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首发

作品:《前继子非要当我贴身丫鬟

    螽斯台,净房。


    浮云似絮,一阵风变散了,月光皎洁,如水般荡漾过每一片屋脊、每一扇窗牖,洗涤着每一个不眠人的愁思。


    项笙神色黯然,在秋月的再三催促下,终于肯被服侍着卸去钗環,除掉衣裳。


    她磨蹭着不去沐浴,是不愿面对此后的事——晚上沐浴后,去他房中,这是继子特意叮嘱她的。


    若是寻常相见,为何特意要她“沐浴”,地点偏又选在最隐秘的寝房?


    成年男子对一个女子说这些,很难不让她浮想到那些露骨的缠绵,譬如纠缠不清的躯体、摇曳作响的床榻和耳鬓厮磨的接触。


    今夜的会面,或许会比以往那些拉扯手腕、牵住衣袖都更过分。


    项笙沉了沉眸,一代入孟炎的面孔,她便无比恶心,纵使他的脸俊美绝伦,她依旧无比恶心。


    他永远不是与她两情相悦的男子,而是与项家女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孟家子。


    更甚者,他眼下亦是她的继子,这更让今夜的幽会逾越了纲常礼法。她才费尽心力解释了极乐坊一事,堵住悠悠众口,若是此行被人瞧见,当真百口莫辩。


    偏她受制于人,不可不去。她与孟炎的牵绊脆弱不堪,他随时会疑心她、迁怒她、发落她,若是不去,只怕他会立刻罚她禁足螽斯台,娇柔的眼泪未见得还能哭软他的心。


    秋月催促道:“小夫人,再不沐浴,水怕是会凉的。”


    项笙微不可察地叹了声气,缓步朝浴盆走去。


    盆中水气依袅,腾腾而上,连鼻息都变得潮润,水面上浮着月桂花瓣,散着自然的香气。月桂本是去年秋季的产物,也不知孟府如何费心保存,竟瓣瓣不失色香,新鲜地宛如刚采摘的一般。


    项笙不由得想起继子身上经久不散的月桂香气,若她用这水沐浴,便会与他染上相同气味。


    这于她而言,是最作呕、最罪孽的气味。


    水线漫过腰身,打湿冷白的肌肤,月光下泛出莹润的光泽。她潮露露的面庞干净无暇,出水芙蓉一般,眉眼深嵌其上,似一对乌亮的宝石。


    愁思缠绕在每一根发丝中,难以剥离,秋月几次梳头,都扯痛了她,项笙思索对策频频被打断,倒也未迁怒秋月,只是转圜道:“许是你累了,下去歇息吧,我记得还有个名唤夏蝉的女使,唤她来伺候吧。”


    秋月闻言吓得一抖,连忙把手背到身后,不让项笙瞧见。


    夏蝉是公子假扮的,若是此事最终被小夫人知晓,又会是哪般光景?


    “回小夫人的话,夏蝉她眼下在掌事全叔那当差,一时走不开的。”


    “罢了,你继续梳洗吧。”


    项笙不再理会此事,又陷入沉思。


    总不能次次都受制于他,得寻个法子,让他同她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他非但不能欺她、弃她,还要听她、护她。


    可孟炎并非寻常男子,他性情骄横,历经风波又愈渐难以捉摸,近来发问总是一针见血,可见不好糊弄。


    难道......得让他对她生出情愫?


    为了达成目的,她得强颜欢笑,蓄意撩拨,一步步接近他,或许要近到肌肤相亲,做和深爱的男子才能做的那些床榻嬉闹。


    思及此,项笙坐在温水中,结结实实打了个冷颤。


    此念太过骇人,她得付出何等惨烈的代价,又要忍受何等刻骨的屈辱。


    未至绝路,先作罢吧。


    此时,正值巡院下人交班,院内守备松懈。


    项笙趁此空隙,避人耳目,叩开了碧竹苑的门。


    月色洒满□□,翠竹随风摇曳,割碎了光影。孟炎坐在烛火中央,周身泛光,晶莹得像个玉人,发影下五官愈显深邃。


    那双黑瞳全神贯注,直勾勾盯着要紧之事。


    但见继子手中银针游走,灵活自如,眨眼间,精巧的花纹跃然衣袍,微风轻抚,如花海连绵起伏。


    他精益求精,又在黛绿的衣身外缝了一层孔雀蓝薄纱,烛光下,每个角度都折射出斑斓的色泽,那些莲红花样仿佛映在清澈的碧波中。


    项笙脑中白了一瞬,她想过沐浴更衣之后可能会发生的许多事,却唯独没想到会目睹孟炎缝制衣裳。


    他缝得投入,她也瞧得投入,不觉竟缓解了大半忐忑。


    孟炎抬眸,瞥见她的衣角,却没施舍正眼,继续专注手头的事。项笙挤出笑,先出声赞道:“炎哥儿竟还有这手艺。”


    继子却无情沉下脸:“嘘——别聒噪!”


    项笙笑意微僵,不敢有任何反驳,就这么安静立着。


    她的眼睛随孟炎针线挪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待孟炎仔细收了针脚,忙调整好五官,再度挂上满意的笑容。


    这会子院中只他们二人,孟炎双手托着衣裳,信步凑近她,乌黑清澈的眸子里,映着她白净的面庞。


    继子的鼻息与春风混为一体,竟少了几分刻薄:“沐浴过才配试我新缝制的衣裳,你且换上。”


    原来沐浴是为的这个?


