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作品:《港城夜话[先婚后爱]

    这世上有一种人,耻于展示伤口,她们看上去永远漫不经心,永远毫不在意,你只会看到她笑,却望不见她哭。


    她们拥有无比坚硬的外壳,无上柔软的内心,伤痛被磨砺成圆润的珍珠,她们笑一笑,昂首挺胸,大步向前。


    沈令伊便属于这一类。


    她有一点难过,可那点难过更像是慢刀子割肉。


    阵痛散去,她总能喘息。


    沈令伊没有耽误工作,甚至于,她叫郑欣怡接下较以往更多的工作。


    她忙到脚不沾地,每天除了吃饭喝水对镜头展露弧度最完美的微笑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时间。


    很充实,充实到只剩活着。


    可活着又有什么不好,那么多人挣扎在温饱边缘,她褪去生涩,光鲜亮丽,能呼吸能吃饭能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发呆。


    郑欣怡为她担忧,数次推门而入。


    这是她女儿的房间,暂时被她用来收留无处可去的女明星。


    可女明星每次都维持同一个姿势,她无声叹息,像提前预见女儿的失恋时刻,“其实你可以休息,”她委婉劝告,“不必这么拼。”


    沈令伊听到有声音,愣了一下,才缓缓抬起头,有些迷茫地问,“诶,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要命。郑欣怡简直想骂人,“你状态真的很差,你没有感觉到吗?”


    沈令伊迟钝摇一下头,没心没肺地笑,“没有啊,我没有觉得。”


    郑欣怡深呼吸,在她床边坐下,她两手按在她肩上,苦口婆心,“宝贝你失恋了,你现在应该大哭一场,再躺在家里睡个三天三夜,而不是叫工作麻痹你的神经!”


    “我睡不着,”沈令伊闻言垂下眼眸,语气怔忪,“睡觉好难,总是做梦。”


    郑欣怡叹气,“……我能为你做什么?”


    沈令伊两手抱膝,整个人蜷起,脑袋轻轻搭在上面,如墨藻般的长卷发覆满她单薄的后背,她轻声说,“帮我再接点工作吧。我想睡觉了,出去时把门关上好吗?”


    郑欣怡很想再说点什么,可她又能说什么呢。


    不要难过,不要伤心,下一个更好,早点休息,这些不过是温柔的废话,对她一点用都没有。


    她最终叹了口气,没听她的,将后面几天的工作都推掉,自作主张给她订了一张去海岛散心的机票。


    刚走到客厅,电话响了。


    郑欣怡做贼心虚,快步行至阳台按下接听键。


    “叶总。”郑欣怡喊。


    叶怀谦“嗯”了声,直奔主题,“她怎么样?”


    “不太好。”郑欣怡实话实说,“我按照您的吩咐,把通告往后推了几天。”


    “嗯,”叶怀谦的嗓音听上去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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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疲惫,“照顾好她。”


    郑欣怡不该僭越的,可她忍不住,任谁都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他亲自过来哄人。


    “您呢?”郑欣怡意有所指,“她需要的并不是我。”


    叶怀谦沉默一息,“再说。”


    郑欣怡在艺人间口碑很好,她不卖弄资源,不打压艺人,她拿她们当朋友,当孩子,设身处地为她们着想。


    沈令伊与叶怀谦的事情,她知道,但是无力阻止,跟在他们这样的人身边,无异于献祭生命,你能得到什么呢,或许你一开始要的并不是爱,可你在这样的人身边,又怎么能保证自己不沦陷呢。


    他偶尔的温柔,持续的占有欲,心情好时出口的一两句情话。


    你会不当真吗,你难道没有期望过希冀过那是真的吗?


