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作品:《一不小心捡到西域药人后》 一场小风波过后,门派里再次恢复了平静。
院子里暖阳静谧,几只母鸡领着雏鸡扑棱着翅膀追着啃草的兔子,活像个热闹的小集市。
沈阿衡谢谢瘫在廊下竹编的摇椅里,身上半旧的浅蓝布裙浆洗得发白,裙摆下露出两条藕臂似的小腿,伴着摇椅的节奏,一晃一晃的。
看着阿史那玉在后厨里进进出出的忙来忙去,似乎比从前更努力了几分,仿佛那就是他施展才华与抱负的小天地一般,深深觉得自己当初冒着极大风险捡他回来的决定实在是英明又睿智。
当真是,捡到了块宝。
早知道养个人这么管用,她前两年何必苦哈哈的一个人。
沈阿衡对着空气叹口气,晃着双腿晒太阳,刚想闭眼眯一会,鼻尖忽然飘来一股清甜的药香,混着桂花的清润。
“煮、煮了糖水,你……尝尝。”
阿史那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中原话仍带着点生涩。
沈阿衡睁开眼来,抬头就见他端着只粗瓷碗,碗里琥珀色的糖水上面浮着一颗颗圆滚滚的茯苓,还飘着几颗剥了壳的栗子跟干桂花碎,红通通的野枣肉沉在碗底,瞧着比江南那些画舫里的点心还精致。
“这里面还加了茯苓?”
沈阿衡接过了碗,手指碰到温热的瓷壁,随口问道。
阿史那玉耳尖微红,指尖蜷了蜷,说话慢了一些:“前几日、山后松树下,挖的,晒几天,就收了起来。山下阿婆说、加糖水……不苦,还能安神。”
他努力说了一长串话,像是怕她不信。
沈阿衡挑了挑眉,从前他除了愿意跟她去山里采草药,总喜欢闷在山神庙里不挪窝,如今竟愿意跟山下农户们交流了。
沈阿衡舀了一勺糖水送进嘴里,茯苓被炖的软绵绵的,混着栗子的粉甜,野枣的微酸,甜的清润不腻,半点也尝不出药味。
“嘶——”
沈阿衡忍不住吸了口气,晃着腿故意逗他:“你这手艺,比镇上那家糖水铺强的多了,你该不会是去哪里偷来的方子吧?”
阿史那玉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攥着木托盘的手指微微泛了白,半天只挤出一句:“没、没有……你喜欢……就好。”
说完便转身回了厨房,脚步都凌乱了许多,像是怕她再出言逗他。
沈阿衡完全没有“女流氓”的自觉,靠在摇椅里悠闲的继续喝着碗里的糖水。
阿史那玉过了好一会,才从后厨里出来,沈阿衡余光瞥见他似乎看了看她,像是在确认着什么,然后才转开脚步,朝另一边走过去。
沈阿衡抬起头,看见那边的菜畦边,阿史那玉正弯腰翻土,灰布衫下摆沾了片泥,额角汗珠顺着他的侧脸往下滑,阳光落在他的身上,肤白胜雪,似乎比从前她随师父到京都时看过的桃花还要晃眼。
沈阿衡又舀了一勺糖水,茯苓清甜的顺着喉咙往下滑,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喊了句:“这糖水很好吃,下次多煮点吧,我就着糖水都能啃几个馒头。”
阿史那玉的背影顿了顿,耳尖似乎更红了,没回头,却轻轻的“嗯”了一声。
徐徐微风穿过堂前长廊,沈阿衡咬着勺子眯了眯眼睛,忍不住喟叹。
她这提前养老的日子,过得比皇帝老儿还舒坦。
好吃的糖水,还有好看的美人相陪,天下至乐,孰能过之。
快哉快哉。
等又存够了一袋药材后,沈阿衡跟阿史那玉天一亮便带着药材下山卖药。
沈阿衡哼哧哼哧的扛着半袋药草,回头看阿史那玉还稳稳的跟在后面,山道晨雾中,他背上鼓鼓囊囊拖着两大袋药草,灰色衣袍随着动作轻轻晃,步伐稳的像脚下生了根,侧脸线条干净利落。
沈阿衡忍不住叹了口气,她这段日子以来真是将功夫都落下了,才扛了这么点药草,走几步路就喘个不停,她是一派之长,传出去那还成什么话?
许是见了她龇牙咧嘴的模样,阿史那玉几步走了过来,灰色衣袍下摆轻轻扫过地面,露出的脸在天光下干净的晃眼。
等走到她面前,他才伸出手,指节修长,眼看就要碰到她手边的布袋。
沈阿衡眼睛睁大,赶紧把布袋往身后一藏,挺了挺腰板:“干嘛干嘛?瞧不起我?我告诉你,我只是在养精蓄锐!你没瞧我刚刚把你甩的远远的吗?过会等我‘蓄’好了,甩你十丈八丈的根本不在话下你信不信?”
阿史那玉看着她,眼神依旧温温和和的,像山涧旁流过的泉水,那只伸到半路的手顿了顿,然后慢慢收回去,指尖蹭过衣摆,不易察觉的蜷缩了下,低低应了声:“好。”
说完,又往她这边靠了靠,替她挡住旁边的深谷,背上背着两大袋药草的背影,虽然清瘦,却稳当的像座仿佛能遮风挡雨的小山。
沈阿衡不觉松了口气,将地上的药草重新扛在肩上,然后跟了过去。
“真是的,你体力很好吗,走那么急干嘛?”
