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殊心中自责不已，他是真心想让郜灵开心一下，可现在看来，他好像做了一件徒劳无功的蠢事……


    他将车停在小区楼下，看向副驾驶座上的人，语气较平日多了几分小心翼翼，“阿灵，我……可以送你上楼吗？”


    “嗯。”郜灵神色淡淡，推门下车，“正好，我有东西要给你。”


    曳殊闻言，不由怔住，心底随之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狂喜。


    他与郜灵相识已有85年05个月23天，这还是郜灵第一次主动说要送他东西！


    他手忙脚乱地捧起那束剑兰，强自按捺住上扬的唇角，满心欢喜地随在郜灵身侧。


    郜灵瞥了他一眼，不明白这人在兴奋个什么劲儿……


    自从曳殊与人类往来日渐密切，脑子就越发古怪。


    郜灵回到家，曳殊脸上还挂着神秘而期待的微笑。


    他甚至在心里不由自主的幻想，郜灵无需赠送他贵重之物，哪怕是路边一颗石子、一片落叶，只要是她亲手所递，他都将视若珍宝，永世珍藏！


    他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声线微微发颤，“阿灵，你要给我什么？”


    郜灵指向客厅中央的茶几，上面放置着透明玻璃缸，缸里那根淡蓝色的生命之须正缓慢地蠕动着。


    “你把她带走。”


    曳殊面上的笑容霎时凝固，仿若未听真切，茫然地望着她，“啊？”


    郜灵见他反应迟钝，微微蹙眉，重复道：“把这个带走。”


    曳殊这才确信自己并未听错，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逝的失落。


    “好。”他点头应下，又不解郜灵此举，问道，“怎么想着把她交给我了？”


    “我明日要去第七分局报到，万一关老头看中我的能力，当即给我指派任务，到时我肯定顾不上她。况且我也不想养，太麻烦。”


    曳殊想来也是，点头道：“我会好好照料的。”


    “嗯。”郜灵淡漠地应了声，转身朝卧室方向走去。


    “我去洗漱了，你走的时候记得锁门。”


    “阿灵！”曳殊突然唤住她。


    郜灵回头看着他，“干什么。”


    “我……”曳殊有些踌躇，带着几分试探，“看在我……帮你照料异葵的份上……我能要个奖励吗？”


    “要什么？”


    “……想要一件你的贴身之物。”


    此言一出，曳殊便觉失言，他这样做会不会被阿灵视为变态？


    郜灵轻挑眉梢，神色略显玩味儿，甚至带点嘲弄。


    “内/裤，还是内衣？”


    曳殊顿时语塞，结结巴巴地解释：“不、不是……随便什么都可以，手帕、发绳……都行……”


    郜灵闻言，脸色顿时冷却下来。


    “这些东西都是俗物，有什么值得要的？”她指向曳殊胸膛，“我的头发不就系在你这里，难道不比那些东西宝贵？”


    她懒于理会这人奇怪的脑回路，不耐烦地摆摆手，“赶紧走，别耽误我休息。”


    曳殊似欲再言，郜灵却未给他这个机会，径直步入卧室。


    待郜灵梳洗完毕，返回客厅时，曳殊已然离去。


    茶几上，玻璃瓶中的剑兰静默绽放，垃圾桶也套上了干净塑料袋。


    ————


    次日。


    郜灵准时抵达特殊调查局第七分局。


    关固安已在此等候，与上次相见时一般无二，这老头儿依旧面板着张死人脸，不见丝毫欢迎之意。


    在关老头的引领下，郜灵迅速办理了入职手续。


    她本想独自逛逛，熟悉环境，可关固安堪比幽灵附体，如影随形，好似她一言不合就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在这里，郜灵得知自己所属的执行部门共设有六支小队，她被分配到了第三小队。


    但不知何故，第三小队的办公室大门紧闭，不见人影。


    “门怎么锁着？”


    “外出执行任务了，暂时回不来。”


    关固领着她去自己的办公室。


    门刚打开，郜灵就看见一陌生男人端坐于黑皮沙发上。


    男人西装革履，见到关固安进来，立即起身，恭敬行礼。


    “关老。”


    郜灵见状，不禁轻“啧”一声，这类人忠诚、严谨，也极其难搞。


    关固安向她介绍：“这是魂芥，所属部门暂不便透露。待你通过新人考核，提高权限，方可知晓。”


    郜灵心中冷笑，特调局逮捕她那么多年，她就没见过几个真正能打的。


    就这种水平的官方机关，还好意思层层设限？


    “喵～～”


    一声软绵猫叫吸引了三人的注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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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色长毛猫不知从何处跳出，几步便跃至关固安腿边，亲昵地蹭了蹭。


    郜灵一眼就看出此猫并非凡物，但她选择无视。


    关固安亦未理睬白猫，继续道：“魂芥会对此次考核全程跟进，并根据你的表现进行综合评估。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希望你能认真对待。”


    期待？


    郜灵心下不屑一顾，她被穷追猛打至今，这老头儿可从没出面主持过公道。


    期待她死还差不多。


    不过，她还是给了关固安几分薄面，说道：“放心，我自有分寸。说吧，考核任务是什么？”


    魂芥说道：“云娄小区藏匿着两只水蛭精，你的任务是在三天内将其诛杀。”


    嗯……时间还算充裕。


    郜灵即刻在心中盘算起来。


    水蛭精有夜行习性，嗜食动物血液，尤其偏好优质人血。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魂芥身上，这人气息纯净，简直是绝佳的诱饵。


    她微眯眼，黝黑瞳孔里闪过一丝算计。


    “此次任务……是不是只能由我单独完成，他人不得插手？”


    魂芥眉头微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板着脸道：“有话直说。只要不违反纪律，一切皆有可能。”


    “我想请你帮个小忙。”


    魂芥不喜模棱两可，眉头皱得更紧，“具体事项？”


    “今晚你只需按我说的做，水蛭精自会现身。”


    “几成把握？”


    “十成。”


    魂芥轻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嘲讽，“若失败，你的综合评估会下降。”


    郜灵迎上他的目光，“只要考官你肯配合，今夜必定成功。”


    魂芥双眸微眯，似乎在评估这番话的可信度。最终，他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但水蛭精狡诈异常，你最好别掉以轻心。”


    “放心。”郜灵神色淡漠，“我会全程紧盯着，即便真有意外，我也会保护好考官你的。”


    “……”


    魂芥嘴角抽动了下，隐隐透出不悦。


    他虽非执行部门的成员，但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这不过是场新人试炼，危险系数不高，即便真发生意外，他也能请求支援，还用不着新人相救。


    他在心里默默记下一笔：这个新人，实在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