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内自带的广播系统，传来的男声很明显不是苏三的。


    “各位尊敬的宾客，本次游轮返航时突然暴雨风浪，请各位并可安心等在一楼的宴会厅，不要随意走动。”


    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甜甜看着四周的还暂时能维持优雅的人群，哀叹着：“原以为是中了头奖，现在好了，是二十一世纪的泰坦尼克号。”


    “桐桐，那个苏三是不是认识你？”


    宋晞露想了一晚，觉得只有这种可能，不然以她和甜甜拿到的邀请函，不过是在最底层的宴会厅交交友，拓展拓展圈子而已。


    “嗯，前几天和周周在会所见面，离开的时候，我和董知晏正好撞上他。”说起这个，云清桐还是会有些歉意的，她又在无意中给宋晞露带去了麻烦。


    “难怪那短命鬼似的还一直色眯眯地看着你。”宋晞露坐着恶狠狠的小表情，“后来你有没有揍他一顿？”


    毕竟以前这样的事也不算少，只是但凡是想要强迫或者达不到云清桐要求还一直纠缠的，下场无非只有两个，要么被云清桐打一顿“子孙后代”，要么被云清桐请人打一顿，身心内外都兼顾。


    “这是他的窝，我在这能打他吗？”云清桐靠着沙发被，但想起昨晚他从厕所出来的那个虚弱样就忍不住想要笑，“不过，他也没好受到哪里。”


    宋晞露看了眼她还是有些惨白地脸色，担心道：“那你怎么也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骤冷骤热吧，吹海风吹多了，就有点发热了。”


    云清桐忽然想起董知晏让她喝一包预防感冒的冲剂，真的是一个明智之举，只可惜当时没做到。


    游轮早已经恢复了平稳，只是偶尔的一些很细微的声音还是能听到的，在场的几乎都是人精，只会乖乖做好他们该做的事，其他的一律不管就成。


    可甜甜不太懂这些，她凑到云清桐和苏羽瞳身边去，“我怎么好像听到枪声了？”


    也不怪她，她唯一能听到过的枪声就是在游戏里，在现实中这样有七分相似的，倒是让她有点怀疑自己。


    宋晞露听到后，连眼睛都瞪大了不少，她眼神示意向云清桐和苏羽瞳求证。


    在得到苏羽瞳的点头回应后，她更是直接给自己捂嘴了，生怕一个没忍住就尖叫出来。


    “那我们要不要趁乱去找董大少爷求救啊？”


    甜甜直接就将手贴在了宋晞露嘴巴上，“以我的经验，在别人火拼的时候，贸然出现只会被打成筛子。”


    宋晞露有些不太确定地向云清桐求证，“这现实和游戏世界也是……相通的？”


    云清桐干脆闭眼休息，“艺术源于生活，还是苟着吧。”


    听了这话最震惊的莫过于甜甜了，毕竟一个在游戏里就完全是冲锋状态的人，现在竟然说苟着吧。


    没三十分钟，广播系统里又让各位可以回客舱继续休息了，此次返航约需一个半小时。


    苏羽瞳还是没忍住，悄声问：“你就不好奇结果什么吗？”


    云清桐却摇头，“结果不是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吗？”


    这会不仅苏羽瞳好奇了，另外两人同样是连道都走不动了。


    “你觉得要是以苏三的行事风格，他赢了能不装吗？”


    宋晞露恍然大悟接过话，“所以我们这些被邀请来的人无非都是挡箭牌，赢了，我们是见证者也会是最好的传播者。输了，我们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还真是这样哎。”


    甜甜这一掌拍下去的声音，直接引得周围的人看过来。


    虽然广播里说是遇到暴雨风浪，但在船靠岸，众人从船内出来，看到干干爽爽的甲板和楼梯时也都很默契地保持沉默。


    还是北外滩的港口，也不知道是不是离开了船内的暖气，还是早晨的海边温度太低了，云清桐的发热又反复了。


    乌云遮挡着整片云层，这注定是一个看不到朝阳的早晨。


    四人也不着急，几乎是处于断后的。


    “苏三没再来找你麻烦，该不会是已经被收拾的妥妥当当了吧？”


    宋晞露往后看，还能看到昨天被请着上去的三层，可这会什么人都没能看到。


    云清桐没什么多余的精力，只是敷衍地点点头。


    要往下走时，被乌云挡住的天空，还是飘落起了小雨。


    苏羽瞳昨晚开过来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几人跟在人群身后，在脚踩在钢筋水泥地的那一瞬间，心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心安下来。


    甜甜摇摇晃晃着脑袋感慨：“以后这种馅饼的事我还是不贪图了，一不小心就成馅饼了。”


