色变得更加冰冷:“你脑子里就只有这些?”


    “这可真是冤枉我了,我脑子里明明都是你啊。”南疆王声音极轻,几乎是在用气声说话:“不过,我的耐心不多了,你最好快点来岜夯山。”


    “我不会去了。”沈观南一口回绝。


    闻言,南疆王脸色一变,目光阴冷森寒,“你喜欢上那个小向导了,是不是?”


    他掐着沈观南的脖颈,脸怼脸的逼问:“我究竟哪里不如他,嗯?”


    “你能喜欢他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起码他是人。”沈观南静静地看着他,眼眸平静无波,“你是吗?”


    南疆王沉默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沈观南,一动也不动,眼里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瞬破裂,粉碎。


    沈观南隐隐有种报复成功的快感。他被动承受了这么久,终于成功反击一回,便悄悄曲起手指,继续诛心:“连人都不是,你也配?”


    蜷缩的指尖触碰到倒贴在掌心的缝针,沈观南按了下手指,针尖便刺入指腹。


    十指连心,清晰的刺痛令他清醒过来,猛然从书桌上坐起身,粗粗地喘了几口气。


    ……就知道是在做梦。


    南疆王真是无孔不入。


    隔壁传来咚地一声,听着像是黎彧睡觉不老实,掉到了地上。沈观南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还真是不隔音”,然后垂眼看贴着膏药和缝针的右手,用拇指捻了捻冒出血滴的中指指腹。


    本该贴在眉间的膏药此刻安安静静地躺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薄膜上,沈观南凝视着它,感觉自己掌握了南疆王入梦的条件。


    他重新剪了块膏药贴住眉间痣,起身冲了杯咖啡,继续熬夜奋战。


    *


    “哥哥?”


    房门铛铛作响,伴随着黎彧清甜的嗓音:“哥哥你起来了吗?今天还去走访吗?”


    沈观南熬到天亮才敢睡觉。这会儿睡得正香,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说:“……不去了。”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黎彧的声音更近也更清晰:“哥哥还在睡吗?都已经巳时过半了。”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按照十二时辰计时。沈观南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巳时过半大概是几点。


    他掀开眼罩,见黎彧坐在床边的地上,胳膊肘撑着床沿,双手托腮地看着自己。


    任何人对上这种含情脉脉的,满心满眼都只有你一个人的眼神都发不出火来。沈观南的起床气瞬间消了一半,他伸手抓住黎彧的头,稍稍用力,迫使黎彧转头往后看,“乖,出去自己玩会儿,别吵我睡觉。”


    黎彧低低地哦了一声。


    沈观南收回手,阖上眼罩继续睡觉。黎彧一直没动,房间恢复静谧,仅余瀑布流水声。


    半晌过后,一道低哑的声线打破寂静,贴响在沈观南耳边——


    “哥哥,你下面……也什么都没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