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启如往常一样来打约定地点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羲月身边，黑发蓝眼、头顶猫耳、身后尾巴，还紧紧黏着羲月的陌生少年。


    羲月见狼启面露讶异，便言简意赅地解释道：“他误食了那枚雪晶，这才化形成功。”她顿了顿，语气平静地补充，“若是你自行服下那雪晶，或许能立刻获得能量，无需经历之前那般辛苦的修炼。”


    狼启闻言，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他很快收敛心神，脸上并未流露出悔恨之意，反而再次郑重地向羲月道谢：“您对我的指点，这份恩情远比一颗不知底细的晶石珍贵得多。若非您的引导，我恐怕连感知元气都做不到。”


    羲月摇了摇头，道：“你自身天赋不错，就算没有我，也能踏上修炼之途，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狼启只听到羲月对他的肯定，面色露出一丝喜悦。他本以为今日会继续训练，却不想羲月直接表示教学已经结束。


    他第一反应是错愕与不愿，急切地道：


    “为什么？请您继续指导我！追求更强的力量，不也是您一直以来的目标吗？”


    这段时间的接触，让他自认为了解羲月对修炼的认真与执着。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羲月摇了摇头，她的目光扫过一旁正竖起耳朵、一脸警惕的云溯，淡定地说道：


    “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对她自己而言，雪季从来不是难题，她所做的一切准备，都是为了身边这个刚刚化形、无比脆弱的小家伙。而且，小家伙明显非常介意她月狼启的接触。该教的基础和方法她都已经倾囊相授，狼启如今已能自行修炼领悟，她更愿意优先照顾云溯的情绪。


    一旁的云溯虽然化形得益于狼启带来的雪晶，但他对狼启依然排斥，尤其讨厌他总是来找羲月。他立刻上前一步，插到两人中间，隔开他们的视线，然后扬起下巴对狼启说：


    “喂！你帮了我，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我可以帮你救治你们部落受伤的族人，用来偿还那颗雪晶。但是，”他强调道，“我是我，羲月是羲月。她不再欠你什么了，你以后不要总来找她。”


    狼启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比自己矮个头，却努力摆出强硬姿态的少年，虽然心里依旧看这家伙不太顺眼，但他并非意气用事之人。部落伤员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云溯提出的交换条件无疑是雪中送炭。他爽快地接受了这个提议，并郑重地向云溯道谢：“既然如此，我代表黑狼部落多谢你。这份恩情，我们铭记于心。”


    云溯却别扭地转过头，哼了一声：


    “哼！不用谢我，我们两清就好了！”


    他才不是为了狼启，他只是不想羲月再和这家伙有任何瓜葛。


    见状，狼启知道再多说也无益，只能点点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转身消失在林间。


    狼启离开后，羲月便认真地开始狩猎，若是往年，她独自一人，寻找一个能够御寒的洞穴，再囤上一些食物，雪季偶尔再出去捕猎一些活物，便足够了。但今年不同，她身边多了一个身娇体弱的云溯，抗寒能力估计也很差，她得尽量做足准备，不能让他挨饿受冻。


    早已习惯羲月狩猎节奏的云溯，在确认狼启确实已经离开之后，便乖巧地在附近丛林里仔细搜寻起来。他要用自己的方式，为她们的午餐和晚餐而努力，寻找甜美的野果，挖掘能吃的根茎，或者用羲月教授的捕猎技巧，看能否幸运地捉到一些小型猎物，比如肥美的兔子或山鸡啥的，想想他就直流口水。


    接下来的几天，仿佛形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羲月每日一早送云溯到黑狼部落所居住的山洞，让他为黑狼族的受伤兽人治疗，自己再去狩猎，上午的猎物处理好送回山洞后，她再去接云溯回来吃午饭。毕竟云溯现在保持着人形，她实在不放心他独自在森林里活动。午饭后，两人再一同外出，继续为过冬囤积物资。


    身为狼族首领的狼启也要担负起一族之长的责任，每日带着狩猎队，默契地避开羲月所在的那片森林，前往河对岸的森林为整个部落的生存和雪季储粮而奔波。他忙得脚不沾地，也再没找到机会与羲月相见。


    “羲月！羲月！下雪了！快看！”


    云溯伸手接住一片晶莹的雪花，立刻兴奋地跑回洞口，扭头朝里喊道。


    羲月闻声走出来，自然地握住云溯冻得有些发红的小手，一边将他往温暖的洞里带，一边略带敷衍地应道：“嗯嗯，看到了，下雪了。”