    郑欣怡为沈令伊难过,她说,“叶总,我不明白您在做什么。”


    叶怀谦闻言对窗掸了掸烟灰,老实说,他也不知道。


    她要得太多了。


    叫他心烦意乱。


    -


    沈令伊被郑欣怡半骗半哄着上了飞机。


    在起飞的嗡鸣声中,她鬼使神差将视线贴到舷窗边,深深往下望。


    原来自深夜半空看去,港城是这样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这让她想起离开那一晚,她拉着行李箱站在人声喧沸的街头,酒店旋转门迎来送往,的士司机第三次问她目的地。


    她蓦然回首,惊痛惊觉,原来世人皆有归宿,只有她,只有她没有。


    沈令伊神情平静,拉下遮光板,疲惫闭上双眼。


    圆满不是人生的常态,离别才是。


    ……


    沈令伊在抵达海岛的过程中,做了个梦。


    她梦到她与叶怀谦的第一晚。


    那天,她刚参加完剧组的庆功宴,那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部主演的电视剧,她是女主角,坐在最重要的那一桌,几乎所有人都来向她敬酒。


    她全程飘飘然,来者不拒,仿佛第一次体会到做明星的感觉。


    她喝完酒后眼眸晶亮,眼里清晰映出叶怀谦的模样。


    男人姿态落拓,指尖点了根烟,将她塞进车内,嗤她,“出息,一部戏而已,高兴成这样。”


    酒壮怂人胆,沈令伊不再怕他,手脚并用攀到他身上傻笑,“对啊,好高兴,你开心吗?”她伸手去抚他的唇,困惑道,“叶先生,你为什么总不笑?生活里没有令你感到快乐的事情吗?”


    “没有。”叶怀谦攥住她四处乱摸的手腕,斥她,“别乱动。”


    沈令伊果真不再动,她改为用眼睛盯着他,嘴巴喋喋不休,“叶先生,叶怀谦……”


    她坐在他怀里翻来覆去叫他的名字,视线紧紧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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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眸灿若星辰叶怀谦喉结微微滚动两下语气生硬“把嘴也闭上。”


    沈令伊有点委屈“哦”一声说着就要爬下去叶怀谦一手夹烟另只手按住她臀讲出的话十分不讲道理“坐好。让你下去了?”


    沈令伊闻言仰头看他神情显出几分迷茫他不准她乱动不让她说话却也不许她下去。


    鬼使神差的她眨一下眼很虎地问“是要在这里吗?”


    他总要真的要她不然他图什么?


    沈令伊拍戏难免碰到激情戏经验匮乏的她不肯露怯私底下找过许多观摩资料无论视频语音还是文字她都一视同仁认真钻研。过程中难免心浮气躁她无师自通学会怎么令自己开心。


    根据理论与实践的双重结合


    叶怀谦眯了眯眼伸手拍一拍她的脸“想在这里?”


    他问得随意沈令伊却不吭声眼睫垂下去。


    哪怕神智不大清醒她也知道这从来都不是她能做主的事情。


    其实在哪都可以无所谓的他迟迟不来她反倒心口惴惴古时交易讲究钱货两讫悬在她头顶的那把刀却迟迟不落下。


    她不介意主动伸手推一把。


    然而等叶怀谦真的叫司机随便开开到他叫停为止之后沈令伊才意识到不是的车里其实很不方便。


    他抱她时她会撞到头这样宽的后座在她眼里是这样的狭窄她无论逃到哪里都会被他扣住脚踝拖回去他们的呼吸时近时远落在她的耳边时缓时急现实与理论全然不同她好痛痛到趴在他肩头流眼泪可疼痛之后她又觉得是那么的空骤然的收缩换来耳旁的一声闷哼沈令伊觉得自己踩在云端她迫切地需要抓住一些什么来叫她落地。


    于是她睁着红通通的眼恳求叶怀谦“……可、可以吻我吗?”害怕得不到满足她小声加上一句“求、求你了……”


