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港”杀青后，除了一些短剧找上来，棠临雪没再接到新的本子。


    有几部短剧虽然制作粗糙了点儿，但剧情还不错，挺适合新人去磨练演技，棠临雪想了想，短剧走的是苏甜爽路线，不太适合她对自己的未来规划。


    在和主攻短剧的艾灵聊过后，这些本子都递到了艾灵手中。


    艾灵上个月播出的一部均集十分钟的短剧，天时地利人和，单集播放量已超过百万，为她积攒下不少人气，但主要出圈的还是里面的霸总男主，艾灵本身也没有工作室，不好去争取资源，棠临雪给她的本子都还不错，艾灵最后挑了两部接了下来。


    如果这两部能顺利拍完，至少在短剧赛道，她不愁没戏接了。


    艾灵是老网民了，棠临雪的那些舆论她都知道，但她现在微博的粉丝才将将过万，而棠临雪几部女主戏一拍，已然跻身了小花行列，就算她帮棠临雪说话，人微言轻，得来的也无非是“蹭热度”的骂名。


    棠临雪让她不用去理会网络上的言论，看上去是真不在意。可是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的事业又被打回原形，谁会甘心呢？


    她替棠临雪不值，但她也着实帮不上什么忙，本来说要给棠临雪准备生日礼物，但她生日不回横店，棠临雪让她不用买礼物，把钱都存着。


    “那你生日是要出去玩吗？”艾灵在电话里问道。


    “对，我们打算去爬雪山。”


    “那你注意安全。”


    她没问棠临雪是和谁去爬，或许是她的团队，或许是和……她那名义上的哥哥。


    艾灵不傻，有些事就算看破也不能说破，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关尘对棠临雪的照顾早就超出了她的认知。


    她只希望棠临雪可以把私事瞒得严实点儿，毕竟对方不是普通人，那可是关尘，棠临雪这体质，随便跟个名气没那么大的男演员合作都会被骂得体无完肤，要是跟关尘的事情爆出来，被逼着退圈也不是没有可能。


    通话结束前，她特意叮嘱了棠临雪，“小心狗仔。”


    “放心吧，我现在没戏拍，他们不会一直盯着我的。”


    棠临雪知道自己前两个月在网上被造谣得有多惨，光是她的金主都被传出好几个了，最后传到秦游的时候，秦大老板连着给几十个营销号批发了律师函，一点儿都不惯着。


    美色是棠阿欢赋予她的天资，也是恶人手中刺向她的匕首。


    到了八月，网上那些消息被清除了不少，人们的骂声也渐渐淡去。新剧不停在上映，大家的关注点也不会只在她一个人身上，内娱永远不缺热点，而市场也一直在洗牌。


    失去过多的关注度对棠临雪来说不算坏事，至少她可以安心过生日了。


    棠临雪提议爬雪山后，时天第一个退出，理由是“我有风湿。”


    容嫣跟着退出。


    “你也有风湿？”


    容嫣打死不当电灯泡，“我照顾这位风湿病人。”


    时天：“……我不需要。”


    容嫣：“不，你需要。”


    总之，最后在机场汇合的只有棠临雪和楼观尘两个人。


    “他俩呢？”楼观尘问道。


    “他俩想看海，我给他们报了个去马尔代夫的度假团。”


    “你倒是个好老板。”


    “那当然了。”


    见楼观尘还在朝远处眺望，棠临雪问道：“还有谁要来吗？”


    “来了。”楼观尘说。


    棠临雪回头一看，那个穿了一身白运动装的男人不是孔寻是谁。


    “孔寻哥？”


    “不介意我和你们一起吧。”孔寻眨了眨眼，“刚处理完上部电影的事，想着出来放松一下。”


    这人大包小包都背上了，居然还问他们介不介意。


    “雪山向导是孔寻的熟人。”楼观尘说道。


    岗什卡的行程，棠临雪没操半点心，就连衣服鞋袜都是楼观尘一手准备的，只要按时出现在登机口就行，所以她也不知道孔寻会来。


    棠临雪夹在两人中间，听他们聊爬雪山的事，岗什卡三峰初级雪山，难度不算大，适合棠临雪这种初登雪山的新手。聊到中途，孔寻还不忘点她一句：“你哥连珠峰都爬过了，现在来陪你爬岗什卡，也算是仁至义尽。”