    这片大陆几乎有一半时间处于雪季，她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兴奋的。


    云溯当然兴奋，这可是他过的第一个毫无生存压力的雪季。以往这个时候，他必须拼命攒够食物，才能换取进入部落集体山洞的资格，然后找个角落蜷缩一整个雪季，靠减少活动和自我催眠来抵御饥饿和寒冷。否则，等待他的很可能就是冻死荒野的命运。


    他恋恋不舍地回头望去。


    洞外，天空是灰沉沉的，大地却被洁白的新雪覆盖，反射着莹莹白光。远处的树林披上了银装，枝叶上挂满了雪花。大片大片的雪花无声无息地簌簌落下，静谧而壮观。


    “好美啊！真好！嘿嘿！”他由衷地感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寒风凛冽，大雪封山，森林中的动物几乎绝迹。对于所有兽人来说，雪季都意味着极寒、生存挑战和食物的匮乏。


    在这段日子里的接触中，羲月二人与黑狼部落也渐渐熟络起来。见大雪突然降临，狼启特地抽空来找羲月，诚恳地发出邀请：“雪季天寒地冻，兽人独自在外生存艰难。您和……云溯，可以来我们部落一起居住。我们会提供温暖的洞穴和充足的食物，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一旁的云溯如临大敌地瞪着狼启，防他跟防贼似的，满脸写着拒绝，羲月直接摇头：“不必麻烦，我们自有住处。”


    狼启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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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没有强求，只是微微颔首，尊重她的决定。


    白色的雪地上，只剩下狼启一人踽踽独行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羲月和云溯的视野中。


    “过来吃早餐。”


    回到洞内，羲月从挂在火堆上的石锅里，盛出满满一碗肉和汤，递给云溯。


    云溯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穿了好几层兽皮衣，头上还戴着一顶羲月给他做的小鹿角帽子，看起来圆滚滚的，又神气活现。


    刚才出洞看雪时，羲月还用一条长兽皮围巾仔细地把他的脸裹起来，只露出一双机灵转动的蓝色眼眸。一回到温暖的洞里，他立刻喊热，迫不及待地摘掉了围巾，还偷偷脱掉了一层外衣。


    “哦。”他接过羲月递来的碗，闻到香味，立刻埋头专心地吃起来。


    看着云溯比之前明显圆润了些的脸颊，羲月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


    她伸手揉了揉云溯的脑袋，叮嘱道：“乖乖吃饭，我去清理一下洞口的积雪。”


    “嗯嗯～”云溯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地应着，头都舍不得抬一下。


    洞外的气温极低，估计有零下三四十度。不过半日功夫，洞口的木门前就堆积起一人多高的厚厚积雪。羲月站在洞口，凝神聚气，操控着无形的灵力，如同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堵住洞口的积雪迅速推向两侧。片刻之后，洞口前便被清理出一条十几米长的干净道路。


    羲月这才走出洞穴。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苍茫，万籁俱寂，只剩下雪花飘落的细微声响。


    看来今天是无法外出狩猎了。她们也已经连续忙碌了好一阵子，羲月决定今天给自己和云溯放个假，好好陪他玩耍一下。


    “云溯！出来玩雪！”羲月朝着洞口高喊一声。


    话音刚落，就听到洞里传来云溯欢快的回应：“来了来了！”他兴冲冲地跑到羲月跟前，仰着脸，眼巴巴地望着她，满脸期待。


    他兴冲冲地跑到羲月跟前，眼巴巴地望着她。


    羲月见他没戴围巾，又转身进洞拿来那条长兽皮围巾，仔细地给他围好，并用眼神制止了他想要偷偷解下来的小手。然后，她身形一晃，化作威风凛凛的金色大狮子，温柔地俯卧在云溯面前。对兽人而言，背部是只有最亲密的伴侣才能乘坐的地方。羲月早已为云溯破例多次，如今既已认定他是自己的伴侣，更是理所当然。


    云溯看着蹲伏在面前的大狮子，兴奋地欢呼一声，手脚并用地爬上去坐稳，然后搂着羲月的脖子大喊：“出发！”


    金色巨狮瞬间如一道流光般窜了出去，在皑皑雪地上飞驰，留下长长的足迹。


    “哇呼呼呼！”


    “哈哈哈哈！”


    云溯清亮兴奋的笑声在空旷寂静的天地间回荡。


    羲月背着他尽情地在雪原上奔跑了几圈，然后来到不远处的一片缓坡林地。她将云溯放下，自己变回人形，笑道：“等着，我教你滑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