    在这种时候怎么可以没有亲吻呢。


    就算她不是女主角她偷偷地贪心地只当他这一刻的女主角可以吗。


    沈令伊以如水眸光诉说。


    叶怀谦沉沉盯住她片刻最终俯身掐紧她的下颌满足了她。


    他吻上她的这一刻沈令伊不知为何并没有闭眼。


    她的心终于不再那么空她的双脚踏到实地落在他与隔板之间。


    后来她总在那双眼里寻找她的存在。


    她分不清现实与虚妄妄图在这场梦里就此沉沦。


    可是现在想来第一次相遇接吻上.床都是她主动甚至于他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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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宿,也是她放下自尊,小心翼翼问他,她怕黑,可不可以请他留下。


    如果可以,她想被他拥抱。


    可惜人不可能永远天真。


    就像她也不能一直做梦。


    飞机颠簸降落,轰地一声,沈令伊裹毛毯满身薄汗。


    她在些微的议论声中缓缓睁开眼。


    到目的地了。


    镜花水月终有时。


    她的梦醒了,她该回到现实中来了。


    -


    沈令伊辜负郑欣怡期望,三天三夜没出门,阳台门大敞,她听着海浪声吹着海风陷在柔软的被褥中吃了睡睡了吃。


    这里不是港城,认识她的人比会讲粤语的还要少,她头一次卸去女明星包袱,任由自己尽情颓废。


    郑欣怡打来电话视察,沈令伊接起时,她险些被里面不修边幅的女人吓到,“沈令伊!我是叫你去睡觉的吗!”


    沈令伊假装没听到,艰难举起一只手,对她打招呼,“嗨,欣怡姐。”


    郑欣怡:“你把灯给我开开,看起来像鬼。”


    沈令伊于是将镜头转过去对阳台,很是好脾气地说,“请你看日落啊。”


    郑欣怡伴着日落跟她闲聊,“老实告诉我,这三天你出门没?”


    沈令伊点头,想到她看不到,她轻咳两声,说,“出了,原来的房间看不到海,我叫经理给我重新换了一间。”


    郑欣怡反复深呼吸,“你真是白瞎我的钱,这可是我自费给你买的,自费!你懂不懂这两个字的含金量?”


    沈令伊盘腿坐起来,笑了笑,“好了,我给你报销,三倍怎么样?”


    她有自己的小金库,三倍眨眨眼很能出得起。


    郑欣怡气结,“姑奶奶,出去转转吧,谁要你的三倍报销?等等,你怎么还没给我转,有延迟?”


    沈令伊笑出声,按下转账确认键,“抠死你算啦。”


    见她笑出来,郑欣怡反倒不舍得挂断电话了,她犹豫许久,反复纠结,此刻终于狠了狠心,讲出口,“伊伊,叶总其实找过我。”


    沈令伊怔了下,像是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嗯?”


    郑欣怡试探着开口,“他叫我好好照顾你……你们……”


    郑欣怡想问,你们之间会不会有误会。


    身为下属,她猜不透叶怀谦的心思很正常。


    公司内最近都在传他预备结婚,可实际上,她在他手底下工作这么久,很清楚他并没有结婚的打算。


    但人都会变,叶怀谦叫她照顾她,却又没有真的来找她……她实在无法看清楚,更无法断言流言真伪。


    人心肉长,她见不得她视作女儿的艺人这样痛苦,所以她原本的意图实则是宽慰。


    然而等她真的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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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才发现语言的力量原本是这样薄弱。


    “当我没说。她见对面人的笑容迅速敛下去,连忙将话题转开,“难得的假期,出去转一转,好不好?