    “什么？”她怎么没听说楼观尘爬过珠峰？


    “哟，看来这事你不知道。”孔寻搭着棠临雪的肩膀，小声道，“应该是他24岁吧，被黑得最惨的那一年去的，也有八卦说他失恋了，爬珠峰缓解心情。”


    楼观尘拧开水壶，倒了些热水出来晾着，听到“失恋”两个字，也没解释。


    棠临雪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哥谈过恋爱吗？”


    孔寻唯恐天下不乱，“那不知道了，反正他在珠峰顶上都被人要微信了。”


    “那——”


    水杯直接送到唇边，“喝水。”


    “哦。”棠临雪乖乖抿了口，“是小甜水诶。”


    “楼总，请问我有小甜水可以喝吗？”


    楼观尘直接丢过去一个杯子，空的，“自己接。”


    孔寻抱着保温杯摇了摇头，“果然兄弟不如兄妹啊。”


    几个小时的飞行，落地西宁，孔寻第一时间和他的向导朋友取得了联系。


    向导是个年轻女性，孔寻叫她阿冬，身量很高，起码有一米七五，留了头利索的短发，工字背心工装裤，右手臂纹了条花蟒，往接机处一站，不像是什么好人。


    “阿冬常年带队，经验很丰富，很多明星爬雪山都是找她带的，平时她可忙了，这两天刚好空出档期可以带我们。”孔寻说道。


    阿冬似乎跟楼观尘也很熟，楼观尘看见她的时候，抬了抬下巴，女人也回以点头示意。


    开车去俱乐部的路上，阿冬简单介绍了这次的行程和注意事项，虽然这些楼观尘已经给棠临雪说过了，但她还是听得很认真。


    “之前有去过高原地区吗？”阿冬侧头看了眼副驾驶的女子。


    “去过的。”棠临雪说，“在4500的地方会轻微高反，但不严重，缓一缓就能好。”


    “岗什卡三峰5005米，听说你有锻炼的底子，那登顶应该不成问题。”阿冬问道，“尘哥提前带你拉练过了是吗？”


    “嗯嗯，这一个星期都在做体能训练。”


    “她的体能很好，不用担心。”楼观尘插了一句。


    阿冬笑了，“被你认可的人，那肯定是不会差了。”


    这话让棠临雪压力很大，要是她爬到中途累晕过去，岂不是很丢脸？


    阿冬没再执着于问她，话题很快就转移到了楼观尘身上，“尘哥有些年头没来雪山了。”


    “太忙了，没能抽出时间。”


    “现在可是有空了？”


    “那还不是这丫头生日。”孔寻说道，“闹着要爬雪山。”


    棠临雪朝后座摊开手，“就知道说我，礼物呢。”


    孔寻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卡，拍在她手上，“拿去花。”


    “滚啊你。”棠临雪笑骂道。


    来之前，孔寻并没有给阿冬说要带哪些人，只说行程保密，她也带过明星，自然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太了解娱乐圈，但棠临雪那张脸太过耀眼，她的身份，并不难猜。


    阿冬透过后视镜看着那坐姿端正的男人，他的眼里带着浅浅淡淡的笑意，目光的源头正好是棠临雪的侧脸。


    阿冬很快收回眼神，专心开车。


    两个多小时后到达门源县，此处的海拔已经达到三千米，下车后，冷空气倏然钻进鼻腔，棠临雪狠狠打了个喷嚏。


    楼观尘伸手捏了捏她的山根，“适应一下。”


    “嗯嗯。”


    “我们现在要徒步去大本营，顺利的话两个多小时就能到。”阿冬说完，检查了下棠临雪的装备，“如果你想看雪的话得做好心理准备，现在这个时节，除了主峰，其他地方基本没什么雪了。”


    “啊……”棠临雪略微有些失望，“没事，来都来了。”


    “等你水平够了，让你哥带你去征服珠峰。”孔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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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道。