    人群虽走的有秩序，可架不住人多，有些人已经撑起了伞，而她们四个还只能和缓缓往下飘落的毛毛细雨亲密接触着。


    云清桐并不没有太在意方向，只是跟着身边的苏羽瞳走。


    她停下来的时候，云清桐才发现视野里有出现刷的发亮的黑皮鞋。


    身边扶着她的苏羽瞳和宋晞露都很有默契地将手松开了。


    云清桐抬眸看去，是同样脸色惨白的董知晏，只是他身边还站着另一人。


    她和宋晞露看八卦的时候，看过的，是苏羽瞳的丈夫。


    看着苏羽瞳被牵着带走的背影，董知晏手中举着的伞已经撑在了她头上。


    留在她身后的宋晞露和甜甜一转阴霾心情，相互搀扶着对方，尽量一点声音都不发出，降低自己的额存在感。


    可还是被董知晏身后的助理带走了。


    “高助会送她们回酒店。”


    云清桐点点头，有些意外董知晏冷着的脸色，开口的第一句竟然就只是这么平静地说这样的一句话。


    飘落的毛毛细雨似乎变大了，雨滴砸落到伞面上都有声音了。


    太阳穴胀痛的确实有些难以忍受，加上发热，脑袋更加是有些晕乎乎地。


    两人之间就只剩一步的距离，周围的人已经都走远了。


    云清桐朝着董知晏走近一步，直接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手更是直接换上了他的腰。


    发热的脑袋贴在董知晏的满是凉意的大衣上，有那么一瞬间是起到缓解作用的。


    “董医生，我头很疼。”


    董知晏一手还撑着伞，动作像是被固定了，完全没有动过。


    被抱住后，他自然垂放的另一只手，在一点点攥紧成拳头。


    听到云清桐难得软而无力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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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攥紧的拳头一下就松开了。


    他伸手的去摸云清桐的而后，温度很烫，最低也应该是有三十九度了。


    “阿云，怎么才一晚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


    被抱在怀里的云清桐只能感受到脑袋晕晕沉沉的，好像也能听到董知晏在碎碎念念一些什么，只是她没什么精力去回应。


    等意识再次完全清醒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经全黑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云清桐只能大概看出来这是医院的病房。


    撑着坐起来，云清桐看了眼旁边的床位，从外面透进来的一点点光亮，能看到董知晏身上穿着的病号服。


    一觉醒来，云清桐扯了扯自己的身上的病号服，嘴角的笑意有些无奈。


    没想到两人的第一件情侣服竟然是蓝白相间的病号服。


    她用手背感受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温度，已经是正常的了。


    房间内的暖气开的很足，云清桐从床上起来，坐到了董知晏的床边上，他才突然惊醒。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董知晏下意识的开口，明明自己的声音里也透露着沙哑和虚弱。


    一时之间，是什么情绪快速闪过，云清桐并没捕捉到，只是微凉的手搭在他还在挂水的手背上，“那你呢，董医生？”


    其实在港口看到他时，云清桐有注意到他脸色不好，身上的温度也不像之前是个小火炉。


    “董医生不也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吗？”


    病房里的灯，谁都没提要开，可两人眼中都能看清楚彼此。


    董知晏没有问云清桐关于在游轮上的事，是因为他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云清桐没有问他出海的那一夜发生什么事，纯粹就是和他保持着边界感。


    董知晏坐起来靠在病床的床头上，看向云清桐搭在他手背上的手，轻声说：“对不起，把你卷进来了。”


    半响过后，云清桐竟然觉得有点不对，在这件事上，是谁把谁卷进来的，似乎说不清楚。


    第一次有这样难以区分的情况，让云清桐有些难以形容心底地感情。


    纠缠不清，是她最为讨厌的情况。


    在和任何人的交往中，她都会下意识地和对方保持距离，能够一次交易的“感情”才是她会选择的。


    “怎么不说话了？”


    黑暗会将沉默无限放大，董知晏将他手背的手握进了手心。


    云清桐很小幅度地摇头，扯动了一下嘴角的弧度，“董医生，苏三怎么样了？”


    他蹙起的眉心，云清桐没看到，“他那样的蠢货，现在就算人没事，回了香港也会当一段时间的丧家之犬吧。”


    “他回不了香港了。”


    董知晏淡淡的声音里意外的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对于苏三的下场，云清桐并不是很关心，只是纯粹的想要是还活蹦乱跳的，她早晚要给他找点不痛快。可她忘了，他惹毛的还有董知晏，这样的人没什么头脑，估计也就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傀儡。


    又是一阵默契的沉默，云清桐才用她被抓在手心的手指轻轻刮着董知晏的手心。


    “那董医生还能回香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