    沈令伊不知是听到还是没听到,只点点头,将视频掐断。


    ……


    郑欣怡的话宛如一声惊雷,将她隐隐作痛的心炸得粉碎。


    沈令伊茫然地为自己披上一件外套,真的信了她的话,出门转一转。


    楼下,斜对她窗户的地方便是蓝天白云、阳光沙滩与海洋。


    欢声笑语不绝,有人悠闲躺平,有人追逐嬉戏。


    沈令伊静静看了会,觉得没劲,转身往回走。


    原来失恋是这种感觉。


    她能吃能喝能睡,却觉得自己只剩一具躯壳,灵魂好像已经死掉。


    沈令伊深吸一口气,回到酒店大堂,她机械式地刷卡上楼,途中差点撞到人,她下意识抬头道歉,出口那瞬间,却鼻翼抽动,猛地呆了一瞬。


    空气漂浮着一阵熟悉的气息。


    像凛冽冬日,她站在悬崖边,风从谷底卷上来。


    寂静,危险,孤寂。


    这是叶怀谦留在她嗅觉里的深刻烙印。


    沈令伊睁大眼茫然四顾,周遭不同肤色的人群被她一一扫过,还没到达她所在的楼层,她却捏着房卡无知无觉踏出去。


    铺着地毯的走廊能够吞没噪音,她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近乎遵循本能,拐过一道又一道弯,将将行至另一处电梯,“叮


    身姿落拓,拉着行李箱,指尖漫不经心夹根烟。


    沈令伊一霎屏住呼吸,身体快过大脑,她疾走两部,踉跄上前拽住他的腕,“叶……


    “小姐,你哪位?陌生男人被漂亮女人搭讪心情显然不赖,低下头来时,笑意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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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勾起的唇边流露。


    不是他。叶怀谦的气质不会这样浮,他见过太多,散漫而意兴阑珊,从不会被美貌勾起欲望。


    沈令伊怔怔将手拿开,“抱歉,我认错人。


    男人却只当她在装矜持,低头自以为了然,笑着问,“这算不算是最新的搭讪方式?话没说完,他被眼前的女人吓到了,“喂,你哭什么?不至于吧,我又没说不给你联系方式……


    沈令伊的泪落得猝不及防,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


    搬走那天,她没有哭,半夜打车去郑欣怡家时,她也没有哭,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以坦然面对失去他的现实。


    可这场阵痛在半个月后却是这样的来势汹汹,港城这样小,世界那样大,她一次都没有再遇见他。


    ……她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切身意识到这点,沈令伊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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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心口缓缓蹲下去号啕大哭。


    她的眼泪也这样懂事仗着不会有人认识情绪来得如此不讲道理就此决堤。


    男人以为自己碰上什么神秘组织骂了声“搞什么。”赶紧拎着行李箱飞速逃离现场。


    唯一的观众离开沈令伊愈加肆无忌惮。


    她越想越伤心越伤心眼泪便越收不住。


    不知道是不是很少哭的关系她好像一开始哭便跟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根本难以停止。


    不知哭了多久蹲到她腿发麻等到她终于觉得这样好丢人。


    她正想扶着墙站起身却听到对面一声轻嗤“真能耐。”


    沈令伊疑心自己听错眨两下眼刚刚哭过的眼眶通红还泛着酸意她伸手揉了揉抬头看向对面。


    叶怀谦穿一身休闲款的黑色衬衫与长裤袖口挽至手肘露出一截她拍戏时在寺中为他求的黑色手串。


    他不信这些沈令伊此前从未见他戴过。


    眼下那戴着珠串的手上夹了根烟空气里混杂着一股他的气息与烟草味叶怀谦掌心向上向她招了下嗓音透着股无声的威压“还不过来?”


    沈令伊闻言本能朝他走过去人真的到眼前她反而呆起来有一点不敢认“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


    他用的力道很大大到沈令伊没有任何缓冲便被他径直拽进屋后背生硬地撞上门板。


    她痛得“嘶”了声觉得骨头都要断裂叶怀谦却根本没管她掐了烟捏住她的下颌吻下来。


    他一向不懂得怜香惜玉唯一的怜惜只有在她受不了掉眼泪时。可沈令伊的眼泪在刚刚掉光了她睁大眼张开唇几乎忘记呼吸任他狠狠咬上她的唇。


    疼痛令人深刻疼痛使她知道眼前这一切不是幻觉是真的。


    沈令伊回过神正要沉浸在他的吻里可叶怀谦却深沉盯她一眼一瞬抽离。


    他甚至还记得她刚刚的问题从烟盒中抖出一根烟重新点燃哑着声回复“你到这的第二天我就在了。”


    沈令伊懵了好一会才接受这个吻真的结束的现实她有点委屈地问“那你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告诉你是吗?”叶怀谦打断她保持着禁锢她的姿势居高临下发问“沈令伊你走的时候告诉过我吗?”