    棠临雪眼巴巴望着楼观尘，“可以吗？”


    黑色冲锋衣简单朴素，连个logo都不带，穿在男人身上却别有一种冷峻的气质。


    “可以。”他说。


    “你包挺轻啊。”阿冬拎了拎棠临雪的登山包，“不错，就是要这样。”


    孔寻看着楼观尘笑，“因为有人在替她负重前行。”


    楼观尘拔了块巧克力塞他嘴里，“少说两句，你体能是这里最菜的。”


    “……”


    起点是七彩瀑布，棠临雪打算几张“游客打卡照”。


    拍照的任务自然是交到了孔寻手上，他是出了名的镜头美学爱好者，拍景拍人都有一套自己的审美，更何况是棠临雪这种不挑角度的脸，拍起来简直得心应手，孔寻已经念叨了无数遍让棠临雪接他下一部电影的女主，都被棠临雪糊弄过去了。


    连心湖四周的雪不剩多少，乍一看并不壮观，但那青幽幽的湖水接满阳光后，像两块镶嵌在山地里的翡翠，四周越暗淡，翡翠越明媚。


    女子就站在连心湖中间，摆了几个简单随意的姿势，孔寻快门键就没停过。


    “观尘要拍照吗？”拍完后，孔寻转身一看，好家伙，楼观尘也蹲着调整角度给自己妹妹拍照呢。


    他好奇地凑过去，楼观尘手里的手机倾斜过度，画面里的女子腿倒是显得很长，但长得有些畸形了。


    “你这照片可别被七七看到了。”


    “不好吗？”


    “我觉得你应当了解下现在年轻女孩的需求。”


    “孔寻哥！我看看刚才拍的，大导演的技术肯定不赖。”棠临雪小跑过来。


    楼观尘把手机塞给孔寻，然后握住孔寻的手腕又递给棠临雪，孔寻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成了替罪羔羊。


    棠临雪看着屏幕上的两米大长腿以及和腿一样拉得老长的驴脸，笑意僵住，欲言又止。


    孔寻百口莫辩，憋屈道：“你要相信我的审美不至于此。”


    棠临雪默默删除照片后，看向楼观尘，“哥要拍吗？”


    “不拍了。”


    “你不想和我拍合照吗？”


    棠临雪没有等来回答，因为楼观尘已经就位了。


    他拍照的姿势就那么几个，早年走红毯全靠脸和气场撑着，现在也是负着手，像老干部似的，一动不动。


    旁边的棠临雪一秒钟换了八百个姿势，楼观尘眼睛都没眨一下，孔寻边拍边笑，“你俩一个JPG，一个GIF，能不能中和一下。”


    于是棠临雪开始充当他的技术指导，“你要不比个yeah呢？”


    楼观尘的手指伸出来又缩回去，“换一个。”


    “比心？”


    “不合适。”


    棠临雪失去耐心，“那什么姿势合适，你自己想，真麻烦。”


    她一心出片，什么浮夸的姿势都不在话下，这会儿又翘起一条腿，单腿站立着，手扶墨镜，笑得俏皮又灿烂。


    “孔寻哥，我想蹦起来，你抓拍一下。”


    “好嘞。”


    棠临雪正要起跳，肩膀被人按住了。


    “高海拔地区不要剧烈运动。”


    “我微跳一下。”


    说是微跳，就棠临雪那一身牛劲儿，中学跳高跳远考试全是拿的满分，根本“微”不起来，一蹦三尺高，落地就踩到石头滑了下。


    男人的手紧紧箍在她腰间，帮她稳住身形，“微跳？嗯？”


    尾音上扬的那刻，他的眉毛也不自觉地轻轻挑了下。


    眼前的男人帅得有些过分，棠临雪心跳仿佛漏了半拍。


    “看镜头。”楼观尘低声说。


    他的手没再背在身后，而是自然地垂在身侧。


    棠临雪的袖口很长，遮住大半手掌，两人的衣料摩擦着，挨得很近。


    他们的身后是连心湖，孔寻还在对焦，三二一喊出口的时候，棠临雪的小指越过一层又一层的空气，悄悄钻进男人的衣袖，然后——


    勾住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