    项笙眼波微动,一抹光亮隐隐浮动,将衣袍细细照亮。


    这竟是继子为她缝制的......男式衣袍?


    “我暂且不动你,并非信了你的鬼话,而是你确实是唯一见过杀父凶手的人证。至于你和陈留有无勾结......我不在意,这里是孟府,你们做什么,瞒不过我的眼睛。”孟炎言语暗含着威胁与嘲讽,上位者一贯如此,项笙并不觉得刺耳。


    只要他暂且不处置她,能让她一同查案便好。


    项笙神色顺从,一副被新衣吸引的模样,赞了又赞,问道:“炎哥儿,为何费心缝衣服给我?”


    “我已盘问过陈留,如你所言,他极有可能目睹了洪汛当日发生了什么异动,查清此事,便知晓洪汛真相,究竟是谁诬陷孟家,或许也能知晓又是谁煽动凶徒对阿爹下手。”


    “长留山绵延百里,总不能一个山头一个山头查。你若是想重获信任,不被永生关在孟府地牢,就查清该从何处查洪汛异动。”


    “你外出爱扮做男子,这衣服赏你了。”话至此处,孟炎毫不遮掩鄙夷的神色,“不许再穿先前那身,一身寒酸气,竟也敢抛头露面,不觉得丢人么?”


    他言辞如何刁难,项笙都不以为意,只惊讶于继子竟背着她做了这般多,且言辞有理有据,全然不似初见时的模样。短短时间,他已不容小觑。


    若他继续成长,只怕会全然占据主导权,她则要彻底仰他鼻息。


    她若是无动于衷,早晚会走上绝路。


    项笙喉中干涩,她下意识咽了咽喉,而干涩丝毫未得缓解,反而更加焦灼。


    他越发难以掌控,也越发犀利,寻常哄骗已瞒不过他的眼睛,只怕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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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他对她“动情”,才能扰乱他的思绪。


    情之一字,最是乱人心智,再坚硬的骨头也能化作最柔软的一汪水。


    可熬化孟炎绝非易事,她得耐得住心性,一点点浸润他油盐不进的心肠。


    思及此,恶寒便在心底翻涌、沸腾,灼烧她的五脏六腑,提醒着她,她有多厌恶此人,她与他之间有多大的仇恨,可她偏要镇压本性,面带微笑,恬静地立在他身前。


    现在动手,总好过日后被逼上绝路吧。


    孟炎瞥了眼未收起的针线,催促道:“还不快换上?”


    思绪被猛然打断,项笙心头一悸,她从未以情爱为饵诱骗过谁,先前的那些经验一概派不上用场,久违生涩。


    生涩到连扯谎都显得过于稚嫩可笑,漏洞百出,她揉着手腕,道:“我......沐浴时撞到了手腕,眼下没力气更衣。”


    孟炎不明所以,只盯着项笙瑟缩的双手,全然瞧不见碰撞的痕迹,她又想耍什么花招?横竖他不论说什么,她都是要违拗的。


    孟炎捏紧被针尖刺地满是伤痕的指尖,垂下长睫,眸底锋芒黯然。


    耳侧忽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双小巧的步履映入眼帘,他听得小娘声线青涩,既大胆又羞怯道:“有劳炎哥儿帮我更衣。”


    孟炎眸色一滞,小娘先前对他的接近总下意识躲闪,今日怎么......他抬眸,恰瞧见她泛红的双颊,这是从未目睹的羞色,比任何一晚的霞光都要瑰丽。


    思忖中,一阵急风裹挟着花沫吹迷了他的眼,下一瞬,小娘又凑近了些,她踮起脚,好离他更近一些,而后红唇皓齿间吐露出桂香气息,吹散了他眼前的纷乱。


    那只是一股小小的热气,却如万丈热浪兜头而来,这让孟炎始料未及,一时摸不清头绪。


    他陷入错乱,偏在这时,眼前恢复了清明,小娘娇美的模样不经意凿入眼底,她从未主动离他这般近,近到乌亮的眸底只映着他一人,长睫微颤,眉目莹润,更显得纯良无欺。


    孟炎微不可察地深吸了一口气,而这短暂的空隙,竟被小娘兜捕,她忽拉住他的手,攀在她腰间,春衫轻薄,根本拦不住鲜活的触感,衣料分明是凉的,他却觉得过分烫手。


    他不知,这温度也同样令项笙灼痛,屈辱是这么苦涩,可她仍坚强地撑起笑,只为蓄意撩拨他。


    早晚,早晚,孟炎要为项笙所用。


    项笙读不懂继子的神色,看似冰冷,又有暗火游走,他似乎并未品出此刻他们有多暧昧。项笙正打算更近一步,不曾想,继子竟不由分说抽开手,要转身离去。


    项笙连忙伸手去抓他的衣袖,反令自己踉跄,朝后倾倒。


    视野天旋地转,烛光刺眼,一个身影忽而撑起荫庇,坚实的手臂稳稳托住腰肢,把她拢进怀中。


    月桂香扑面而来,万籁俱寂,只听见彼此的脉搏心跳。


    项笙心火浮动,体热催生出香气,她沐浴的水被换做与继子一样的,才觉气味、呼吸、身影都已与他纠缠不清。


    这人真是的,既要走为何又赶回来扶她呢?


    或许,她的撩拨奏效了一二吧。


    哪知,下一瞬,继子忽地撂开手,把新衣粗暴地甩来,正巧落在她颅顶,柔软的布料顺势垂落,将她从头到脚包裹严实。


    “拿着衣裳,立刻滚出我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