    沈令伊被他问得心虚“那是因为……”


    “因为有人去找你说我要结婚你就一声不吭走了是吗?”叶怀谦掐着她腰的掌逐渐收紧从动作间流露出几分咬牙切齿。


    沈令伊被他箍得骨头都要断掉眼神却闪躲着不肯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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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接触。


    叶怀谦夹着烟的那只手掐住她下颌上抬,“看着我。回答是,或者不是。”


    沈令伊被他可怖的气场吓到,只能缓缓点头,小声说,“是……”


    “为什么不来问我?我对你还不够好?”


    叶怀谦的逼问一个接着一个,沈令伊无法喘息,更无法思索,只能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开口是需要身份的……”她垂着眼,眼睫颤动,“我算什么呢?”


    “很好,”叶怀谦冷笑,“那我为你追到这里,你倒是告诉我,你算什么?”


    沈令伊抿着唇,不敢想,不敢说。


    开始的不平等令她连想一想都觉得罪过。


    叶怀谦黑眸紧紧锁着她,他气势迫人,显然他的怒意经过这么多天的酝酿,此刻正升至顶端。


    沈令伊见状更不敢开口了,她垂着眼,开始挣扎。


    然而叶怀谦却将她抵得更紧,嗓音低得比暴风雨来临前还要可怕,“说话。”


    “我……”沈令伊刚张口,便被他打断,他指腹深深抚着她的唇,眼眸深沉,“想好了说。”


    没有人比沈令伊更懂得叶怀谦的潜台词。


    她疑心自己如果敢答错,他一定会想出一百种花样惩罚她。


    所以,她谨慎地眨了下眼,万分小心地问,“……老婆?”


    这话一出,空气陡然沉默。


    沈令伊以为自己说错,着急忙慌红着脸解释,“是你叫我说的,你又不给提示……那、那你都这样了,肯定不能还跟以前一样,我、我只能往这个方向猜……”


    她没有发现,叶怀谦骇人的气场在听到她的回答后缓缓柔和了下来。


    他抽了口烟,指骨屈起,在她红透的脸侧刮一下,散漫调笑,“野心挺大啊沈小姐。”


    沈令伊脸更加红,不管不顾,转身便想开门离开。


    叶怀谦怎可能让她走,两臂将人圈住,他微微俯低身,一手扣住小腿,将她毫不费力抗到肩上。


    沈令伊身体骤然失衡,尚未等她反应过来,她便被叶怀谦不由分说扔到了床上。


    这里的床很软,她的后背陷进去,周遭尽是叶怀谦独属的气息,她看着他俯身靠近,呼吸几乎是不自觉屏住,指尖想去揪床单,却被他攥住腕抬高,上举过头顶。


    叶怀谦勾了勾唇,看向她时又恢复成往常那般漫不经心,他指腹若有似无挑着她的发,神情懒倦,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他嗓音磁沉,像是在同她商量,“沈令伊,先从女朋友做起,可以?”


    可他又怎么是真的在跟她商量,沈令伊唇瓣微张,正欲开口。


    他却倏然吻下来,堵住她全部的回答。


    唇齿交缠间,叶怀谦撑起一侧手臂,凝神注视片刻她意乱情迷的眸,他难得分出些耐心,点一点她的唇,低声道,“当你答应了。”


    然后他俯身,继续这个吻。