两人磨磨蹭蹭的到了山下,沈阿衡原想直奔镇上常去的那家药铺,可一到了地方她却愣住了。
原先挂着“回春堂”木牌的地方,如今却不见了踪影,铺子门口搭着一个脚手架,几个工匠正在叮叮当当的凿木头,门框边贴着一张褪色的红纸,上面写着几个大字:“铺面转让,正在修葺。”
“不是吧,我才攒了半个月的药,店掌柜的就跑路了?”
沈阿衡不死心的探头望了望,正巧看见个搬木料的小伙计路过,赶紧拽住他:“小哥,您知道这儿的回春堂怎么没了吗,是欠钱了还是搬地方了?”
那伙计擦了把汗,这才压低声音:“姑娘你不知道吧?听说半个月前,掌柜的突然就把铺子低价转了,收了钱当天就收拾东西走了,有人问他为啥,只说了句‘急着回老家’,别的啥也不说。”
他顿了顿,又凑过来小声补了句:“不过这附近的街坊们都在传,说是前阵子里面的伙计突然发疯药人,连掌柜的都咬伤了!都说掌柜的进药时得罪了山神,这才撞了邪祟!”
沈阿衡强忍着嘴角边的笑,故意睁大眼睛,配合的露出几分惶恐:“得罪山神?这也太吓人了,难怪急着转让,换了我也得赶紧收拾东西跑。”
“是啊是啊!掌柜的是吓得不敢待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急着低价转出去?”
送走一脸后怕的小伙计后,沈阿衡迫不及待的转过身,扯住阿史那玉的袖子晃了晃,眼睛亮的像藏了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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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没?我这教训恶人的法子不够绝吧?既教训了欺负人的家伙,还不用出面,本山神厉不厉害?”
阿史那玉垂眸看着她,眼神平静的像山谷的明月,却带着藏不住的温柔,没说话,只是伸手帮她托了托布袋子,等她晃够了才开口,中原话说的慢却清晰:“我知道,没伤人,还帮了很多人,很好。”
沈阿衡被他看的莫名有点脸热,却还是老实不客气的点头道:“不错,我这就叫行侠仗义,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阿史那玉没接话,只是看着她笑,眼尾弯起的弧度像被风吹过的柳叶,好看极了。
沈阿衡抿抿唇,晃了晃手里的布袋子,拽着他往街上走:“走走走,我知道前面还有家药铺,卖完咱们去卖好吃的,就当是庆功了。”
阿史那玉脚步跟着她,轻声应了句:“好。”
两人又走了两条街,总算找到家挂着“济世堂”木牌的铺子。
他们进去后,掌柜的便笑着迎了上来,仔仔细细的验过药草后,还主动夸道:“姑娘这些药材晒的干,挑的也净,比我之前收的货强多了,给你多加十个铜板吧。”说着干脆利落的数了数铜钱递过来,半点也不像回春堂掌柜那样挑三拣四。
沈阿衡大喜,接过钱袋掂了掂,喜不自胜,这些钱又够她与阿史那玉两人用上半个多月了。
出了药铺,沈阿衡又拽着阿史那玉扎进了街边的小摊子,先买了两串糖画,递给他一串小兔子造型的,自己啃着老虎造型的,又在布铺挑了块软和的细棉布,想着回去给吃饭的小木凳们做几个垫子,路过家杂货铺时,还顺手拎了两包针线,连阿史那玉用的粗布帕子都换了两块新的。
“不买了不买了!再买下去,这月的用度又要被我败光了。”沈阿衡看着阿史那玉肩头的大包小包,以及自己手里的一堆小玩意,及时打断了自己再买的念头,便拉着阿史那玉往回走。
往日每次卖完药材回家,大都时近日头西斜,临街的铺子一间间快要打样,小饭铺的伙计们正收拾着客人们的茶碗,挑着担子的卖货郎收起了吆喝,慢慢往家走去。
这情景应与往日无异。
可这会街上却少见人说笑,连摆摊的小贩们都匆匆收着摊子,像是在提防着什么。
沈阿衡觉出气氛有些不对,忍不住拉住个挎着菜篮脚步匆匆的大婶,小声问:“婶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街上人突然少了这么多?”
那大婶左右看了看,然后才道:“姑娘是外乡来的吧?这几日官府在查人呢!街上看着不严,可听说夜里都在挨家挨户摸查,问的都是从外地来的,没户籍的人!唉,谁知道又要干什么,咱老百姓不敢多嘴,赶紧买完东西回家了。”
沈阿衡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攥紧了阿史那玉的手,脸上却笑着打哈哈:“原来如此,谢谢婶子提醒,我们这就回去!”
等那大婶走远,沈阿衡这才转头,微微白着脸向阿史那玉道:“看来以后下山得当心点了,我们先赶紧回山上再说。”
阿史那玉这个身份,不管官府们要的是不是他,只要被抓进去,想救他出来固然极难,但若落在一群贪得无厌的狱吏们的手里,一顿皮肉之苦总是先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